司徒森想著中午兩人之間的對話,心裡還有一絲彆扭。
門口進來的魚躍,打斷了他的思緒:“王爺,王妃來了。”
“小魚兒?”司徒森按了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起身道:“在哪兒?”
“就在門口,守衛尊了您的意思,不敢放人進來。”魚躍小心翼翼的道:“所以現在才來通報。”
司徒森拿起斗篷,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魚躍卻是狐疑道:“您去哪兒?”
“接王妃。”司徒森腿上,三兩步就拉開了和魚躍之間的距離。
魚躍吃力的追上去,忙不迭的道:“可是王爺,外邊下著雨呢。”
“下著雨不知道先將王妃放進來?”司徒森腳下猛然一頓。
宗人府的大牢中,是層層的厚強,根本聽不見外邊的動靜。
魚躍躲閃不及,就差一丟丟,就撞上司徒森。
司徒森嫌棄的伸出一隻手,點住魚躍的腦門,他才沒撞上。
魚躍怯怯的抬頭,對上了司徒森那雙含著怒意的黑眸,心裡暗暗祈禱著不要將火燒到他身上。
好在司徒森只是沉聲道:“你最近辦事越來越不利了!”
“是,是奴才的錯。”魚躍腦門被戳的生疼,不過只要王爺不生氣,他怎麼做都行。
司徒森想著還在雨中等著的寧淺予,也沒空和魚躍計較,轉身去門口迎接。
寧淺予還在馬車中。
外邊的雨勢依舊,她靜靜坐著,等待著守衛放行。
沒一會,簾子猛地被掀開。
司徒森身上,還帶著雨水的味道,聲音卻是帶著心疼的責怪:“小魚兒,這樣大的雨,你怎麼來了?”
“給王爺送湯。”寧淺予拿出還很燙的瓦罐道:“順便,瞧一瞧落敗的敵人。”
司徒森眼中帶著一絲歉意,低頭瞧著瓦罐子,道:“中午……”
“王爺,暫時不說這個。”寧淺予打斷司徒森的話,道:“是不是晚上沒吃飯?”
他還不想面對,她就順著他的意思。
司徒森還沒說話。
倒是外邊撐傘魚躍就插話,道:“是啊,王妃,奴才怎麼勸,王爺也不曾動筷子。”
司徒森回過頭,瞪了魚躍一眼。
魚躍委屈的癟癟嘴。
司徒森在朝向寧淺予的時候,聲音溫柔了不少:“一直在審問司徒逸,沒來得及吃。”
“走吧,我先陪王爺用膳。”寧淺予輕輕拉起司徒森的手,道。
司徒森將瓦罐子遞給魚躍,自己將寧淺予一把抱起。
寧淺予微微一怔。
司徒森已經將她抱了出去,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外邊已經開始積水,別髒了你的鞋子。”
好在馬車距離屋子不算遠。
司徒森放下寧淺予之後,她才瞧見他的鞋子溼了一塊。
宗人府到底是專門關皇親國戚的,比刑部死牢好的多。
司徒森打算留在這一夜,所以備了衣裳鞋子。
司徒森換了雙鞋,寧淺予陪著司徒森用了晚膳,才說起司徒逸。
寧淺予低聲道:“還是不肯張嘴?”
司徒森搖搖頭:“用了些刑,卻什麼也不肯說。”
皇上的意思,別的證據確鑿,倒是沒什麼好逼供的,主要是得探出狄韋的訊息。
“我去見見他吧。”寧淺予頓了頓,嘴角已經挑起一個快意的弧度道:“已經快一年了,將他珍視的一樣樣取走,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司徒森握著寧淺予的手緊了緊。
寧淺予反握住司徒森的手,道:“王爺放心。”
司徒森只將她送到門口,沒有隨著進去。
已經是深夜,宗人府內一片寂靜。
司徒逸身上的傷口牽扯著,壓根合不上眼。
他回想著一路走來的點滴,卻總是搞不懂,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為什麼會被司徒森打敗,明明是機關算盡,部署的萬無一失。
牢門響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牢中,更是清晰無比。
左右兩盞油燈,隨著門開帶進來的風,跳動了幾下,又歸於平靜。
司徒逸盯著地上隨著油燈跳動的影子,沒有抬頭。
想也不用想,定又是司徒森進來嚴刑逼供的。
卻不想,聽到寧淺予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嘲諷:“順平王。”
司徒逸這才抬頭,瞧見寧淺予施施然的進來。
她穿著一身淡粉色的團絨花斗篷。
斗篷帽子上有一圈白色的兔毛,將她的臉,襯的更小巧精緻。
司徒逸一怔,忽然想起最近時常做的夢。
夢中,寧淺予是他的正妃,是他的皇后。
但是他很討厭她。
討厭她的醫術,討厭她的謀略,討厭她的笑容……
以及,討厭那些大臣們對她的恭維,討厭那些百姓對她的讚揚。
這些討厭,讓她的每一次討好,都讓他噁心無比。
好像他費勁心力得來的東西,都是她的功勞一般。
他的眼睛,再次在她身上打量著。
她和夢中的樣子,又有些不一樣。
眼前的寧淺予,身上的氣勢,倒是和司徒森如出一轍。
尊貴,帶著不容小覷力量,像是帶著一層光一般獨自強大。
目光清冷淡然,卻透著一股子凌厲。
眼底一片冰涼,沒有對他的愛戀。
亦沒有對著他時的討好和自卑。
他忽然笑了一聲。
罷了,一切都是夢而已。
寧淺予盯著司徒逸莫測的神色,冷笑了一聲:“哦,不對,現在不能叫你順平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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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皇上廢黜的皇子,該叫什麼?”
司徒逸眼睛微眯,自動忽略了她的嘲諷:“賢榮親王妃,你來做什麼?”
“相識一場,前來送你一程。”寧淺予幽幽的在不遠處坐下,道:“之前,也是這樣送走寧澤,送走寧以月,送走寧以菲的。”
“終於,輪到了你。”
司徒逸的腦子飛快的轉著,像是想明白了什麼,雖是狐疑的句子,卻是帶著肯定的語氣:“是你?一切都是你?”
寧淺予將斗篷取了下來,冷聲道:“司徒逸,準確的來說,不是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要不是你惹了柳梧,利用她,害的她失去這樣多,她怎麼會對你死心,怎麼會幫我這樣大的忙?”
司徒逸被綁著,這句話,讓他有些失控。
他就是再傻,也能想到為什麼太醫,查不出來柳梧的藥膳有問題,那樣多的大夫,都診斷不了他忽然失去男人的尊嚴,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