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菱角說是無緣天師說的,寧以月惱怒的神色,也沒好到哪裡去,懨懨支起身子:“那牛鼻子道士,又說了什麼?”
她的臉色很差,並不是裝的,剛生完孩子第一日,就被拖出去吹了冷風,沒受風寒都是幸運,又擔驚受怕,一夜沒怎麼睡覺,此時她的身子極度的疲乏,臉色蠟黃,雙眼附近都是青黑色的,頭髮還是凌亂不堪的,頗有幾分猙獰的樣子。
菱角瞧著她的樣子,打了個冷戰,將藤編的竹籃子揭開,端出一個密封的盒子,小聲道:“這是天師吩咐的,說是掃把星凶氣大漲,波及了天命殿裡的神獸像,您是兇星母體,自身也有許多晦氣,要將這東西飲盡,壓住晦氣才好。”
寧以月心裡煩亂的很,勉強的起身披了件外衣道:“我的孩子,就是模樣怪異些,怎麼就是兇星轉世?我就不喝,看看到底能發聲什麼!”
菱角低著頭,硬著頭皮勸慰道:“寧小郡主,寧可信其有啊,昨晚上剛誕下世子,今天就是什麼神像垮了,咱們之前還有小世子這指望,現在指望都沒了,要是再任性起來,只怕三皇子那邊不會再理會咱們啊……”
寧以月斂住眼神,她知道,菱角說的是事實,從她誕下怪胎到現在,三皇子府沒有一個婆子過來照顧月子,這便算了,五王爺更是一去不復返,哪怕自己過十五不能來,卻連個丫鬟婆子都不曾遣過來,只怕是狄韋那邊,想要放棄她了!
她向來就是識時務的人,不會做無畏的掙扎,念著菱角的話,將心頭的寒意壓下,指著那盒子,有氣無力道:“又是勞什子東西?”
菱角將盒子放在桌上,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送過來的人,只說是驅邪避晦的,叫您一口氣喝完,不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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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以月緊皺著眉,看著盒子沒有作聲,默許了菱角的話。
菱角趕緊開啟盒子。
還只是將蓋子擰鬆了些,一股奇臭的味道,就瀰漫在整個屋子,那臭味,比糞坑裡還難聞,夾雜著一股子尿騷氣,十分嗆人。
寧以月趕緊起身,步伐不穩的退了兩步,那帕子捂住口鼻,乾嘔起來。
乾嘔了好一會兒,她才再度捂住鼻子道:“這是什麼東西!”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菱角也覺得臭,她不敢像寧以月一樣,滿是嫌棄,只能儘量的屏住呼吸,都快背過氣去的時候,再呼吸一小口。
“拿走,趕緊拿出去!”寧以月啞著嗓子嘶吼著,這樣臭,還哪能吃進去!
可是這是天師吩咐,用來去除怨氣和晦氣的,她不敢輕易丟了,菱角頗為為難的看著。
這時候,門吱呀一聲,從外邊被推開了。
柳梧攜著丹珠,還有四個婆子,從外邊一一的進來。
“唔。”柳梧一進門,就趕緊用帕子捂住口鼻,嫌惡道:“真是一股子惡臭,無緣天師,竟然將那些個汙穢物混合了。”
“你來幹什麼?”寧以月顧不得那股奇臭,將帕子拿下來,努力發出最大的聲音,可那也是沒什麼效果,依舊是只有一絲沙啞不堪的聲音出現:“這勞什子無緣,是不是你的人?這些臭東西,是不是你的主意?”
“寧侍妾。”柳梧冷笑了一聲,滿口嘲諷的語氣:“聽聞無緣天師是青天觀觀主之下的第二人,我一個仁夏族的小小郡主,能指使的動嗎?你怕不是個傻子。”
寧以月忿忿的瞪著柳梧:“那你現在來,是要做什麼?”
“寧侍妾,你誕下掃把兇星轉世的怪胎,現在,已經導致北雲神獸像的垮塌,若是煞氣不除,後邊連累三皇子府是小,但是連累北雲遭更大的難,就是你的不對了!”柳梧的聲音,悶悶的從帕子下傳出來,卻是無比的清晰:“寧侍妾,事到如今,喝不喝,可由不得你。”
寧以月看了那黑漆漆的盒子一眼,又忍不住乾嘔起來:“你休想,我不會喝的,這些東西,壓根不是驅邪的東西!”
“你知道這是什麼?”柳梧冷哼一聲:“這些東西,可是好物件,天師說了,以邪治邪,你體內的怨氣和晦氣太重,這些東西,能壓制的。”柳梧的臉被帕子捂著,看不見表情,卻能見到彎彎的眉眼:“你到底喝不喝?”
無緣天師,的確不是她的人,她也沒那本事請的了無緣出手,但是寧以月的怪胎是因為她下的慢性毒,才導致的,這件事,什麼邪祟,什麼掃把星,只怕都是過來對付寧以月和司徒逸的,她心裡門清。
放在以前,她腦子不清醒,說不準看著司徒逸的份上,還會反水,可現在,想都不要想,而且看著寧以月的慘狀,她心裡無比的舒暢,那口惡氣,總算是稍微消下去一點點。
寧以月眼中都是驚恐,連連的後退:“不喝,我不會喝的。”
“去吧。”柳梧輕描淡寫,回身看了眼四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一眼,道:“寧侍妾自己不肯喝,就要勞煩你們幾個不要怕髒,將東西給她灌進去。”
昨兒天師就說,晦氣不除,肯定會影響身邊的人,她們都是三皇子府中,簽了死契的人,為了自己不被波及,就是柳梧不說,幾個婆子也想將東西給她灌進去,眼下聽到命令,一個個的摩拳擦掌,默契的上前,兩個鉗住寧以月,一個強行撬開寧以月的嘴,另一個拿裝滿屎尿混合物的東西朝她嘴裡灌。
就算是一個婆子,寧以月都打不過,更別說四個,她清醒著,眼睜睜任由自己,被灌進去一股股惡臭的東西。
那些東西劃過喉嚨,她還能感受到裡面帶著渣子!
幾個婆子都是有本事的,那樣大一盒子汙穢的東西,竟然都沒灑出來多少。
將東西灌完,幾個人也不理會寧以月,立刻退的老遠,不知道是害怕沾上晦氣,還是害怕沾上臭氣。
寧以月剛得了自由,跪在地上再度乾嘔起來,想將那些東西,全部嘔出來。
柳梧冷冷的看著,也不阻攔,只要寧以月吃進去了,吐不吐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不知道的是,這法子,是寧淺予出的,那些東西中,早就被加進去止吐的藥,就是寧以月將腸子摳出來,也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