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一身淺白玉的衣裳，愈加顯得小臉俊俏可愛，頭上原本沉穩的檀木簪子，也被她帶出了幾分俏皮的意思。
但是，她穿的是男裝啊！
已經是九月了，雖是初秋，但夜間還是涼颼颼的，她手中，竟然還捏著一把扇子，一手緩緩的扇著。
“怎麼樣？”寧淺予收起摺扇，湊近了司徒森，眼角上揚，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我打扮起來，是不是不遜色於你？”
“是，是。”瞧著她俏皮的樣子，白玉一樣的臉頰，司徒森忍不住湊上去，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間。
“喂喂喂。”寧淺予臉上有紅霞飛起，一把捂住腦門，小嘴一撅：“七賢王，我現在可是公子哥的打扮，你這樣，叫外人瞧去，就是斷袖之癖！”
司徒森的眼神，從她的手順著往下，目光在某兩個與公子服裝，嚴重不符合的部位打了個轉，雖然是玩笑，但是卻一點也不輕浮惹人厭：“這裡沒有外人，再說，哪家的公子像你這樣。”
“流氓！”寧淺予將手擋在面前，哼了一聲，臉上的紅色，更加深邃，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兩人還沒有為愛鼓掌，其他的親密行為，牽牽小手，親親小嘴，摟摟抱抱，這都是有過的，但寧淺予在面對司徒森的時候，還是不經意的露出少女的嬌羞。
或許，這就是在喜歡人面前扭捏的樣子吧。
司徒森眉眼彎彎，瞧著前面的人，心裡的感覺，像是落在水面上的雨滴一樣，劃破平靜，漾開一圈圈的漣漪。
他的嘴角，是自己都未覺察的弧度。
若是追風閃電，亦或者樂顏，瞧見冰山臉這一幕美滋滋還帶著齁甜的模樣，只怕會以為自己見了鬼。
兩人都是裝扮一番，和平時大相庭徑出了府。
外邊果真如司徒森所言，到處都是張燈結綵，人山人海。
寧淺予還是很小的時候，參加過這樣熱鬧非凡的慶祝，一路上瞧著，在一個賣糖人的老爺爺面前，她歡快的腳步逐漸放緩。
老爺爺手法極度嫻熟，三兩下，那竹籤子上，就出現一個活生生的圖案。
不少的孩子，圍著老爺爺打轉。
“我要嫦娥。”
“我要兔子。”
“我想要老虎……”
“……”
小孩子們，都在各自朝老爺爺，說著自己想要的。
那老爺爺樂呵呵的，咧著嘴笑的慈祥：“慢慢來，都有，都有。”
寧淺予的記憶，隨著老爺爺的笑聲飄遠。
“孃親，我想要孫悟空。”寧淺予小小的身子，踮著腳，想要去夠老爺爺架子上的糖人。
“好。”藍姿的聲音很溫柔，取下那糖人給她：“你呀，就像是這齊天大聖一樣，叫人眼都不敢放鬆。”
那糖人的甜味，她早已記不清了。
那時候，藍姿還沒死，牽著她的小手，也是買這樣的糖人給她，不過，那段記憶，連著藍姿的一舉一動，都是模糊難辨的，想起來的時候，都分不清究竟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只是寧淺予心裡臆想出來的。
司徒森緊緊牽著她的手，察覺到她的眼神之後，伸手想給她買一個嫦娥。
但是今兒是十五，嫦娥還有兔子賣的很好，等孩子們買完，架子上，只剩下一個孫悟空。
“小夥子。”老爺爺並不認識司徒森，一笑，略帶著不好意思道：“今日晚了，糖沒有啦，做不了嫦娥了。”
“就將這個給我吧。”司徒森拿出一錠銀子，放在老爺爺的手中。
“喲，小夥子，這樣大的銀錠子，老頭子就是將這傢伙事全部賣給你，也值不了這些。”老爺爺一笑：“既然喜歡，最後一個，送你了，希望你和邊上的女娃娃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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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祝福，讓司徒森心中大喜，將銀子朝老爺爺懷裡一塞，取過糖人牽著寧淺予走了。
“怎麼是個孫悟空？”寧淺予看著那略帶桀驁的猴子，道：“大鬧天宮，卻被鎮壓在五指山下，一輩子都逃不開緊箍咒。”
“你想做那大鬧天宮的孫大聖，就儘管去做，什麼事情，我幫你兜著！”司徒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莫名的溫暖。
“怎麼，你是那如來不成。”寧淺予雖然嘴上嫌棄，但手上的動作還是很誠實，伸手接過糖人，臉上的笑意不減：“我可不想受制於人。”
“豈敢豈敢。”司徒森再度牽起她的手：“你是如來，我才是那孫猴子，一輩子也逃不脫你的五指山。”
“嘴貧。”寧淺予低著頭，臉上的笑意，像是天邊綻放的煙花一樣燦爛。
不知道是由於是裝扮過的，還是因為都沉浸在過節的熱鬧中，竟是沒人認出他們兩人，兩人一路的逛下去，一直來到最熱鬧的地方。
整個城裡，最熱鬧的還是護城河邊的那一條街，一面臨著城內的人工河道，一邊是繁華的商街。
不少的男男女女，圍在護城河邊上往水面上放許願燈，各種各樣，顏色不一的燈，承載著人們的心願，隨著蜿蜒的水流，一路順著而去。
“想不想去許個願？”司徒森給她拿著糖人，問道。
“去吧。”寧淺予想了想，道：“你也去。”
寧淺予原以為高高在上的七賢王，是不會做這些的，哪知道司徒森卻是一口答應。
兩人買了東西，寫下願望，找了個人少的位置，也將之放進水裡。
寧淺予煞有介事的蹲下，雙手合十，緊閉著眼，虔誠的祈禱著，司徒森偏頭看著她的動作，一下子竟是回不過神來，水面映著燈光，粼粼的波濤泛著銀光，打在她的臉上，像是籠罩著一層光一樣，美的不真實。
許久，寧淺予才起身，略帶好奇的看著兩人的願望，隨著水飄遠：“王爺，你許的什麼願望？”
話音剛落，在司徒森還沒開口之前，又道：“唉，不要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司徒森笑著，大掌溫柔的落在她頭上：“那就不說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寧淺予有一點小小的失落，其實，她很想知道，司徒森的這樣的男子，會許什麼願望。
可她不知道的是，剛才她若是不閉眼，就能看到小小的紙船面上，那個予字。
司徒森的願望很簡單，只有三個字，寧淺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