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立刻會意,伸手接過柳梧的手,將她輕輕扶起來:“柳側妃,這妖孽出來,定是有緣由的,咱們可不要呆在這,一會惹上一身晦氣。”
她們走了出去,寧以月雙目,直直的盯著床頂的帷帳上的百子千孫圖,怔怔道:“菱角,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百子千孫圖,還是嫁進王府之後,司徒逸專門給她尋來的,寓意極好,現在,喜慶的圖案,怎麼看怎麼諷刺。
“寧小郡主。”菱角剛出去問了雷諾回來,聲音發顫:“雷侍衛前來,說請您先去前廳。”
“我這樣子,怎麼去前廳!”寧以月忽然竭嘶底裡起來:“你這賤婢,問了你這樣多次,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卻是閉口不談,難道是活膩味了!”
突出起來的嘶吼,宛若真是什麼厲鬼發出來的一樣,菱角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小郡主,奴婢說,奴婢都說,只是,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說吧。”寧以月揪緊了身下的床單:“還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
“您生下來的,是小世子不錯,但是,是……”菱角想著怎麼才能不刺激寧以月:“是個和尋常孩子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寧以月眼中,好像蓄滿了淚水,透過晶瑩的眼淚,好像能看到她眼中的惶恐不安。
“那孩子,手腳極度細小,肚腹卻是大的像是鼓起來一樣,好像只蛤蟆似的,而且沒有右腿……”菱角想了想,儘量委婉道:“小世子生下來,哭都沒哭一聲,就嚥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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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菱角看著,微微有些詫異,她跟著主子這樣久,好像還沒看過她這樣的狀態。
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為剛出生,就嚥氣的孩子哭,還是在為她自己失去傍身的東西而哭。
“主子。”菱角還是勸慰著:“您現在是月子裡,可不能哭,不然將來眼睛不好,還會迎風流淚的。”
寧以月的眼淚,還在無聲的下落著。
她身上,還有不少的紫色斑點未消退,和著這副樣子,滿是悽慘。
但是司徒逸卻沒打算憐香惜玉。
雷諾在外邊等了半晌,還聽不到裡面的動靜,又不能闖進去,只能回去稟告司徒逸。
“還當自己是尊貴之身!”司徒逸咬緊了牙關,狠聲道:“不是說身子乏力,疲憊不堪,不能走出來,去,叫上四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將她拖過來,如今神壇都設好了,難道要這樣多人,等著她不成!”
四個婆子,都是身強力壯,五大三粗的,連門都沒敲,徑直闖進屋子。
菱角嚇得驚聲道:“你們要幹什麼,這是寧侍妾,剛生產完!”
“哼,你也知道你家主子,只是個侍妾。”為首的婆子呸了一口:“給三皇子府帶來這樣大的噩運,還不趕緊跟著我們走!”
寧以月身上的疼還沒消失,幾個婆子誰也沒留情,只要想到天師說,會牽連府上的人,她們都恨不得將寧以月就地弄死算了。
被幾人抓著頭髮拖下床,寧以月總算是從怔神中反應過來,驚恐道:“你們做什麼!”
“做什麼?”其中一個婆子冷笑了一聲:“做好事,幫你將身上的晦氣去了,免得牽連整個府,為你這災星陪葬!”
寧以月渾身無力,也反抗不得,只能認命的被抓著頭髮和手臂,一路拖行去前院。
腳下的鞋襪,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地上拖掉了也不知道,腳面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前院燈火通明,中間擺著一個大祭壇一樣的臺子,這情形,倒是和之前她們在寧府,請了和尚道士設計寧淺予的時候,情況相差無幾。
只不過,主角換成了她寧以月。
寧以月嘲諷的笑了一聲,由著幾人將她拖上祭壇,腳上的傷,火辣辣的傳來,但是她好似感覺不到一樣,她也的確感覺不到,因為這幾日,身上的劇痛,可比這痛的去了。
她被丟在祭壇桌邊的地上,幾個婆子在左右站好。
司徒逸在不遠處坐著,冷眼看著這一幕,半點沒有憐惜。
她一出現,無緣就一直喃喃的念著:“不好,不好啊!”
“天師,這災星母體來了,可以做法了嗎?”司徒逸這才起身,語氣略帶著急。
無緣卻是搖著頭,道:“這母體裡存著的怨氣,可比貧道想象的還要多,今日只怕是不能進行驅煞了。”
“那怎麼辦?”司徒逸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現在有個法子,這掃把星轉世的兇星身上,帶著的煞氣,想要化解,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兩位能不能接受。”無緣掐著手指,算了一會,道。
司徒逸冷著臉,看著眼地上躺著的寧以月,道:“只要能化解,什麼樣的辦法,都行!”
“三皇子和寧侍妾,乃是兇星的父母,要是想化解,還得靠你們,將這兇星,帶在身邊七日。”無緣的手還沒放下來,將浮塵一甩,道。
“什麼!”司徒逸下意識的拒絕:“不行,我不會帶著那孽障的!”
“那就沒辦法,等著倒黴吧。”無緣嘆了口氣:“貧道也無能為力咯。”
無緣是青天觀的老師叔,地位只比道觀的觀主差一點,他要事都無解,這件事,只怕找觀主來,都沒用了。
司徒逸狠聲道:“天師,我是三皇子,還要出入朝堂,怎麼能帶著這樣一個孽障在身上!”
“三皇子稍安勿躁,貧道的話,還沒說完。”無緣將浮塵收回來,慢慢的繞著祭壇走了一圈:“白天不行,只有你們二人共同,帶著小世子的屍身睡覺,讓他感受到你們之間的愛意,這樣七日,定能將他身上的怨氣化解,再超度就很簡單了,否則怨氣增多,只怕這幾日,還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司徒逸厭惡的看了眼抱著小世子的嬤嬤方向,打了個冷戰。
開玩笑,要是帶著那樣的孩子睡覺,誰能睡得著!
“天師,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司徒逸忍住噁心,道。
無緣搖了搖頭。
司徒逸狠了狠心,道:“既然寧侍妾是孩子生母,今晚,她帶著孩子睡吧!”
寧以月被丟在冰冷的地上,她剛生完,身上止不住的出虛汗,所以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那幾個婆子,誰也沒憐惜,將她拖著過來,連件外衣都沒給她披上。
九月的夜晚,已經很涼了,她被凍得直發抖,聽到司徒逸的話,心裡比夜風還要涼,啞著嗓子道:“好,我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