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臉上帶著委屈，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低沉：“祖母，我根本沒說我開錯了藥，是大夫人先入為主，導致大家這麼想罷了。”
“那你接著說。”孫倩如嘴角帶著諷刺。
看你還能怎麼狡辯！
寧淺予淡定自如，沒有一絲驚慌，道：“我仔細留意觀察，結合脈象，發現霞妹妹的狀況，是因為體內溼熱過剩。”
“而且江州和錦都相隔甚遠，水土不一樣，加重了病症，就做了些藥粉，叫立夏放在臘八粥裡給她。”
“這樣的胡話，誰信啊，你要是真想給寧霞治病，又怎麼會悄悄的放進粥裡，而不是正大光明的給她？”寧清妍陰陽怪氣的道。
“是啊，溼熱過剩，你這謊言太離譜了，大冬天的，外邊樹杈上還掛著冰呢，哪來的熱？”孫倩如撇著嘴，冷哼一聲。
“外邊是冷，霞妹妹怕冷，房裡的炭火想必是十足。”寧淺予沒有理會這些人，跟著道：“之前她也說了，來了錦都，飲食和我們大家都一樣。”
“不過，我觀察，霞妹妹每次夾菜，都是些口味重的，像是麻辣魚嘴，麻婆豆腐，還有香辣幹筍這樣的重口味菜。”
“這些菜，也會加快病情，若是我猜的沒錯，霞妹妹這幾日，後背和前胸已經起了一些小紅疹，夜裡睡在暖炕上，會發癢吧。”
錢玉娥趕緊問道：“霞兒，大小姐說的症狀，你有嗎？”
寧霞埋在錢玉娥懷裡，輕輕點頭，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算是肯定了寧淺予的猜測。
“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錢玉娥又問了一句。
寧霞的臉一直紅著，滿臉是包，現在只能看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疹子長在胸前，女兒怎麼好意思說，還以為是水土不服的緣故。”
正在這時，雲嬤嬤的人，已經在立夏說的位置，找到了剩下的藥粉。
“立夏，可是這個？”雲嬤嬤拿到立夏面前，問道。
立夏看了眼淺黃色的牛皮紙，道：“正是！”
她可不信寧淺予現在說的話。
一直服侍寧淺予，也沒見過她會什麼醫術，充其量就是拿著醫書看，這會子說的的話，不過是為了辯解，胡說八道罷了！
“祖母，藥粉裡面是茯苓，白芷等去溼熱的藥材，再普通不過了，完全可以請大夫前來查證，看我說的，是否屬實。”寧淺予一臉的坦然，眼中滿是自信。
見她淡定如初，老太君的心，稍微可以放下來，聲音也放軟了些，可還是存有疑慮。
“祖母，您可別被寧淺予騙了，或許她說的是真，但我臉上這一臉的包，可不會有假。”寧霞不依不饒道：“分明是她拿我做實驗，用錯了藥。”
寧淺予聞言冷笑道：“霞妹妹，可別不識好人心，你臉上的東西，最多兩日，就可以消下去，但若是沒有我那方子，只怕二十天，兩個月，都好不了。”
“你，你少危言聳聽。”寧霞一想到早上，在銅鏡裡見到的臉，都一身雞皮疙瘩，若是頂著這張鬼臉兩個月，還不得瘋？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執不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寧以菲冷聲道：“祖母，孫女看，還是找太醫過來，驗證一番，就知道孰對孰錯。”
老太君也覺得是這個理，立刻派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來的，依舊是跟寧以月看臉的幾位，都還沒走到家，就被叫回來，呼來喝去，心裡或多或少，都憋著一股火氣。
“勞煩幾位太醫，為我寧家的事情，跑來跑去。”老太君說話很客氣，朝一邊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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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嬤嬤立刻會意，拿了三個荷包，分別遞給太醫。
老太君是一品誥命夫人，如此客氣，又給了賞賜，三位太醫就算是再不滿，掂量荷包裡的銀子重量，也眉開眼笑了：“哪裡哪裡，老太君客氣。”
“不知道這次，是相府中，哪位身體抱恙？”
老太君這才帶著不耐煩，瞥了眼寧霞。
雲嬤嬤見狀，趕緊道：“是我家堂小姐，不知道是吃錯了東西，還是別的緣故，睡了一夜，今天就病了，還請三位太醫幫著診斷一番。”
寧霞一直埋頭在錢玉娥的懷裡，聞言抬起頭來，主動走到太醫跟前，道：“求太醫救救我。”
她還年輕，指望這張臉嫁入錦都名門的，可不能有事。
“堂小姐哪裡話，我們定當竭盡全力。”太醫應付一聲，就開始把脈。
三位太醫，輪流把脈，又問了寧霞一些飲食起居上的問題，再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會診一番。
才有一個孫姓太醫出面，道：“堂小姐乃是體內溼熱交替，飲食不當引起的疹子。”
和寧淺予說出來的話，大同小異。
怎麼會！
難道寧淺予真有那麼厲害？
眾人心裡都有些懷疑，到底是湊巧，還是她有真本事。
但沒有一個人，將心裡的疑惑宣之於口，寧清妍到底沉不住氣，狐疑的問道：“會不會診斷有誤？”
“這位小姐，我們三位，不說是太醫院的翹首，但好歹也都是，行醫幾十年的老手，宮裡的妃嬪皇子公主的病例，經手不少。”其中一位太醫不悅的道。
“要是小姐覺得不信，可以請太醫院首親自前來診斷。”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寧清妍這才反應過來，懊惱的道：“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是中毒，或者是吃錯藥引起的？”
“不會。”孫太醫果斷的道：“堂小姐的脈象急躁，舌苔黃厚，舌下靜脈深紫發黑，且四肢倦怠，就是典型的溼熱症狀。”
“我聽聞，溼熱都是夏季暑天，才會引起的，怎麼這會寒冬臘月，霞兒會有這病症？”孫倩如疑心道。
孫太醫朝孫倩如道：“寧夫人，您說的不錯，但堂小姐的症狀，是由於屋子裡燒的地龍和飲食引起的，屋子裡的炭火旺，晚上睡的暖炕熱，加上喜歡鹹辣重口的飲食，就有了症狀上表。”
“那這個呢？”孫倩如指著那小半包藥粉，問道：“可會引起寧霞身上不妥？”
幾位太醫相繼拿起藥粉，搓捻了一些在指尖，仔細深嗅，辨別一番。
“茯苓，白芷。”
“豬苓。”
“滑石粉。”
“……”
“大概就這些吧。”
幾位太醫你一言，我一語，將裡面的藥材，猜的七七八八，不過還有極為重要的，他們沒覺察出來。
“可有不妥？”老太君著急，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