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尹向群恐嚇的話,還是起了作用,張婆子跪著的身子,打了個冷噤,隨即嚎啕哭了起來。
“哭可沒用。”寧淺予走過去,睨著地上的人,道:“狗子是你的孫子,想來,你也不會無端的,給他這樣的毒藥吃,你就是想,也沒法子弄到孔雀翎,看來,是今早施捨的善人給的,說吧,那人是誰?”
張婆子又是明顯的一抖,卻不肯再說半個字。
周圍的人,明顯的感覺到不對勁,張婆子如此反常,肯定是有問題的!
這時候,有人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驚叫一聲:“昨晚,就在我們萬豪賭坊,瞧見張婆子了,出手就是一錠銀子!”
賭坊的都是些賭徒,這個時間,不是在睡覺,就是扎在賭坊,根本沒幾個出來的,所以之前一直沒人說出來這件事。
說話的人,是賭坊的小夥計,恰好出來辦事,遇上熱鬧,前來瞧瞧。
還沒想誤打誤撞,說出一件張婆子無從抵賴的事情。
一錠銀子!對於普通老百姓,都算得上不少,更何況是一個行乞的老婆子!
“快說,一錠銀子究竟是哪裡來的?”尹向群臉色徹底黑下來:“是你偷盜的?”
張婆子頭搖起來,撥浪鼓似的,似乎是明白抵賴不過,才怯怯的抬頭,低聲道:“不是偷的,是……是別人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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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淺予瞧著張婆子那樣子,忽然笑了一聲:“他給你的吃食,是分開的吧,一種給狗子,一種給你。”
眾人不知道她忽然提起這幹什麼,都好奇的看著,連尹向群被打斷了,也沒有絲毫不滿,靜靜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是……”張婆子心虛的道。
“正好,你多挨著一會不說,不出半炷香,也就一命嗚呼了,到時候,誰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寧淺予瞧著張婆子的臉色,道。
“什……什麼意思?”一聽和自己的性命有關,張婆子倒是緊張起來:“我也要死?”
“不止是狗子的吃食裡有毒,你的,只怕也有!”寧淺予不屑的看了眼張婆子:“你以為,別人無緣無故的,要毒死你的孫子,還會留著你的命?”
“不,不可能!那人說,事成之後,還會給我一百兩銀子做報酬!”張婆子情急之下,將事情全部說出來了。
周圍連連發出驚歎之聲。
“果真是她。”
“她弄死自己的孫子,想要幹什麼,就為了那銀子?”
“我看不是,收買她的人,明顯的目的不單純。”
“是想要陷害誠醫館吧!不然哪裡來的之前那一出?”
“真是不要臉,這老婆子,臉親孫子也不放過!”
“應該亂棍打死!”
“就是!打死她!”
“……”
群眾的眼睛這會雪亮起來,終於看穿了張婆子的行徑。
張婆子驚慌的看著方才還為她說話人,難以置信道:“我,怎麼可能中毒!”
“這會子,你是不是覺得腹中隱隱作痛?”寧淺予依舊是睨著她,沒有任何動作:“而且,心口微微抽痛,像是時不時被人揪了一把?”
張婆子的動作登時頓住。
她身上,還真有和寧淺予說的,一樣的症狀,之前不僅不覺,是因為緊張的看著狗子是否有命,倒是將身體上的痛給忽略了,還以為是老毛病呢!
張婆子連忙匍匐跪著爬向寧淺予的腳邊:“王妃,求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好啊,你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出來,倒還可能有救。”寧淺予還沒抬腳躲開張婆子,就被一個溫熱的大手牽住。
隨即,司徒森高大的身影,擋在她身前,聲音帶著磁性:“朝後退一點,保不齊還有後招。”
他擔心她?
他一直默默不語,甚至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寧淺予還以為,他很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心中宛若劃過一片羽毛一樣,無端起了一層癢意。
“王妃。”張婆子又叫了一聲,才將她拉回神來:“我說,我都說,只要您救我。”
“那就快說吧。”寧淺予輕聲咳嗽一聲,除去心底的雜念,沉聲道:“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張婆子聲音哽咽,緩緩道:“前兩個月,就有人找到我,說叫我時不時前來誠醫館裝病,不過,他當時沒給什麼好處,只說,誠醫館會給我的……”
“後來,我便按照他的話,隔山差五的前來誠醫館,沒想到,那些年輕的小大夫,人都很好,時不時給我和狗子碎銀子,小銅板,還給飯吃。”
“就是利用了誠醫館的同情心!”有人呸了一口:“狗咬呂洞賓!”
身後已經有人蠢蠢欲動,似乎想打張婆子。
尹向群看了那人一眼,道:“各位,先聽張婆子將事情說完,現在亂來的,一律按照鬧事處理。”
他這話,才算是制止了身後的人。
張婆子又繼續說起來。
“那之後,我沒見過那人,心想誠醫館左右不錯,便時常裝病前來,這樣過了很久,就在五天前,他就找到我,說有件事,只要我做了,就能給我一百兩銀子,做得好,還會給的更多。”
只不過,說到這裡,張婆子卻是怎麼,也不願意多說了。
寧淺予眸子微眯,接過話:“那人叫你先將狗子故意弄病,因為他知道,子正經常在下午,都會去看狗子,看到狗子生病,肯定會給藥吃的,然後事情果真按照他預想的發展。”
“接著,他又告訴你,在狗子好點之後,便給狗子吃下含著毒藥的肉,人昏厥了,就立刻送到誠醫館,說是吃了誠醫館的藥丸所致,將誠醫館的名聲攪和臭了,就給你一百兩銀子。”
“這期間,為了讓你相信,還曾預先給了你銀子,也就是你昨晚去賭坊豪賭的銀子。”
“他還說,若是誠醫館的老闆被抓,或者,誠醫館垮了,給你更多。”寧淺予說著,從司徒森身後走出,緩緩蹲下,朝著張婆子道:“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張婆子抬頭,猛地看向寧淺予,眼中盡是驚駭,就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似的,瞪大眼睛。
因為!寧淺予說的,幾乎完全正確!
“你,到底是誰!”張婆子顫抖著的手,指向寧淺予。
“我?”寧淺予的剪水雙瞳,盛滿凌厲:“我是賢王妃。”
她背對著,沒看到身後的司徒森,因為這句話,眼角眉梢,都浮起一股笑意。
半張毀容的臉,看不出表情,可另外完好的半張俊顏上,明顯帶著一絲得意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