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嘴。”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北平王不悅的道：“不應該是以皇上為尊，你們叔侄吵吵什麼？”
北平王聲音洪亮，又向來與延河王不對付，延河王似有不服，囁嚅著嘴，最終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皇上隱晦的眼神，看了眼北平王，聲音帶著怒意：“五皇子說的極是，北雲國現在正值動盪時期，外患未除，不能再添內憂了，這回仁夏族郡主前來，誰也不準得罪。”
“是。”眾人齊刷刷的應聲。
這時候，伺候皇上的大太監海公公，上前低聲道：“皇上，下面的人來報，郡主已經馬上要到宮門口，要不要出去迎著？”
皇上微微思忖著，才將聲音抬高了些：“仁夏族郡主已經抵達，未曾有正妃的皇子，都出去候著吧，將人接進來。”
大殿之中，一下子空了很多人。
要說這皇子，僅僅只有司徒森一人，娶了正妃，其餘的，也就是大皇子有正妃，不過大皇子身子不好，一直沒見好轉，怕過了病氣，所以很少出來見客。
寧淺予望了眼司徒森。
司徒森大手捏著三鼎酒杯，細細打量著，彷彿那酒杯上，有什麼好東西似的。
她猜不透他的心，只看了兩眼，又將目光，投向高位之上的皇上。
先皇十三歲登基，在位六十四年才薨逝，享年七十七，相比之下，現在的皇上明年才六十，年紀並不算老。
可皇上的樣子，竟像是大限將至的人，不知道的，說他七八十，也是有人相信的。
寧淺予仔細看著皇上的臉色，總覺得不對勁，忽然一頓，眼睛也睜大了些。
司徒森察覺出她的異樣，湊近了些，低聲問：“你定定的望著父皇做什麼？這舉動，可不合規矩。”
寧淺予收回眼神，偏頭悄聲道：“皇上身子不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去年，和你從繁花縣回來的日子差不多，發病的最開始，是染了風寒，後來就一直咳嗽，這咳疾頑固，吃了很多藥也不見好。”司徒森離的很近，幾乎要將唇貼近寧淺予的耳朵。
也不是他故意想要親近，而是歷來的規定，皇子也好，臣子也罷，都不能擅自討論皇上的聖體，尤其是聖體違和的時候，否則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大殿上留下的人還是有些的，他不敢冒險，只能再度將聲音壓了壓：“後來身子越發的差，太醫輪番的診治，也查不出什麼，最後的定論，說是咳嗽時間長，傷了肺腑，需要慢慢調整。”
“那皇上病之前，就看著很顯老？”咳久了，是會留下隱疾，太醫說的也沒錯，寧淺予換了個話題。
“父皇操勞，要管前朝大小事，每日單是奏摺，就要批閱很久，又要聽後宮那些個妃子爭寵吃醋，本來就憂心，這一病，身子就更差了。”司徒森道：“可有不妥？”
“皇上的臉色泛青，眉宇間帶著黑色，臉頰看著並不像是發福，更像是浮腫，不像是咳疾所致，好像……”寧淺予幾乎是用氣音說的。
但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察覺了，察覺的人，還是那紈絝的延河王：“七侄子和侄媳，倒是一堆恩愛璧人，聖上在前，你們在下邊嘀嘀咕咕，好生讓人羨慕呢。”
“怎麼，人家感情好，你看著眼紅？”兩口子還沒反駁，朝陽公主倒是先出口，話裡話外，都沒客氣：“也是，你三天兩頭抬小妾進府，滿府的丫鬟都是通房，汙穢不堪，自然不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情感。”
“嘶，我說皇姐，我和小七那小子說話，幹你什麼事？”延河王被戳中了痛點，不滿的瞥了眼張揚的朝陽公主，道：“像你似的，一把年紀還不嫁人，活生生成了老姑娘，徒惹的皇室都被人笑話。”
“母后都沒有說什麼，皇上也沒說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朝陽公主眼皮子一抬，目光凌厲的掃過去：“還是說，你覺得你比他們二人，還有資格說我？”
她是太后親生，當今皇上的親姐妹，比延河王這小妃子所出的身份，可高貴了不少。
延河王不敢再出言不遜，只能將矛頭，再度轉向寧淺予二人：“我自然管不到你，但侄子，本王還是可以說一說的，都說司徒森被人偷襲成廢人，看小兩口這樣恩愛，可不像是傳言所說。”
“還是說，正因為是廢人，所以才對瘸子王妃，更加親厚，免得人跑了，沒人願意下嫁？”
延河王話不著調不說，還不分場合的嘴賤，能從上一屆的奪嫡中生存下來，還真是個奇蹟，寧淺予鄙夷的瞥了眼延河王，將頭扭向一邊，和這樣不入流的人爭執，簡直是浪費生命。
倒是司徒森，不卑不亢，從椅子上緩緩起身，聲音帶著的寒意，讓整個大殿都冷了幾分：“延河王在聖前，都敢大放厥詞，侮辱皇子，又侮辱王妃，是不是舒服日子過久了，活的不賴煩了？”
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語，竟然當眾和延河王槓了起來，本來無精打采的眾人，立刻將興致提了起來，想要看一場好戲。
龍椅上坐著的皇上，也不言不語的盯著這一幕，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延河王也沒想到，司徒森受傷以來，對於外界的任何傳言，都是置之不理，今日到了他這，會毫不留情的斥駁，面子上也掛不住，惱羞道：“本王說的哪點不是實話？你是個廢人，王妃是個瘸子，難道不是？”
“延河王還沒喝酒，就已經醉了，來人，送延河王回去，免得一會見了仁夏族郡主，還要發瘋。”這樣的無賴，和他計較簡直是掉價，司徒森冷冷瞥了眼臉漲的通紅的延河王，道。
這下，延河王算是徹底被激惱，但看著司徒森冷峻的面容，又不敢再和他爭執。
只能像是個撒潑打滾的潑婦一般，道：“皇上，七賢王現在毫無軍功，還敢以下犯上，禮儀規矩全然不顧，囂張跋扈至此，您還不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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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妃溫順的像只小貓，緊挨著皇上而坐，也低聲道道：“延河王對錯與否，那都是他的品行，當著這麼多人，七賢王叫叔父下不來臺，真正是不顧孝義。”
皇上睨了一眼溫妃，剛想開口，就聽司徒森道：“延河王上月強搶民女，害死人一家五口，卻和知州串通，五條人命枉死，這件事，皇上是不是也要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