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森這樣承諾,寧淺予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直到行針結束,空氣中都是詭異的安靜,再無一句話。
倒是等寧淺予將東西全部收好,準備離開的時候,司徒森才想起來一件事,聲音低沉:“仁夏族的柳梧郡主,馬上就要來錦都,只怕不過三四日,便會抵達。”
“仁夏族?”寧淺予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
“是。”司徒森將衣裳整理妥當,道:“據說是到了他們的哈日節大慶,恰逢今年出現吉兆,突現異寶,她是代表仁夏族前來獻寶的。”
仁夏族,和前皇后太子的母族東獒族那是差不多,是群居的部落群,而且勢力龐大,僅次於東獒族。
他們早年臣服於北雲國,可仍然是保持自己獨特的習俗,除了每年年關進朝進貢,尋常時間,是不會出現在錦都的,更何況,是他們部落的郡主。
“仁夏族有諸多王子,卻派個郡主前來,只怕不僅僅是獻寶吧。”寧淺予冷哼一聲,眼角眉梢都帶著諷刺。
這柳梧,前世可沒少打交道,她來錦都,獻寶不過是幌子,完全是為了和親而來!
仁夏族野心勃勃,但技不如人,久久屈居東獒族之下,這回東獒族涉及謀反,只怕是不能長久,仁夏族自然見縫插針,想取而代之,成為第一。
而她前世來和親,在諸多皇子當中,一眼相中了冷若冰山的司徒森。
前世,司徒森並未遭受這樣大的變故,雖然氣勢冷冷,若三九天的飛雪冰霜,讓人望而卻步,不敢靠近,可他有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啊!
柳梧就是被這俊臉晃花了眼,一眼給看沉淪了,苦苦追了好久,奈何司徒森就是快萬年寒冰,就是搬來火焰山,也捂不化,在柳梧郡主失落,魂不守舍準備鎩羽而歸,司徒逸出現了。
現在想來,司徒逸也是見縫插針的好手!
那時候,他還是眾人眼裡,平平無奇的三皇子,為人溫暖,過著採菊東南下,悠然見南山,看似與世無爭的悠然日子。
所以,溫暖如暖陽的司徒逸,看見人家一個姑娘,大老遠的來,還被七弟拂了面子,起了憐憫之心,時不時送點兄長的關愛。
送過來送過去,柳梧一顆芳心,死而復生,徹底轉移到司徒逸身上來,儘管司徒逸再三拒絕,拍著胸脯說已經有寧淺予,不再另娶,柳梧還是要死要活的,認定了司徒逸。
因為柳梧已經被司徒森拒絕一回,要是再被司徒逸拒絕,豈不是要徹底惹惱仁夏族,皇上便親自下令賜婚。
而此時,身為司徒逸正妃的寧淺予,還非常懂事的勸慰司徒逸,一個姑娘,娶回來好生供養就是,再說她身後,可是有龐大的部落族做後盾,對司徒逸將來,只會有幫助,沒有害處。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可笑的是,她現在才想明白,什麼司徒逸不願意,那都是假的,早在司徒逸準備接近柳梧時候,就打好了算盤,後來的事情,根本就是司徒逸給她下的套,好讓她開口同意還不會疑心他的用意!
更可氣的是,柳梧乃是仁夏族小郡主,眾星捧月慣下長大,不服管教,處處頂撞,囂張跋扈,嫁進皇子府,可沒少給寧淺予氣受,寧淺予還得因為正妃的身份,處處容忍寬宥大度。
今生……
寧淺予回頭瞥了眼僅剩下半張俊臉的司徒森,心中突然升起個一石三鳥的計謀。
她臉上無端浮起陰惻惻的笑意,司徒森都覺得詭異:“你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笑王爺運氣好。”寧淺予若無其事的拿起東西。
她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司徒森疑色漸濃:“你好像對她的到來,並不意外?”
“有什麼好詫異的,按照歷來心照不宣的規矩,既然是異族郡主前來,定是和親之事,王爺如今有了正妃,倒是可以免於和親。”寧淺予直直望向司徒森:“也正是這樣,王爺才可以成人之美。”
越說越摸不著頭腦。
司徒森眼眸中神色忽明忽暗,看不清情緒:“成人之美又是何意?”
“到時候,王爺自然懂了。”寧淺予皮笑肉不笑的應付一句,示意立春拿好東西離去。
留下司徒森站在屋裡,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陷入沉思。
不知道為什麼,寧淺予總是給他一種神秘的感覺。
她身上,總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品行,醫術,謀略……
照理而言,她早年被送出去,回來之後要應對寧相府的陰謀算計,根本不可能知道仁夏族的事情,偏偏她張口就來,仁夏族王子眾多。
越是這樣想,寧淺予越是神秘。
司徒森眉頭一挑,興致漸濃。
寧相府。
相比之前的冷清,今日倒是巧了,大家都齊聚在前廳。
不光是寧長遠,秦依依母女,寧以月,連一直忙著孫家之事的寧澤,也到場。
寧淺予出現在府中的時候,秦依依瞥了其他三人的臉色,朝寧淺予道:“王妃,您回來了。”
“什麼回來,二夫人可不是弄錯了,既然叫王妃,賢王府才是她的家。”寧澤最近像是遇到什麼喜事,看上去精神滿面不說,又開始有餘力,懟起寧淺予來了。
這時間,他應該傷心才對,孫景軍才剛被處斬,孫家沒了龍頭,正是亂的時候。
寧淺予面色不改,甚至帶著譏誚的笑意:“孫家孃舅對你不薄,我還以為這回,你就算是不披麻戴孝,也要關在屋子裡哭,沒成想到底是白眼狼,還能笑出來。“
“你這偏幫外人的毒婦懂什麼!”寧澤下巴微抬,顯然是不將寧淺予放在眼中:“我們寧府行事,你是王妃也不好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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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澤這是好了傷疤,又忘了疼啊,捱打的青紫好了些,又不知道規矩二字怎麼寫了,怎麼,以為茯苓不在,就沒人了不成,立春!”寧淺予涼涼的看向寧澤。
看那架勢,又要掌嘴,寧澤後脊樑都爬上一層汗來,眼下不敢反抗,只能狼狽的往寧長遠身後縮了縮,眼神陰鷙的盯著她,似要將她撕碎一般。
寧長遠才剛求寧淺予出謀劃策,又不好過河拆橋,只能冷冷道:“老太君馬上就要到,賢王妃一向孝敬,怎麼這會還有心思在這為難寧澤。”
原來是老太君快到了。
寧淺予不想讓老太君大病初愈,剛回來,就見到府中一片汙濁,倒也沒再計較寧澤之事,緩緩的走到秦依依邊上站好,一道迎接老太君。
“老太君當真好了?”秦依依偏過頭,低聲問。
“是。”寧淺予微微點頭:“原也不是什麼大病。”
“那就好,老太君回來,這後宅,才算是有個能鎮住他們的人。”秦依依苦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