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被攪得一塌糊塗,加之剛淋了大雨,誰也沒有心思接著繼續,處置了孫景軍,草草的便散場了。
那些誥命夫人,千金小姐,倒還是其次,就是狼狽一點,最為生氣的,就是朝陽公主。
這回宴會,是皇上應允大辦的,精心準備,光是從各地運來的奇花,都花了不少銀子,更別說佈置了。
若單只有大雨,倒也是沒什麼,畢竟公主府地大,還有應急的前廳可以使用,主要是這孫家染坊的布料顏色,像是刻在泥土裡一般,沾染的哪哪都是。
次日天晴,公主府的所有人,全部出動,都沒能將那些東西給弄掉,好好的公主府,變成五彩斑斕的模樣,前庭一直延伸到前廳,包括那些客人待過的地方都有。
一怒之下,朝陽公主將孫家,告到了皇上面前。
而此時的孫景軍,孫倩如,寧以月都還不知道,當時的一念之差,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寧淺予從公主府回到寧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雨勢漸漸小了些,照樣是乘坐的王府的馬車。
而馬車內,是詭異的寧靜,司徒森沒有問她隻字片語,只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他不問,她也只當不知道他探究的眼神,怔怔的望著馬車,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一直到了府門口,司徒森才開口:“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也是,今日在她的算計之中,但,畢竟是攪了公主的壽宴。
寧淺予終於抬頭,道:“經此一事,孫家暫時成不了氣候,但是,事情似乎,在向著我預料之外的方向走,所以,你那邊要盯緊著司徒逸。”
“你那麼肯定是司徒逸聯合了孫家,而不是旁人?”司徒森卻沒有應聲,再次問道。
“是。”寧淺予迎上他漆黑的眸子:“司徒逸無端出現在相府,就是最好的證明,要是我猜的沒錯,接下來,司徒逸會徹底綁上寧府。”
“若是按照你的話,寧府乃是一團亂遭,孫家之事和寧府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司徒逸足夠聰明,怎麼會在這時,將自己置身於不利的位置?”司徒森的眸子,宛若一潭深水,說這些話的時候,寧淺予也拿不準,他到底是何用意。
事情越來越複雜,憑她一己之力,是能將寧府的幾人料理好,但司徒逸,顯然比之前,更為陰險狡詐。
比如現在,司徒逸已經在暗中謀劃。
這樣下去,定有一天,她要和司徒森聯手,還不如現在將話挑明。
寧淺予的臉色,陡然凝重起來,正色望著司徒森道:“王爺的傷勢,面客願意治療?”
之前借竹公子的身份,問她這件事,她還在推諉,今日還主動提及。
司徒森驚訝於她的轉變,面上還是絲毫未變:“我的傷,不少神醫都看過,連薛凡都束手無策,你有什麼法子?”
“聽竹公子說,之前給你的藥,吃過之後有些效果,想必按照我的方式來,是對的。”寧淺予篤定道:“既然是被算計,定能找到解決的關竅。”
司徒森的眼神意味不明,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是道:“我記得,竹公子也說過,你說多事之秋,武功盡失,反而是好事,怎麼突然變了?”
“事情在慢慢的在偏離預定的軌道。”寧淺予慢條斯理道:“說那話之前,司徒逸還沒有聯合寧家的想法,說明他打算按兵不動,繼續扮豬吃老虎。”
“可他今日之舉,猶如司馬昭之心,如此高調,並不是他的作風,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有了別的打算。”
司徒森也覺得不大對勁,道:“什麼?”
寧淺予微微挑起眉頭,笑容裡,夾雜著幾分嘲諷:“王爺剛才分析的不錯,司徒逸為人謹慎,寧家置身於淤泥,他沒必要攪合進去,但若是換個角度呢?”
“換個角度?”司徒森劍眉輕擰,稍稍一頓,便猜到她話裡的意思:“若是從皇上那邊看,寧家外戚一團糟,可寧長遠的才能還是有用武之地,不得不拿他和江淮相互牽制。”
“而江淮有意於和六皇子司徒君聯姻,那父皇,極有可能也會同意司徒逸和寧家。”
寧淺予酒窩淺笑,嘴角的嘲諷更濃:“王爺猜的正是,寧家翻不起浪,就算是有狼子野心,也沒法子,加上司徒逸本就表現的不爭不搶,皇上更加會掉以輕心。”
“這也正是司徒逸的好機會。”司徒森接過話,道:“所以他今日,才表現得極度關切寧二小姐。”
寧淺予輕輕點頭:“王爺武功在,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威脅,但就算是武功盡失,有些人,也未必肯放過你。”
司徒森的長手,輕輕撫上臉上的疤痕,話裡行間,帶著悵然:“那些人設下重重埋伏,否則,哪能將我重傷。”
“傷你的幕後主使,很快就會浮出水面,只要你傷好了。”寧淺予意味深長道:“他們肯定還會接著動手。”
“你這是像讓我拿自己做誘餌。”司徒森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古人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寧淺予也跟著輕輕笑起來,露出一對大大的酒窩,顯得整個人更加嬌美明豔,卻又帶著俏皮:“古人還有雲,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七賢王應該是懂這道理的。”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就算是如此,你現在必須要回到寧府,肅清門庭,哪裡有空給我醫治?”司徒森面色古怪。
“這樣,我每三日去王府住幾日,你看如何?”寧淺予擰著眉心,想了想道:“祖母還病著,寧府的情況,我不能不管。”
“這樣吧,明日,你先給把脈再說。”司徒森模稜兩可,本以為就此打住,卻又換了話題:“你對寧以月有恨意,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對於司徒逸,也像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有嗎?”寧淺予半真半假,朝司徒森湊近了些,壓低的語氣極為陰森,面上更是恐怖:“若是我說,我來自修羅地獄,他們上輩子欠我數十條命,今生我要全部拿回來呢?”
寧淺予湊得很近,司徒森都能聞到那股,她獨有的幽香,和在白馬洲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耳根微紅:“若真如此,我們好歹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幫你取回來。”
“那就多謝七賢王了。”寧淺予懨懨的收起表情,心裡很複雜。
沒想到,還是和司徒森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