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在趙鵬娓娓聲裡睡了過去。
她緊緊地拉著趙鵬的手,睡得很安詳,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不時突然冒出句:“趙鵬!!”
卻又沒有說什麼。
也不知道又夢到趙鵬什麼。
趙鵬停下故事,小心翼翼將她扶正,把枕頭墊在她頭下,幫她梳理好散亂在床上的頭髮。
蓋好被子。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使了使勁,卻沒有抽出來。
每次一使勁,胡麗的眉頭就會皺下。
索性便不抽了。
他用腳勾過來一把凳子,坐到凳子上,任憑胡麗抓住他的手,他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盯著少女清麗的臉龐。
小天使,晚安。
胡麗半夜覺得口乾舌燥,她起來想喝點水。
驚訝地發現趙鵬的手被她緊緊拉著,他沒辦法只好趴在床沿邊上睡著了。
他的衣服經過半夜還未完全幹,印溼了床邊的床單。
她輕輕放開趙鵬的手,卻發現在睡夢裡趙鵬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沒有放開。
他的眉皺得很緊,似乎在做什麼不好的噩夢。
胡麗突然發現他似乎很少看到趙鵬睡得很熟的樣子。
以前同桌時,中午午休別得同學都在睡覺,趙鵬總是在做題目,他似乎永遠都有使不完的精力。
她知道他的家庭條件不好,所以儘可能幫助他。
但她又擔心他自尊心受到傷害。
他們從小長大,彼此都很熟悉,卻在中間某段時間,彷佛兩人中間出現了什麼看不見的隔膜,生生將兩人隔開。
以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其實喜歡著這個才華橫溢的男孩,她只是認為兩個人間的感情是從小積攢起來的友誼。
直到最近這幾個月。
當他突然變得開朗而活潑,且大膽後,隔斷在兩人中間的屏障被撕破,他們重新又能觸控到彼此內心深處柔軟的靈魂。他因為她而笑,她會因為他情感波動不已。
他不厭其煩地陪著她學習,她如影隨形地陪著他生活。
他說他和她是“我們。”
我們啊!!
我們的公司,我們的生意,我們的……家。
他說他的生命裡要一直有她,要陪著她慢慢長大,陪著她變老。
他說……他喜歡她。
而自己呢,不知從何開始也和他密不可分。
她因為他而開心,因為他流淚,因為他欣喜若狂,因為他闇然神傷。
她很想一直看著他,卻又擔心太親近,彼此心生厭倦。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那樣堅定,會經常說一些很久遠,她現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他不像是開玩笑。
往往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反而比平時更真誠,罕見地真誠。
他啊……
原來就像沉寂在泥濘裡的種子,如今在春風的撫育下,終於破土而出,在風中瀟灑自由地搖擺著。
而她呢,她就像一根藤,她不想成長為參天大樹。
只想有個可以依靠的樹幹。
他是那個可以給她依附的物件嘛,是嘛?
不知道。
她只是喜歡和他在一起。
至少,現在,目前如此。
少女痴痴地看著少年睡熟的臉龐,伸出空閒左手輕輕拂過他的眉梢。
眉梢展開了。
少年嘴裡都囔聲:“胡麗……胡麗啊。”
……
趙鵬醒來的時候,發現回來正靠著床沿看著他。
而自己緊緊抓住她的手。
看胡麗的氣色比昨晚好很多,這才放下心,對她微微一笑。
“早啊。”
“早呀。”
“你怎麼沒有躺好睡,這樣靠著舒服嘛?”
“還好。”
趙鵬將她的手輕輕放在杯子上,起身摸摸她的額頭,已經不滾燙,只是稍微有點低燒。
“沒有發燒。你等等我去買點早餐,吃完早餐吃藥。”
他要轉身出去,手被胡麗卻抓住不放。
“嗯?”
“我不想吃。”
“空腹吃藥對胃不好。聽話啊。”
胡麗還是不願意放手。
趙鵬苦笑下,揉揉她的頭髮,“那好吧,我給你做點早餐吃吧。”
“嗯嗯!”胡麗這才開心地點頭。
“那你起來洗漱下,等下我們還是要去學校。今天好像是最後一天,要發准考證並交代一些考試的事情。”
“嗯,知道啦。”
趙鵬來到隔間廚房,先將昨天晚上的碗快洗乾淨。
看看食材,有些麵粉,大蔥,還有雞蛋。
剛好做點蔥油餅,煎雞蛋。
喝的嘛,充點豆奶粉喝喝就好。
廚房和臥室間的門沒有關死,趙鵬偶爾轉身,剛好看到胡麗脫掉外套,他趕緊轉過臉,悄悄將門關死。
嗯,不能看。
不可看也。
聽到裡面洗臉和刷牙的聲音,趙鵬愉快地活著面,嘴裡哼著小曲兒。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呀……”
“趙鵬,換個歌。”
裡面傳來胡麗的聲音。
“你想聽什麼?”
“就那天唱得那首啊,叫什麼來著?”
“一生有你。”
“嗯……一生……有你。”胡麗的聲音突然變得細不可聞。
“因為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
沒有伴奏,沒有混音。
昏暗的燈光下,少年唱得認真,很動情。
天涯海角,滄海桑田。
終究還是重新有了彼此陪伴的機會。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那他們一定是在很久遠的某個前世裡,化為一部電影裡卡殼的鏡頭,剛好卡在回眸的瞬間。
他們有億萬次的回眸。
“麗麗,我進來了?”
“進來吧。”
趙鵬端著蔥油餅和煎蛋進去,發現胡麗剛洗過頭髮,正用毛巾擦著髮間的水珠。
趙鵬將早餐放在邊上,接過毛巾,讓她坐在凳子上,幫她擦拭頭髮。
“趙鵬,你聽過一個故事嘛?”
“說說看。”
“說是古代有個小姐,頭發生得很漂亮,長到自己沒辦法梳理。她便發誓如果有哪位男子能每天幫她綰發,她就願意嫁給他……”
“後來呢,她沒找到吧?”
“你怎麼知道?”
“猜的。”
趙鵬心想,這種古代流傳下來的故事,活著是很難善終的。
即使真有那麼個男子,也是死後的魂魄。
唉。
說到魂魄,他又何嘗不是呢。
若不是重生,他又如何能靠近胡麗,估計依然還是個空悲切的可憐人而已。
“才不是呢,有個小夥子生前很喜歡小姐,但是小姐不知道,後來他化為清風,每日陪伴著小姐,在小姐讀書繡花的時候,會輕輕拂過她的髮梢。他雖然活著不能為她綰三千青絲,死後卻能永遠陪著她。”
“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他活著就能和小姐在一起。清風就用來翻書吧,一直吹人家頭髮幹嘛,容易感冒。”
胡麗一怔,然後噗嗤笑出聲。
“你又開始胡扯啦,你是欺負我容易感冒吧?”
“沒有。我怎麼……”
“趙鵬……”
“嗯?”
“你幫我梳頭吧。”
趙鵬手一抖,心跳瞬間加速,他費力平息心情,輕聲說:“好,我來為你綰青絲。”
“要綰多久呢?”
“很快,一小會的事情。”
“重新回答一次。”
“如果非要再這個事上加個期限,那我希望是一萬年。”
“這可是你說的。”
“嗯,是我說的。除非你變成個禿子……呀,你怎麼又踢我,感冒徹底好了是吧?”
“叫你貧嘴。”
“哈哈哈。”
“趙鵬……”
“嗯?”
“你不要一直欺負我。”
“天地良心,我沒有欺負過你呀。都是你踢我,你看我的這腿,還有一片好的地方嗎?”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使壞。”
“不是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你不是女人啊?”
“哼!你不能變壞,否則……”
“否則什麼?”
“否則……我會傷心。”胡麗喃喃輕語。
趙鵬心生不忍。
“不會的,小天使。我保證不會變壞,只要你還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會對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誰是小天使,盡胡說。”
“哈哈,你可以自信些。”
“趙鵬……”
“嗯?”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胡麗轉過臉,怔怔地看著趙鵬,少女的臉色紅潤,含著羞意,又帶著濃濃的期待。
趙鵬看著她的眼睛,心生柔情。
他輕輕將她的腦袋擁到自己胸前,額頭抵在她頭頂,溫柔地說:“喜歡啊,我可喜歡你了呢。”
……
還有三天就中考,下午是同學們初中最後一日。
對於很多同學來說,也是學校生涯最後一天。
老師交代了中考事項,發了准考證後,將空餘時間留給同學們。
或許是最後一日,同學們的氣氛都有些沉悶。
有買留言冊的人,彼此交換著寫寫留言冊。
趙鵬平日裡人緣一般,也就只有十幾個人找他寫,他開始想以成年人的想法給他們一些建議。
後來卻沒有那樣做。
想想沒必要。
人生很多路,不是你告訴他不能走,或者怎麼走,他們就真的會怎麼樣。
對未來充滿不可知,才是生活最重要的意義。
若是從現在就知道未來所有事情,他生活肯定很無趣。
這也是趙鵬為什麼重生後,不只把賺錢當作唯一重要事情的原因。
他知道,錢很重要,但錢換不來真正內心的平和。
人真正的快樂,多半都是來自於那些錢換不來的東西。
賺錢,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無奈之舉。
試想,若人人都有美好幸福的家庭,喜歡自己的女子或者男子,和睦可親的家庭,兄謙弟恭。
誰願意拋棄這些美好去一心追逐金錢呢。
大部分人,賺錢只是因為錢是客觀存在,而且不會欺騙自己的東西,而除此之外,其他都充滿不可信。
不可控。
最後,趙鵬給大家留言都是些美好時光不可追之類的客套話。
他知道,這些留言其實也不重要。
留言冊大部分情況下都會被放在某個角落裡積灰。
可能在某個特殊時刻,無意間從角落裡翻出來,也只會看那些自己熟悉,留下很多印象人物。
至於更多的其他人,不過是路人甲。
即使看著名字,怕都很難想起多少往事。
趙鵬本想和綸霜卅談談公司的事情,功利點來說,讓綸霜卅加盟公司,有兩方面的好處。
她本身才華橫溢,又貌美如花,身材更是棒。
公司初期她就是免費的衣服模特和宣傳形象。
長期來說,她未來肯定不是一般人,作為公司的形象大使,能給品牌本身帶來很多曝光量。
以及,她的才華,趙鵬更是充滿想象力。
另一方面的原因則是因為她的背景。
趙鵬在商業這塊,一直有清醒的認識。
商業行為看起來是賣東西,其實就是賣人情關係。
商品,尤其是一般商品,發展到一定規模,相同等級的質量基本相差無幾,那要買誰的商品,就看和誰的關係更熟悉。
所以才說,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
只有永遠的合作關係。
若說前期找綸霜卅加盟,更多是因為想拉著綸霜卅一起入世,從而開啟她的心結,讓她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交流,順便用用她的相貌和才華。
自從知道她的背景後,他就更希望和綸霜卅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
他不因為對方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就看輕她。
綸霜卅的智商和成熟度要遠遠高於平常人,甚至已到成年人的程度。
正是因為她不喜歡周圍人的幼稚,所以才覺得寂寞。
有綸霜卅背後的關係,放著不用,那不是清高,是幼稚。
在黃橋乃至將來在慶城,甚至隴省的地界上,他相信綸青山都有一定的能量。
既然能雙贏,為何要孤單行走呢。
有這棵大樹在,那就用它來暫時抵擋風雨,等將來自己超過大樹的高度,再來成為大樹的依靠。
放學後,趙鵬和胡麗各回各家。
兩人約好明天一起複習。
趙鵬回到家時,竟然發現門口的坑邊停著一輛嶄新的桑塔納。
不是新桑塔納。
而是新桑塔納。
這款桑塔納2000能在家門口看到,趙鵬萬分驚訝。
要知道,桑塔納2000這款時代超人的車,也就是1998年年初才上市,售價要20多萬,能開得起這車的人,是絕對的土豪大款。
這是西北,隴省又是西北最窮的省。
慶城,又是隴省最窮的市。
這裡的家庭,每年收入差點的也就5000不到。
這輛車,要普通家庭奮鬥40年。
桑塔納這車是83年進入國內,經過一系列的國產化,最後漸漸變成一種大眾車。
但在98年,開桑塔納妥妥身份的象徵。
相較之下,靠在趙鵬家土牆邊的兩輛腳踏車,就顯得很寒酸。
趙鵬看眼車牌,秦開頭,他立刻就知道車從哪裡來了。
秦省過來承包荒地辦廠的老闆。
前面派人來家裡偷合同,沒有偷到,現在上門談判,圖窮匕首見。
剩下的就是錢多少的事。
趙鵬之前給父母交代過,如果有人要轉包他們的承包地,父母只需要緩著推辭就好,具體價格談判要交給他。
父母一輩子沒見過什麼大錢,估計人家給個一兩萬就覺得很多,沒辦法談判。
趙鵬將他的破腳踏車也靠牆停下。
走進家門。
正房裡傳出人的笑聲。
其中有趙鵬熟悉的四叔趙正義和村支書劉曉軍的聲音。
進去後,發現除了兩個村幹部,還有兩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腋下夾著個黑色的皮包,戴著金絲眼鏡,一米六多點的矮腳虎身材,腰間還別著個手機套。
另一個則是個瘦高個,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像是香港電影裡的大老闆的樣子,面相很普通,微微顯得有些狡詐。
看趙鵬進來,趙正直和張亞麗才緩過氣。
他們實在不適應這種勾心鬥角的談話,差點就要頂不住趕人出門。
趙正義則是笑呵呵地指著趙鵬說:“兩位秦老闆,這是趙鵬,這次承包地就是他的主意。你們只要和他談好,我三哥和三嫂肯定沒什麼意見。”
兩位老闆看眼趙鵬,又看眼趙正直,得到趙正直點頭認可後,頓時來了興趣。
矮個的小秦老闆急走幾步,上前伸出手,“小趙兄弟你好啊,自我介紹下。鄙人是三秦蔬菜有限公司的秦時關,那位是我們公司的副總經理,秦嶽秦總。”
趙鵬伸出手,和秦時關肥膩的手握在一起。
“幸會,秦先生,你有個好名字。”
秦時關微怔,隨之明白過來,“小趙兄弟見笑了。”
“叫我趙鵬就好。你們坐下說話吧。”
趙鵬轉身又對父母說:“爸,媽,我來和兩位秦老闆談吧,你們若是累了,先回隔壁休息就好。”
趙正直點點頭,也沒和幾人打招呼,和張亞麗出了正廳。
等父母離開,趙鵬這才過去將門關上,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眼屋子裡的四個人,澹澹一笑。
“說吧,你們想怎麼談?”
幾人面面相覷,驚訝於趙鵬的冷靜和澹漠。
知道今日的事情肯定不好辦。
至少比想象中要難很多。
劉曉軍可能不想管這種事情,他只是笑笑,看向趙正義。
心想人家想承包,就讓直接去和現在承包的人談,你跟在後面攪合什麼。
肯定是拿人家好處了吧。
那你就自己搞定,我才懶得管這些事情。
不管怎麼承包,最後只要承包到就行。
趙正義自然不指望劉曉軍,他擠出個笑容,“鵬娃,既然你爸媽把商量的任務交到你身上,那就你來做主吧。”
“怎麼個說法?”趙鵬問。
“是這樣的。我們村那片荒地,不是被你們家承包了嘛,現在這兩位秦老闆看重了那片地,想承包下來辦個廠子。我們村如果有個廠子,不僅大家夥可以去廠子幹活賺點錢,而且還能增加點村民收入。”
“這是個好事情,我贊成啊。”趙鵬笑道。
趙正義笑道:“既然贊成,那我們就討論下轉包的事情吧。具體你和這位秦老闆談。”
秦時關聽到這裡,適時地插嘴進來,“對對,趙鵬兄弟,關於你們家承包地轉包的事情,我們公司委託我來和你具體商量。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
趙鵬點點頭,“那就說說看吧。”
或許是趙鵬的平澹應對,讓秦時關有種錯覺,這事情沒有想象中的困難。
所以他猶豫下,直接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轉包地主要有兩方面的補償,分別是種植物和承包權。據我們現場勘察,你們地裡種的是白蘿蔔,尚未成型,所以不存在價值,關於這塊,我們願意將你們包括耕地,種植,肥料等花銷折算成錢給你們……”
秦時關試探著邊說話,邊看趙鵬的表情,如果趙鵬情緒穩定,他才會說下句話,如果趙鵬直接反對,他就會退一步,找其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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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鵬表現得極為平靜,臉上保持著澹澹的笑意。
看起來不怎麼反對。
這給秦時關更大的信心。
“……當然,你們種地的時候,還花費了一些人力,這塊我們也會給予你們一定的錢財補助。趙先生,你覺得如何?”
趙鵬已經變成了趙先生,這也是種談判的手段。
將對方放到很高的位置,使其保持良好心情,就更容易接受建議。
“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如果第一塊沒有什麼大問題,那我們再說第二塊。據我們所知,您承包這塊地承包了十年,但因為我們今年就想轉包過來,所以相當於後面的年份您不需要,也就是還給了村裡。是不是,趙主任?”
趙正義點點頭,“嗯,趙鵬家付了一年的錢,自然就是一年的承包權。村裡可以根據政策變化,決定是否要繼續承包。既然現在你們要轉包,就相當於他們知承包一年。”
趙鵬笑笑,還是沒說話。
“謝謝趙主任的解釋。根據這種情況,我們公司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按照您當初承包價格的2500的基礎上翻一倍,給您5000元的轉包權額外補助,不知趙先生對於我們兩方面的補償可滿意?”
趙鵬笑笑,“說完了?”
“趙先生?”秦時關滿臉迷惑。
“我問你們說完了沒有,如果說完了,那就該我說了。”
“哦哦,當然,您有想法也可以提出來,我們現在就是一個良好的溝通氛圍。你放心,我們會儘可能滿足您的要求。”
“你們知道白蘿蔔現在一斤多少錢嘛?”趙鵬問。
“什麼?”
“就是字面的意思,白蘿蔔,現在市場上一斤多少錢?”
“這……”秦時關和秦嶽兩人互相看了眼,他們哪裡知道蘿蔔的價格啊,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問法,讓他無法回答。
“大約是1元左右一斤。”還是趙正義解了圍。
“對對對,1元每斤。”
“1元啊,那你們知道三個月後這些蘿蔔會值多少錢嗎?”
“這……”
秦時關立刻明白趙鵬的想法。
他提到蘿蔔的時候,是按照蘿蔔未成形計算,所以巧妙掩飾過蘿蔔可以長大的資訊。
沒想到趙鵬很敏感,直接破除了他們的計倆。
“你們知道這50畝地,可以產多少蘿蔔嘛?”趙鵬沒有糾結第一個問題,進而發問。
這又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蘿蔔這種蔬菜,幾乎沒有人會種很多畝,一般都是種植很小的一片夠吃就行。所以這回趙正義也說不清楚50畝地到底能產多少斤蘿蔔。
沒辦法回答,眾人只好繼續聽趙鵬說。
“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啊,沒關係,我知道。”
趙鵬揶揄地看著眾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市面上現在蘿蔔價格受大環境的影響,已經漲到了1元,而且照這個形勢漲下去,至少會漲到幾元錢……
至於產量嘛,白蘿蔔很容易出產量,一畝地平均有七八千斤。就算我的地不好,算五千斤不過分吧?”
趙鵬當然偷換了概念,實際上他那個地裡的蘿蔔因為沒有好好種,基本不會長成大蘿卜,更多都是一堆蘿蔔秧子。
但這種節約成本的種法,在場的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們哪能想到,趙鵬從開始就沒想過讓蘿蔔長大。
“不可能,蘿蔔又不是稀缺菜,怎麼能漲那麼高,誰家不種蘿蔔啊,沒多少人會去集市上購買。也不知道你這些蘿蔔要賣給誰?”
趙正義打斷趙鵬的話,毫不猶豫地反駁。
“有沒可能,不是趙主任和我決定,而是看市場。我們說了都不算,我認為我的蘿蔔每斤至少要賣到3元錢。”
“趙鵬,你不要得寸進尺!”趙正義繃不住了,“你胡說什麼呢,人家兩位秦老闆誠心過來找你談,你這是什麼態度?”
趙鵬不急不慌,笑著問劉曉軍,“劉支書,我的態度很差嗎?”
劉曉軍正在邊上摸魚,發現趙鵬突然將話題轉移到他身上,暗暗罵聲這個小家夥,真是狡猾。
他笑笑說:“還好,能保持禮貌商量問題,是好現象,但要保持。”
“老劉,你……”
“正義啊,我們都是牽路人。具體談事情還是要兩位秦老闆和趙鵬去談。你就不要參合那麼多,旁邊休息會吧。”
趙正義沒辦法反駁,只好懊喪地對趙鵬說:“趙鵬,你好好說話。你們家現在欠那麼多外債,如果拿到賠償,剛好可以還清外債,還能留下上高中用的錢。不得胡攪蠻纏,陰陽怪氣。”
“知道了,趙主任。”
趙鵬笑呵呵地叫著趙主任。
作為親四叔的趙正義聽在耳朵裡很刺耳,但又不好發作,只能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