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
龍省生物實驗所。
辦公室裡一片悠閒氣氛，看報的看報，喝茶的喝茶。
“老張，專案計劃書搞定沒有啊！”
“還在弄，想做好這個實驗還真不容易呢。”
戴著個不知道有多少圈厚玻璃的張研究員，一副苦大仇深。
“怎麼個不容易法？不就是讓你寫個細胞培養實驗的計劃嘛。居然搞了這麼久？”
透過偶然機會，孫所長得知有人在尋找科研小組做課題。專案的需求很簡單，就是找幾組相似細菌做迭代生存實驗。
孫所長的大部分精力，最近都放到找錢上。國家給的撥款是越來越少，生物所沒有任務，日子難過。
但錢哪是那麼好找的，大多數情況都是，酒沒少喝，錢沒有少花，最後一無所獲。
“你看啊，這裡寫得很清楚，用同種細菌，但幾個變種又要求適應能力還不同。這不是相互矛盾嗎？就這一條就很難滿足要求。”
在瓶底厚度的玻璃後面，是對認真的眼睛。
在自然界裡，如果出現適應性不同的細菌，很大的可能，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型別。就算各種性質都是相同，如何證明它們屬於同一個菌種呢？
構成進化實驗之所以能夠成立，是當時四方團隊，正好有人培育出幾個基因突變的特殊菌種。
同樣的實驗，拿到了幾年前的國內，條件完全不具備了。
技術的進步，是科研工作者們在前人足跡上，一代代向前推進的。拔苗助長，在大多數情況下並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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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你那麼認真幹什麼？這種實驗還用做嗎？隨便找兩個菌群做下實驗，自己填個結果上去不就行了？”
旁邊有閒人支招。已經是商品社會，市場經濟了。搞學術的，也要長點腦子好不好？
“這恐怕不行。他們要求完善的實驗記錄，而且要求實驗結果可重複。只有實驗結果能被原封不動重複出來，才算驗收。”
“真的嗎？就連這麼簡單的實驗也做不了嗎？”
孫所長十分失望。這年頭，想騙點經費出來是越來越不容易了。
“沒有辦法，想做這個實驗，必須先有個完整的基因實驗室。透過修改基因，或者誘導基因突變的方式，培養出幾種滿足要求的細菌出來。”
“基因啊！還要修改基因？”
聽到這麼高大上的詞語，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腿軟。
任何新技術出現的初期，是最容易出成果的，但同時也是成本最高的時期。技術不成熟，就代表著相關裝置和儀器價格貴。技術變化劇烈，就代表裝置過時速度快。
“是啊，我估算了一下，建個基因實驗室，至少要一千萬，還是外匯。基因相關裝置，試劑，國內根本沒有。”
“一千萬？”
天文般的數字大大超出了孫所長的預估。
生物所全加上也未必值一千萬。即使到了三十年後，他們的總資產也沒有過兩千萬。
不過只要是沾上了基因的東西，就沒有便宜的。這年頭，一次普通的基因檢測，都要上萬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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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計劃還寫不寫了？”
傳統的細菌實驗，幾萬元也就打住了，十幾萬到頭。上千萬的專案，大家連門朝哪裡開都不知道。
“寫！幹啥不寫？要是萬一批了呢？”
孫所長一拍大腿。至少幾次酒不能白喝！研究員們閒著也是閒著，瞎忙活也好過沒有事情做。
“到底是什麼人要做專案啊？為個不靠譜的主意，這麼下本？”
聽到新鮮事，事不關己的閒人們，放下了手裡的報紙，聚集了過來。
“出資方是工大的一個基金，有錢得很！聽說最近又發了筆橫財，足有好幾個億。”
孫所長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也是羨慕不已。
科學家，好聽，好看，但一點都不吃香。不過這兩年冰城經濟大發展，帶來了很多新的機會。冰城搞工業和搞科技的科研院所，多多少少，近水樓臺先得月，沾了不少光。
可惜的是，冰城的生物產業並不發達，生物所的機會也就不多。
“怪不得！早說啊！老張，我來幫你寫，多寫點。搞工業我們不行，搞生物，他們不行。”
工大的幾個相關基金，尤其是人才基金，早就是名聲大噪。這種肥豬遇上了，千萬不能錯過。
“是啊！有了這批裝置，以後什麼都不幹，光給人做基因檢測，日子都能過得不錯。”
一群人大白天做起了白日夢。
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