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安對鐵棠花談不上反感，反而有些欣賞她這種努力上進的富二代，如果不是跟穆雨時有過約定，他已經在認真考慮跟她合作的可能。
即使是作為平行世界的重生者，擁有整個地球的文藝寶庫，餘生安也不至於天真到認為現在的自己可以跟所有資本對抗，之所以態度堅決地拒絕鐵棠花的拉攏，主要是因為穆雨時明確表示過她暫時不考慮賣好雨時節。
他現在除了是一位獨立音樂人，還是好雨時節最重要的合夥人，如果他揹著穆雨時跟鐵棠花達成口頭協議，甚至表現出類似的傾向，那麼好雨時節和穆雨時將會任由鐵棠花拿捏。
穆雨時跟他說過，現在在注視好雨時節的資本不止天圖一家，還包括空迅和芝麻兩大巨頭，不管最終的談判結果如何，他還是希望可以跟好雨時節保持共同進退。
畢竟，他們的合作一直很愉快，餘生安也跟穆雨時承諾過，即使他以後開了自己的公司，也不會斬斷跟好雨時節的合作。
退一萬來說，即便穆雨時最後頂不住壓力，決定賣了好雨時節，他作為擁有“合作終止權”的合夥人還是有足夠的餘地和新東家談判的。
不得不說，鐵棠花是個很厲害、也很有底氣的談判高手，她那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加上背後有長河實業做後盾，言談舉止特別自信，以餘生安兩世經驗來看，尋常的忽悠和敷衍在她面前是無效的，所以他再次用了當初相親時真話假說的套路來應付她。
他的確想要建立一座娛樂帝國，也想過以後做文化輸出，但這種事宣之於口，未免顯得有些浮誇，不過這樣真真假假的，卻能讓天圖那位新任掌門摸不準他的真實想法。
至於她提到的賭約，其實更像一個通知和提醒，她要向自己展示資本翻雲覆雨的強大能量，展示天圖傳媒在這個圈子裡的權力，一方面讓自己認清他們的實力；一方面給予威懾，迫使自己讓步。
餘生安不清楚鐵棠花能動用到什麼程度的資源和人脈，但他相信長河實業肯定能影響到天藍衛視，對了，章砂麗在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之前，也是天圖的藝人，雙方現在依然保持著很好的合作關係。
電視臺、評審、導師……
不知道鐵棠花這次動了多大的決心。
這時，微信來了資訊提示，雲起時和何溪雨回覆了自己：“有時間啊，我們馬上過去找你。”
餘生安回了個OK的表情，又道：“我先去排練，你們到了電話我。”
雲起時：“好的餘老師。”
何溪雨：“好的餘老師。”
餘生安是以製作人的身份和甜甜貓合作，歌曲走的是獨家授權模式，酬勞由好雨時節另外支付，當然，穆雨時都是按最市場價高那一檔給他計算的報酬。
……
上午10點半，雲起時和何溪雨來到朗爾酒店，透過電話後，餘生安把她們接到排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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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餘生安要和甜甜貓聊新歌，歐陽載、孫傳甲和唐拂正要主動離開排練房，餘生安道：“你們不用走啊，正想請你們聽下呢。”
雲起時和何溪雨當然也不會有意見。
“因為是《下一站天后》的國語版，旋律沒多大變化，伴奏風格換了下，沒什麼影響，你們對著歌詞就可以唱。”
餘生安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紙，分別遞給雲起時和何溪雨。
“莫斯科沒有眼淚……”何溪雨接過歌詞立即念道。
“對，這歌名靈感來源於前蘇聯一部劇情電影，主要是取個新奇意象。”餘生安解釋道。
其實《莫斯科沒有眼淚》這首歌整體涵義是比較模糊的，具體說不上來在唱一個什麼故事，單獨有幾句歌詞倒是頗為值得品味。
餘生安手機重新連上音響，然後調出《莫斯科沒有眼淚》的伴奏，笑著說道：“我先唱一遍。”
“好啊哈哈……”
大家都笑著鼓掌。
餘生安站到麥克風前，然後播放伴奏。
鋼琴混著口琴的前奏響起，悠揚動聽，旋律果然和《下一站天后》一致。
“冬天的離別，在莫斯科的深夜，一列列軍隊，在街上森嚴戒備……”
餘生安刻意用相對柔和的嗓音演唱此曲，但自我感覺效果還是一般，完全女性向的歌，讓男的來唱總有那麼一點點奇怪。
或者乾脆也像騰大爺那樣，來個洗腦魔性版，保準聽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幾位聽眾倒是很給面子，打著拍子聽得很認真，何溪雨邊看著歌詞，邊小聲跟唱。
快唱到第一遍副歌時，餘生安衝何溪雨招招手，喊她過去，何溪雨也不扭捏，走到麥克風前，跟他合唱：
“莫斯科沒有眼淚，大雪紛飛，你冷的好憔悴，單身的我，原本以為，可以一輩子不跟誰~~~”
餘生安邊唱邊又看向雲起時，微微頷下首，後者會意，也走了過去。
餘生安則順勢功成身退，走到一旁，變為觀眾。
“莫斯科沒有眼淚，我卻流淚，不住哭的讚美，讓我付出不怕心碎，是你最好的美~~~”
換成甜甜貓組合之後，整首歌的風格立馬為之一變。
餘生安因為先入為主，感覺還是兩個姑娘唱得更有味道。
“愛在最古老的國界，再不求能全身而退~~~~~”
一曲唱罷，大家似乎還沉寂在音調旋律起伏轉化的餘韻中。
“好聽！”唐拂第一個評價，“歌詞寫得很美。”
歐陽載和孫傳甲隨後表示贊同：“旋律很抓耳，歌詞像一首詩，韻律感很強。”
大家的反應讓餘生安松了口氣，看來好聽的音樂在哪裡都是好聽的。
上一世在地球時，這首歌就有著極高的傳唱度，有歌迷對這首歌做了一個很典型的評價：“說不好哪裡好聽，就是覺得很好聽，不知道為什麼莫斯科沒有眼淚，但哼出這句歌詞時，心裡就莫名舒坦。”
當年twins也是靠這首歌順利開啟了內地市場。
“雲同學、何同學，你們覺得呢？”餘生安問，隨後又笑著道：“不要被他們三個影響，他們是我的托兒。”
大家笑。
何溪雨道：“我喜歡，唱起來特有感覺！”
雲起時微笑著點點頭，道：“我也喜歡，跟《下一站天后》是兩種感覺。”
餘生安點點頭，道：“那就算過關了，我等會把編曲伴奏發你們，你們抽空去錄一下。”
“好的。”二人答應下來。
臨近中午時，雲起時和何溪雨離開朗爾酒店，她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小何，你最喜歡這首歌的哪句歌詞？”
離去的車上，雲起時突然問自己的拍檔，她們以前也經常做這樣的討論。
何溪雨想了想，道：“我喜歡‘再不擁抱就是罪’這一句，督促那些不敢表白的人勇敢表達愛，你呢？”
雲起時道：“我喜歡最後一句。”
“愛在最古老的國界，再不求能全身而退……”何溪雨已經記下歌詞。
雲起時微微笑，意味深長道：“這句歌詞讓我想起一句話：我們是不可能不負創傷地走出愛情的競技場的。”
……
朗爾酒店。
餘生安正坐在自助餐廳吃飯，手機突然來了資訊提示，穆雨時發了微信過來：
“餘老師，下午有空嗎？我想去趟酒店，跟你當面聊聊天圖收購的事情。”
餘生安知道鐵棠花已經找她談過，回道：“好，你幾點過來？”
穆雨時：“3點吧。”
餘生安：“好。”
……
同一時間，香江，楊千伊工作室。
楊千伊正在跟她的經紀人紅姐激烈爭吵。
楊千伊邊哭邊大聲道：“你讓我現在反悔，我以後還怎麼見他？我還怎麼去唱他給我寫的歌？紅姐，我們不能這樣！”
紅姐語氣冷靜道：“我們只要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不會得罪他，感冒了，嗓子發不出聲音，就這麼簡單，他能理解的！至於新歌，我們付了錢啊，而且是按最頂級製作人的價位開的價，不欠他的！”
不等楊千伊說話，紅姐繼續道：“Zoe，我明白你的心情，可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像縱橫交錯的鐵鏈，有些環節可以斷，有些不能斷，一旦斷了，你就從這個圈子裡脫離了，想再連上，難如登天。餘生安有才華我承認，但這個圈子不是有才華就一定能玩得轉的。”
楊千伊搖頭道：“紅姐，你不懂……”
紅姐點點頭：“對，我是不懂你們音樂上的那些惺惺相惜，但我懂人情世故，我懂娛樂圈的遊戲規則，我懂有的人可以應付過去，有的人卻得罪不起！Zoe，你應該還記得是誰介紹我們去內地拍的第一部戲吧？”
楊千伊知道紅姐的意思，掩面不答。
當初介紹她去內地拍戲的是著名演員、導演和製片人郭平章老師，而就在去年，郭平章的公司被天圖收購，他也順勢成了天圖旗下的藝人。
“你如果覺得不好開口，我去跟餘生安溝……”
楊千伊打斷道：“我自己跟他說。”
一語未了，淚水再次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