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晝的語氣很自然。
自然到江葉在那一瞬間似乎都沒有覺有哪兒不太對。
而等她反應過來, 次看向何晝的時候,睫毛忍不住輕輕抖了一下。
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只有一點越過了朋友界限的曖昧在靜靜擴散。
江葉手握住姜茶杯,定了下心神, 故意問道:“什麼?”
“……”
何晝望過來, 眼皮都沒眨一下, 語氣依舊很平靜, “畢竟,我也算是你千萬粉絲中的一個吧。”
他提醒江葉, “給你投票過的那種。”
哦。
江葉低頭喝了兩口薑茶。
她就說, 果然還是她想太多了。
不過江葉還是接下了這句話:“那如果現在你站在粉絲立場, 你更希望到我之後做出什麼改變?”
“什麼都無所謂。”
何晝說, “我只希望你開心。”
江葉微微一怔。
“希望你做的是自己喜歡的情。希望你不要面對市場的時候改變自己的初心。”
“也希望你永遠不會難過, 不會失落, 不會被命運拖著走。”
何晝頓了一下,輕輕說, “我想, 現在還在繼續喜歡你的人, 一定已經堅持很久了。”
“那對於她們來說, 其他的一切其實都不是那麼重要。只要你還是你,就夠了。”
“江葉。”
何晝看著她,認真道, “繼續做你自己想做的情吧。”
江葉眨了眨眼。
她杯子裡的薑茶快喝完了。
而她的身體彷彿也跟著暖和起來, 心臟逐漸雀躍跳動起來。
窗外的雨還在下。
但室內的她已經要從淋雨的狀態中走出來了。
江葉一口把薑茶喝完, 彎起眼,信誓旦旦道:“好,我會的。”
從前那個眼裡帶光的江葉又回來了。
何晝終於放心下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點別的題。
江葉發現何晝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無論她說什麼題,他乎都能接的住, 並且給予她相應的建議。
這讓她感覺相當舒服。
“光聽我說了這麼多,但怎麼感覺你從來沒說過自己的情?”
江葉問他,“你最近怎麼樣,還順利嗎?”
題突然切換到他身上,何晝有一瞬不適應。
他頓了一下,說:“還和以前一樣。”
江葉:“就……沒找個女朋友什麼的嗎?”
“……還沒有。”
何晝看向她眼睛,“怎麼突然問這個?”
江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這個。
冷不丁對上何晝的視線,她有點心虛,眼神飄忽一秒,道:“就……隨便問問。”
何晝輕輕笑了一下:“你不會想替我爸媽來催我結婚吧?”
“……沒有。”
“我就是有點好奇。”
江葉的指尖在杯子上點來點去,說,“你不會除了曾經提過的那位,就再也沒喜歡過別人吧?”
何晝揚眉:“……哪位?”
江葉:“很久以前,你第一次參加比賽的時候,說你單戀了很久的那位。”
何晝像是也沒想到她記得這麼清楚。
他微微垂下眼,想到什麼似的彎了下嘴角,才說:“嗯,沒有了。”
江葉:“那她也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何晝:“……沒有。”
“……你不愛豆真是內娛的損失。”
江葉忍不住感慨道,“要知道這些年裡,有的愛豆都塌了好幾輪房了。”
何晝:“……”
何晝輕聲問:“你不是也一樣嗎?”
江葉:“那我不一樣,我是工作需要。”
何晝:“那現在呢?”
江葉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何晝看著她問:“你現在已經不是偶像了,為什麼不談戀愛呢?”
“……”
江葉愣了一下,想了一想,輕笑,“大概是這麼多年下來,已經習慣了吧。”
習慣了那麼多年把偶像守則吸菸刻肺,哪兒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的。
“那我也一樣。”
何晝輕輕說,“我也習慣了。”
習慣了喜歡一個人還要和她保持朋友的距離。
也習慣了為她的工作性質考慮,所以把一切感情緘默於心底。
這兩天的雨果真如天氣預報所說下個不停。
江葉也懶得出去,索性窩在酒店裡電影。
她選了兩部電影。
一部是程真去年拍的。
她在裡面演戲份不重但角色特點鮮明,很有記憶度的女三。
程真雖然是圈內都知道的資源咖,但也是個頗有點骨氣的資源咖。
哪怕本子好,如果她覺得以她的水平不夠演主角的不會接,反而會挑一下感興趣的配角來演。
另一部則是讓顧錦成功從偶像轉型為演員的電影。
電影質感很好,題材也是現實社會問題,時上的時候反響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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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這部之後顧錦就放棄了偶像的夢想,專心去演戲了。
江葉一邊看電影還一邊截了程真出場的鏡頭發在了五人群裡。
這部電影去年上的時候她就為程真包場過了,只是一直沒空看。
現在剛好給她逮到機會,邊看邊吐槽邊對程真公開處刑。
程真在群裡氣急敗壞。
【你不是在la度假嗎?!!】
江葉:【這才體現出我愛你呀,都願意把寶貴的度假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程真:【……滾蛋!】
江葉在群裡笑完還要給陪她一塊電影的何晝再笑一遍。
這種身邊的好朋友突然出現在熒幕裡扮演其他角色的體驗真的很奇妙,尤其程真演的還是個和她反差很大的角色。
“哈哈哈哈你她這個造型!”
“笑死我了不行我要截一張表情包!”
何晝忽然問:“你沒想過去當演員嗎?”
江葉一邊把程真的表情包p了群裡,一邊問:“為什麼要演員?”
她想了想,“因為演員片酬比較高嗎?也還好吧,我又不是很缺錢。”
何晝:“……”
何晝:“因為你的這些朋友,還有其他偶像,很多人都去演員了,她們展的似乎也不錯。”
他也到過說偶像生涯的盡頭通常就是轉去演戲。
何晝問:“你就沒考慮朝這個方向展過嗎?”
江葉看著他,忽然笑了,“那你怎麼沒來當愛豆呢?”
何晝一怔,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實也不是不行。”
江葉說,“但我就是單純不想。”
“我既不是科班出身,對於扮演一個角色這件事情也毫無興趣。”
她開玩笑道,“所以我覺得,我還是不去禍害影視市場了吧?”
程真和顧錦和她依舊有聯絡,時不時也會講起自己拍戲的時候生的有意思的情。
偶爾她也會去探班她們兩個,見識到了自己沒有見過的拍戲場面,覺得她們這樣似乎也挺開心。
但比起嘈雜的片場,她還是更喜歡安靜的練習室和每盞燈都為她而亮的舞臺。
公司也問過她演戲方面的相關計劃。
但江葉說,不要。
她希望自己留在觀眾的形象,要一直是舞臺上閃閃發光的江葉。
這樣就夠了。
兩天後,天氣終於放晴了。
江葉的心情也轉好了不少。
其實她已經把該想的想清楚了,不過既然假都請了,她也沒打算現在就回國。
多虧啊。
何晝問她:“接下來想去哪兒?”
“出都出來了,然要玩點刺激的。”
江葉掰著手指,“想去坐過山車,也想試極限運動,攀巖啊高空彈跳啊跳傘啊之類的都想來一輪。”
何晝:“……”
江葉眨眨眼,向他:“你怕嗎?”
何晝:“……”
何晝聽著頭皮都要麻了。
但為了讓江葉開心,他還是咬咬牙,說,“不怕。”
江葉忽然笑起來:“騙你的。一你就不想去的樣子。”
“反正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去哪兒都可以。”
她彎起眼,“你想去哪兒採風,我陪你。”
……
最後他們租了輛車,開始自駕遊。
何晝負責開車,江葉則坐在副駕駛座上挖冰激凌吃。
何晝看她一眼:“天太冷,少吃點。”
江葉果然冷得牙齒都在抖:“那不行,我要把以前沒吃過的份都補回來。”
作為女明星,尤其是女團愛豆,大眾對她們的身材管理可以說是嚴苛。
像程真這樣吃不胖的畢竟是少數。
大部分女明星還是很剋制自己的口食之欲的。
江葉雖然沒有林最那樣幾乎不碰半點高熱量食物,但平時吃的也很少。
一旦覺得今日卡路里份額超標了,就得立馬去健身房消耗回來。
江葉含著勺子,口齒不清地提議:“要不明天我們去吃快餐吧,我要吃超大——份的炸雞。”
何晝無奈莞爾:“幼不幼稚?”
“才不。”
“我這是君子暴食,十年不晚。”
江葉說著又舀起一大勺,很自然地問何晝,“你要嗎?”
何晝隨口道:“不要。”
然而他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如果他說了要的,那江葉是會用同一個勺子喂他嗎。
那四捨五入一下,不就等於間接接吻了嗎。
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江葉在他拒絕後自己把那一勺吃了下去,嘴角還帶點白色的冰激凌,而後輕輕舔了一下嘴角。
何晝腦子頓時嗡了一下。
“誒誒誒看路——”
江葉覺得何晝的開車技術顯然不太好。
開車的時候竟然還能分心,不知道他在想點什麼。
幸而有驚無險,他們來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
這邊地勢偏遠,所以民宿價格也不太貴。
江葉的英語不算太好,由何晝負責去交涉入住宜,她則帶著口罩和帽子,拿著行李乖乖跟在他旁邊。
等何晝交涉完畢,她似乎聽到民宿主人說了一句祝福語。
江葉沒怎麼聽清,問何晝:“他說了什麼?”
何晝很自然地提起兩人份的行李箱,彎起嘴角:“祝我們旅行愉快。”
——準確地說,是祝您和您的愛人旅行愉快。
等放完行李,何晝問:“走走?”
江葉:“好啊。”
何晝從行李箱裡拿出吉他,和江葉一塊兒出門。
他本來就是以採風找靈感的藉口來找的江葉,所以隨身帶吉他也不奇怪。
這裡地廣人稀,一路上乎看不到什麼人。
江葉也把口罩摘了,感受自然風徐徐吹過,忽然起來:“你揹著吉他,我跟在你旁邊,我們這樣好像流浪樂隊的組合哦。”
“是挺像。”
何晝想了想,說,“如果之後我們手機和行李都被偷了,付不出錢,也許還能去街頭賣唱賺回家的路費。”
“那也太慘了吧。”
江葉笑,“我平時在國內一場活動的價格可都是七位數起步的。”
他們走了一會兒,在一片曠野旁邊坐下。
江葉:“有靈感了嗎?”
何晝:“我試試。”
江葉單手撐著臉,目不轉睛地看何晝。
夕陽西下,彈吉他的何晝身上籠著一層橘黃色的光,讓她得有點入神。
何晝彈了沒幾句就放下。
江葉問:“新寫的?”
“嗯。”
何晝問,“好聽嗎?”
江葉笑起來:“你寫的然好聽了。”
她目光無意識地下移,落在何晝按在吉他弦上的手指。
“想試試嗎?”
何晝說,“我記得你是會彈的。”
“我彈得不好。”
江葉搖搖頭,“而且也很久沒彈過了。”
上一次,好像還是在某次週年演唱會上為了給粉絲驚喜彈的。
距今也有三四年沒彈了,指法應該生疏了很多。
“沒關係,我來教你。”
何晝很自然地把吉他帶給江葉背上,低頭問她,“你想彈哪首?”
他靠的有點近,屬於他的氣息從上方壓下來。
江葉屏住了一秒呼吸。
夕陽光投射下來,何晝的影子整個覆蓋在她身上,像是將她包在裡面。
她逆著光,抬眼看,沒忍住盯著他又了會兒呆。
等到何晝問第二遍的時候,江葉才回過神來,聽清他的問題。
“……都行。”
江葉想了想,自己先試著彈了下。
她的指法果然已經不太熟練了,按弦也按得有點笨拙。
但何晝卻聽出來了。
這是他去年寫的一首歌,時公司負責人說挺一般的,於是沒有給他行。
時他稍感挫敗,把這首歌給江葉聽過,得到她的鼓勵才重新振作起來。
何晝也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
江葉一邊回憶一邊彈,偶爾悄悄瞥一眼何晝的方向。
忽然“錚”的一聲。
江葉被絃聲嚇了一跳,手指微微一縮。
她無奈道:“我好像彈錯了。”
何晝看了一眼。
然後他伸手,輕輕捏住了江葉的一根手指。
何晝的體溫順著皮膚傳過來。
江葉心跳瞬間漏掉一拍。
何晝很自然地將她的手指往下放了一格:“你放錯了,所以才彈亂了。”
他語氣很溫柔,像是在教小朋友似的,“試試?”
秋風吹過江葉微微發紅的耳朵。
被何晝捏過的那根手指有點發燙起來。
哪裡是弦亂。
江葉想。
這分明,是她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