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一到過年，就有忙不完的事，買東西，準備祭祀，以及打掃屋子，燒飯做菜，請客做客...
小時候莫晗還是很喜歡過年的，但漸漸的，就覺得乏味了，每年都是忙這些，而所有的活幾乎都是崔媛在幹，奶奶在一旁挑三揀四地不是這個椅子放錯地方了，就是祭祀的菜少了。
莫金一天都見不到人，招呼著幾個村上的人出去賭博喝酒，有時整宿都不回家。
"媽，我幫你。"
"誒，好，這個不用你來，你把桌子擦一下吧，再和你弟弟把它搬出去。"
"小皓，來幫忙。"莫晗圍著圍裙，拿著抹布三兩下就擦完了，接著朝樓上喊了一聲。
莫皓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哦哦，來了。"
奶奶從廚房間裡走出來了，不滿地嘟囔道："這點活都幹不好嗎？小皓你摻和什麼勁呢。男孩子幹什麼家務活。"
莫晗笑了，"小皓啊，這個時代，要是男孩子不幹家務活的話，找不到女朋友的。"
莫皓翻了個白眼，"姐，我還不用找女朋友，倒是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姐夫？"
莫晗給了他一個爆慄，低聲道："小子，還敢頂嘴！"
莫皓搖頭晃腦地唏噓："這麼暴力，看來是嫁不出去了。"
"嘿。"莫晗擼起袖子。
"媽，媽！"莫皓瞬間跳了起來，一把竄到了崔媛身後。
崔媛看著上躥下跳的莫皓，笑道："你又惹你姐姐？"
"幹什麼呢？還有沒有點女孩子的樣子了？"奶奶看不下去了，拿起柺杖錘了下地面，"多幹點活！多大的人了真是。"
"媽，讓他們玩會吧，我來就好了。"崔媛把飯菜擺好，開口道。
"你來你來，動作這麼慢你要到什麼時候？都什麼時間了，蠟燭還沒點！"奶奶說著，邊顫顫巍巍地拿起一旁的火柴盒，"小晗，你來。"
"哦。"莫晗接過，刺啦一聲火柴上火苗竄起，靠近燭芯，蠟燭上的火焰晃了好幾下才穩定了。
過年的白天，大家都忙忙碌碌還挺熱鬧，當半夜來臨，除了遠處時不時亮起的煙火的光輝，其他就只是一片漆黑。
莫晗在家時是和弟弟睡的，本來兩人都還小時倒還好，睡一張床，現在就不睡一起了，但是家裡也沒有其他的房間，而且莫晗上大學後半年才回一次，就在莫皓的房間裡臨時搭了一張床。
莫皓為了顯示他照顧姐姐的紳士風度，主動睡了那張搭起來的小床，莫晗表示那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好了。
"小晗小皓，還沒睡呢？"崔媛敲了敲門後推門進來了。
"媽。"兩人異口同聲地喚了一聲。
莫晗有些詫異，都過了半夜十二點了，崔媛居然還沒睡。
"媽，新年快樂。"
"噯。"崔媛笑著應了。
"喏，這是給你們的紅包。"崔媛從懷裡摸出了兩個紅包，給了莫晗和莫皓一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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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皓笑著接過了，"謝謝媽。"
莫晗沒接，"媽，我都成年了，沒必要了。"
"那你也是我的孩子。"崔媛故作生氣地白了她一眼，將紅包扔到了莫晗枕邊。
崔媛坐在了床邊，"小晗啊，在學校怎麼樣？"
莫晗笑著握住了崔媛的手，"挺好的，媽，我已經能養活自己了，你就別操心了，我還演了一本電影呢。"
莫皓非常興奮地問道："真的啊？怎麼沒聽你說過，什麼電影？"
莫晗為了逗崔媛開心，故意驕傲地昂起了頭，有點小得意地說："當然是真的了，今年就上映了，你記得去看，叫做《鏖戰》。"
雖然還沒正式宣傳，但前期已經放出了一些訊息了，莫晗也就不怕洩露了什麼。
"這個我知道誒，胡壅演的嘛。"
"是啊。你訊息這麼靈通？"
"啊啊，早知道就讓你給我帶一張簽名了，胡壅男神啊。"
"哈哈，沒想到你一個小男生還追星？"
"追星倒不至於。"
崔媛也被姐弟倆感染了，臉上帶了笑意，但還是苦口婆心地叮囑道："聽說拍戲很累的，你別太辛苦。"
"不辛苦的，你看我還胖了。"
"哪裡胖了？就這麼點肉。"
"媽，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莫晗看崔媛眼裡帶了愁緒，雖然看到他們倆有了點笑意，但依舊遮不住。
"我就是睡不著，看你還亮著燈，就來瞧瞧，沒什麼事。"
"是不是爸爸還沒回來？"莫皓問道。
"是啊，不過他就是這樣的，我也習慣了。"
"媽，"莫晗不忍心看崔媛獨自難過的樣子，坐過去了一些，將頭靠在了他身上。
結果似乎是莫晗太用力了？崔媛居然下意識地嘶了一下。
"怎麼了？"莫晗察覺到了不對勁，想去檢視崔媛的肩膀。
"沒什麼沒什麼。"崔媛忙拉好了衣服，但這副遮遮掩掩的樣子更加顯得有什麼。
"媽，到底怎麼了？"莫皓也從他的小床上跳了起來。
崔媛訕笑了下："沒什麼，老毛病了，頸椎不好。"
莫晗板起了臉，"別騙我了，我又沒碰到頸椎那裡，媽，你這樣我就去問老爸。"
聽到這句，崔媛立刻臉色變了變。
莫皓臉上帶了怒氣："不會是爸打你了吧？"
"媽，你再不說，我們更著急，或者直接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崔媛無奈地將兩人按了下去，三人都坐了下來，"你們別這麼興師動眾的，也沒怎麼樣。"
"那媽你說，是怎麼回事？"
"你爸前天喝多了，回來都凌晨三點了，我去給他開門的時候說了他一句，他就不小心碰了我一下。"
崔媛說的輕巧，但莫晗知道肯定不是"不小心"，也不止是"碰了一下"。
莫皓氣的錘了一下床，"爸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媽，你跟老爸離婚吧。"
莫晗連忙給莫皓使眼色，你要勸離婚也不是這種意氣用事的語氣啊。
莫皓說完才發現自己一時口快，有些懊悔地撓了撓頭。
不過崔媛倒是沒有想象中的直接反駁，而是思考了一下，無奈地說道："我自己是無所謂了，你們呢？要是離婚，你們就是單親家庭的了，尤其是小晗，找對象不是不容易找了？"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乎這個？"
莫皓點頭："就是，姐姐這麼漂亮，還聰明，要誰找不到。"
"媽，我這麼跟你說吧，要是真的因為我是單親家庭而不要我的人，會真的對我好嗎？而且我以後會待在帝都的。現在重要的是你怎麼想的，難道下半輩子就在這樣的家裡，受苦受難？其實我們是支援你離婚的，人總要為自己考慮一下不是嗎？當然了，最終怎麼樣還是你自己考慮，你做出的決定，我都會支援的。"
"我也是，媽，我打算以後去當兵！"
"當兵？"崔媛嚇了一跳，莫皓還從來沒說過這個。
"對的，我自己的未來我自己打算，你也一樣，而且你們離婚與否，對我沒什麼影響的，你永遠都是我媽媽。"
崔媛眼中閃過了淚花："看來我是真的老了，需要你們來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