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林百草沙啞的聲音響起。
“林老，我有個東西，想讓你看一下。”史晨擰開辦公室的門，抱著外套走進去，將瓦罐放在了辦公桌上。
“你小子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裡？”
見到史晨，林百草將手中的紙筆放下，笑呵呵的聞著，他前段時間聯絡過林東方，知道史晨正在協會裡面研究一副比較重要的湯藥。
“我在禹市的禹皇嶺裡發現了這個，感覺像是文物，就拿過來讓您看看。”史晨將外套開啟，露出了裡面沾滿泥土的陶罐。
“哦？有點意思。”林百草戴上老花鏡。
沒有嫌棄髒，直接伸手在陶罐上面摸了幾下，又端起來向著罐口裡面看著，這一動，整個陶罐就嘩啦碎掉了。
“咳咳，我不小心一鐵鍬扎在上面了。”見到目瞪口呆的林百草，史晨尷尬的笑了笑，早知道土地裡埋著東西，史晨就會用雙手去挖了。
“可惜啊可惜，雖然我對古董文物有所瞭解，能看得出是一件好東西，但具體是哪個朝代的，就不知道了。”
撿起一塊很小的碎片，林百草直接丟進了他平常喝水的茶杯裡。
等到上面的泥土全都溶解後，他繼續仔細端詳了一會，便搖著頭嘆道。
“這的確是古董？”
史晨眼神一亮，如此說來，那就證明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甚至在整個禹皇嶺中，恐怕埋著不少類似的東西。
否則不可能村民能發現，用探測器掃一掃，也能找到。
世界上，應該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應該不是假的，你在什麼地方發現的，老家？花壇？”想到剛剛史晨說一鐵鍬紮上，林百草連忙問道。
“禹市的禹皇嶺，現在我岳父在裡面種植中藥，臨近中午的時候發現的，前幾天還找到一些碎片，不過當時沒有在意。”史晨將一杯子的泥水倒掉，又仔細的沖刷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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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你看我這腦子，你剛進門的時候說過，我給忘記了。”林百草將瓦罐的碎片放在辦公桌上，拍了下腦袋，沙啞笑道。
“這要是古董的話，那可真的是可惜了。”史晨搔了搔頭，完整的古董和碎掉的古董，完全有著不同的價值，而這，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一鐵鍬。
“你著急嗎？”林百草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
“不著急，晚上還等著林老做飯吃呢。”史晨本來想說今晚就返回禹市，可話還沒說出口就咽回了肚子，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只是辦事的話，未免顯得冷淡一些。
“哈哈，待會下班咱們再去一趟菜市場，我買一條大魚，咱們晚上一起吃。”聽到史晨的話後，林百草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顯然心情十分不錯。
“那這陶罐？”史晨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碎片。
“我認識省博物館的館長王獨遊，他是這方面的專家，等晚上吃過飯把他請到家裡，讓他來看看，是真是假，是哪個朝代，一眼就能看出來。”林百草說完後，就按下了號碼。
只是三兩句話的功夫，王獨遊就答應晚上會來看看什麼情況。
“五點該下班了，小晨你說想吃點什麼，咱們順路去菜市場裡買一點，我聽說你在協會裡研究什麼藥，有進展了嗎？”
平常時間，林百草最起碼要在醫院裡面工作到六七點才回去休息。
但今天史晨到了，他就沒有心工作，滿腦子想的都是問問史晨的近況，看著小子還需不需要什麼幫助。
“還可以吧，進展不快，但還會比較順利。”林百草知道，沒在史晨的意料之外，而且沒有對協會保密，那也就沒有對林百草保密了。
“帶上這個陶罐，下班回家！”
林百草很親切的拉著史晨的胳膊，如同拉著親生的孫子一樣。
往外面走著，走廊和大廳中遇到的醫生都有些驚訝的跟林百草打招呼，他們從未見院長這麼早下班，不過看到史晨，心裡也就都明白了。
路過菜市場，林百草買了一條鮁魚，買了幾把新鮮的蔬菜。
只是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在這條古樸的胡同口，用紅色的油漆刷了一個大大的‘拆’字。
“林老，這邊要拆了？”
史晨記得林百草曾經說過，對這裡很有感情。
“前幾天吧，土地局的人來估算，說這裡已經影響到省城的建設了，五十天之內必須拆遷，這次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我想等這裡被拆的時候，應該就是我這個院長該退休的時候了。”
林百草滿懷不捨的看著衚衕，他在這裡居住了一輩子，早已經對牆上的每一塊磚，路邊的每一塊石頭都很熟悉。
家被拆了，那他也就沒有繼續工作下去的興趣。
說著這些話，林百草拎著蔬菜的乾枯手掌都在微微顫抖著。
“那就去協會吧，前天周會長和林副會長還說起過這件事，他們又讓我勸你去協會裡住。”史晨看著林百草臉上的滄桑神情，說道。
“可能這次是真的要去了，你再回協會告訴周老頭一聲，讓他給我準備好房間，指不定哪天，我就搬過去。”
林百草掏出鑰匙開啟鎖，帶著史晨走進院子裡。
將陶罐放在水井旁沖洗乾淨，趁著林百草在廚房裡做飯的功夫，史晨仔細的端向了一會，這個陶罐被清洗出來，上面的一些花紋出現在眼前。
雖然可能是埋藏時間太長的原因，花紋有些斷續，受到了腐蝕，但還是能隱約看得出，上面應該是雕刻著帶兵打仗一類的事情。
在史晨端詳的時候，廚房裡就逐漸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林老頭，做著我的飯嗎？”衚衕裡，一道沙啞滄桑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穿著唐裝，滿頭白發的老頭，就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緩緩走到院子裡。
“您就是林老口中說的，省博物館的館長，王獨遊老先生吧？”史晨甩了甩水，連忙快步迎上去。
“我就是，你是林老頭的什麼人？”王獨遊眯著眼睛看著史晨。
“我是後輩，受過林老的多次幫忙，身份低微不值一提！”面對一個陌生人，史晨不想將自己的身份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