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棋盤可不興吃。”
陳羽趕緊勸道：“吃了消化不了。”
別說消化了，就是吞進肚子都難以辦到。
“哼！”
老大爺怒哼。
顯然不服氣，圍著棋盤左轉了三圈又轉了三圈。
“哼！”
又一次怒哼。
能看出他非常的不服氣。
也不知是不服氣棋局，還是不信自己吞不下棋盤。
又或者兼而有之。
“棋盤肯定吞不下，棋局也贏不了了。”
陳羽勸了一句，道：“您還是別轉悠了。”
“誰說的？我能贏。”
老大爺怒吼，可，看了一眼棋盤，馬上又沒了底氣，道：“大不了吃棋盤！一口吞不下，我切開慢慢吃。”
一個倔老頭。
死要面子！
一定要吞棋盤。
“先欠著行吧？”
陳羽無奈，道：“棋盤吞了，咱們就沒辦法玩了。”
聞言，老爺子這才情緒穩定了一點，不再嚷嚷著吞棋盤。
畢竟他是真的喜歡下棋。
正好有人陪他玩。
要是棋盤沒了，還怎麼玩？
要知道，他已經有一年多，沒人配他下棋了。
他其實很寂寞的。
“勝敗乃兵家常事。”
陳羽繼續勸，道：“說不準您重整旗鼓，就把我給贏了呢？”
“對！說得對！”
老大爺狠狠一拍大腿，自信滿滿，道：“我重整旗鼓，一定能贏，說不準，十步棋，也能把你給將死！”
“我剛才只是一時大意而已。”
“把我給將死？還只用十步？”
陳羽嘴角動了動，強忍著沒笑道：“您也別為難自己。”
“怎麼？你瞧不起我？”
老太爺急眼了，道：“我告訴你，十步弄不死你，我再吃一個棋盤。”
“別這樣玩吧？”
陳羽無奈。
怪不得這老頭一個人下棋。
就這種臭脾氣，誰能受得了？
“不行，就要這麼玩，我一定殺得你丟盔卸甲。”
老太爺急眼，脾氣還挺大。
“來吧！”
陳羽無奈。
老頭是臭棋簍子。
想贏陳羽比登天還難，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至於十步贏陳羽，更是天方夜譚！
不過，陳羽決定讓他一把。
不然，老頭死活要吞棋盤，可不好搞。
尤其像老頭這種怪脾氣，真有可能為了面子把棋盤給吞了。
就算撐死，這老頭都不會後悔。
這種古怪老頭個個是狠角色。
不能隨便撩撥的。
“哈哈！”
老頭哈哈大笑，道：“贏了，贏你了！十步就贏你了。”
“哎呀！”
陳羽故作驚訝，道：“還真贏了？”
其實是他故意讓著對方，給對方一個大破綻。
“哼！小子，你還是太嫩啊！”
老頭哈哈一笑，道：“中了我的圈套！”
“確實，經驗不足，中圈套了。”
陳羽也長嘆一聲，道：“終究是太年輕啊！還是老爺子老謀深算。”
“那是肯定的。”
老頭哈哈一笑，道：“比你多吃幾年鹹鹽，不能白吃。”
“厲害，厲害！”
陳羽伸出大拇指，讚歎道：“老爺子真是厲害。”
“別拍馬屁，你小子也挺
厲害的。”
老頭哈哈一笑，道：“這樣咱們算扯平了，誰也不用吃棋盤了。”
“行！”
陳羽點頭，道：“扯平了。”
扯平了，陳羽的目的也達到了。
“來，繼續，繼續。”
老爺子搓著手，笑著擺棋局。
“老爺子，飲料廠到底怎麼回事？”
陳羽也幫忙擺。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老問飲料廠的事情？”
老頭不解。
眼神之中，甚至有點警惕。
“我其實就是好奇而已。”
陳羽淡淡一句，沒有騙老頭，只是選擇性的迴避了對方的問題。
“有啥可好奇的？”
老頭隨口，道：“無非就是一個蠢女人搞了一些蠢政策。”
“說什麼降低成本，增產增效，讓工人們多幹活少掙錢。”
“工人們肯定不高興，再加上幾個不懷好意的管理層一攛掇，就鬧罷工唄！”
聞言，陳羽點點頭。
看來跟自己想得一樣。
就是丈母孃再亂搞。
“新來的股東啥也不懂，最後肯定被擠走。”
老頭冷哼，道：“最後，飲料廠被一群酒囊飯袋霸佔。”
“把新來的股東擠走？可能嗎？”
陳羽皺眉，道：“人家可是有股權的。”
“年輕了不是？”
老頭冷哼，道：“人家直接逼迫她賣股權行不行？直接低價收購！”
“她不賣，自然有一百種辦法，讓她賣。”
“為了這麼大的利益，什麼髒手段，都有可能用出來。”
這話倒是不假。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確實可能作出任何事情來。
“老爺子說得是。”
陳羽點頭，道：“不過也跟咱們沒關係，咱們下棋，下棋。”
“對，下棋。”
老頭笑呵呵的下棋，可，眼神卻微不可查的掃了陳羽一眼。
陳羽真的只是好奇嗎？
這麼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突然問飲料廠的事情，還是在這麼敏感的時期，怎麼可能只是好奇？
老頭不是傻子，非但不是，還精明的很。
他自然不會點明，只是跟陳羽下棋。
一局又一局。
雙方又輸又贏，殺得難解難分。
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
一切其實都在陳羽的掌控之下。
贏贏輸輸，都是他的計劃而已。
而且老爺子還完全看不出來，反而非常高興，覺得自己挺厲害。
也覺得陳羽挺厲害。
殺得酣暢淋漓。
怎麼說呢？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因為玩高興了，所以老頭子跟陳羽聊了很多。
在陳羽的引導之下，聊得內容，全都是飲料廠的事情。這讓陳羽對整個飲料廠也是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
老頭在飲料廠工作了一輩子，幾乎對飲料廠的一切都瞭若指掌。
可以說飲料的每一個環節，他都清清楚楚。
甚至哪一個地方有貓膩，他也了然於胸。
聽得陳羽不由感嘆，道：“您是人才，退休了，對飲料廠是一大損失啊！”
“退休？呵呵！”
老頭冷笑。
很明顯，他不是正常退休的。
聽語氣，就知道其中大有故事。
不過也正常，就他的狗脾氣，肯定同事關系緊張。
估計領導也瞧不上。
甚至有可能憑藉自己的
老資格，天天指著領導鼻子罵。
打架都有可能。
“您不是正常退休？”
陳羽試探性問了一句。
“正常不正常又怎麼樣？”
老頭冷哼，道：“反正是退下來了。”
他顯然是不想說。
“退下來也好，天天下棋，喝喝茶，挺舒服。”
陳羽勸了一句。
“確實舒服，比在工廠裡跟那群小崽子上火舒服多了。”
老頭懶懶打了一個哈欠。
話雖然這麼說，可，終究是有些寂寞。
只是老頭好面子，不願意說。
“行了，老爺子，跟你聊得很愉快。”
陳羽站起身，道：“我進去瞧一眼。”
情況基本瞭解差不多，時間也差不多了，是該進去看看了。
要是再不過去，估計丈母孃要吃大虧。
場面不好收拾了就。
“小夥子，進去小心點。”
老頭勸道：“裡面可是龍潭虎穴！”
“沒事。”
陳羽笑呵呵，道：“我肯定沒問題。”
“要是出了問題呢？”
老頭反問。
“要是出了問題呢？可別只是嘴上厲害。”
老頭笑道：“結果打臉！”
“出了問題……”
陳羽想了一會兒，道：“我把棋盤吃了？”
“哈哈！行！”
老頭哈哈大笑，道：“吃棋盤可以，年輕人消化能力強，牙口也好，吃棋盤，問題不大。”
“哈哈！我還不一定出問題呢！”
陳羽笑道：“你可別咒我啊！”
“不是咒你，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老頭收拾著棋局，道：“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意思很明顯，出事，老頭會幫忙。
“那我得謝謝您。”
陳羽笑道：“不過為什麼？咱們兩個可剛剛認識。”
“也不為什麼，就看你這個小孩不錯。”
老頭淡淡道：“找到這麼一個棋逢對手的人，可不容易，我可不想讓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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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年紀輕輕的，英年早逝也太可惜了。”
聞言，陳羽臉色微變，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看來飲料廠的事情，沒那麼簡單，也遠比他想象的危險。
想想也是。
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陳羽一下子拿走人家那麼多股權，奪走人家那麼多財富，還讓人家年紀輕輕蹲了監獄，如此刻骨的仇恨，人家殺人也不為過。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被搞成這樣，也一樣會起殺人之心，甚至作出更瘋狂的事情。
“老爺子，放心，我命硬的很。”
陳羽哈哈一笑，道：“算命先生說了，我能活到一百歲，兒女成群，安享晚年。”
“希望吧！”
老頭眉眼低垂，道：“我等你回來，咱們繼續下棋。”
“好。”
陳羽點頭。
“小子，我會堂堂正正贏你一場的。”
老頭突然道：“堂堂正正，殺你一個片甲不留。”
聞言，陳羽一愣。
看來老頭並不傻，看出了很多事情。
也知道，自己一直再讓著他。
“老頭，你不行，想贏我，可沒那麼簡單。”
陳羽笑著走進飲料廠，無所畏懼，甚至還唱起京劇。
“看前面，黑咚咚，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