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聽說……您在八大胡同打出名來了？”
段：“這武二郎碰上西門慶，不打，不打能成嗎？”
程：“這麼說，有個潘金蓮了？”
段：“這是什麼話？”
程：“你想聽什麼話？”
段：“不過是救人解難，玩玩唄，又不當真。”
段：“蝶衣，什麼時候一塊兒去逛逛，就知道了。”
聽到段小樓如此盪漾的說話語氣，“程蝶衣”勐的後退推開椅子，氣憤地跑到屏風後邊換著衣服。
段：“兄弟，對不住，兄弟！”
段：“師哥今天神不在家，說走嘴了。”
段：“師哥該死！”
程：“你忘了咱們是怎麼唱紅的了？”
程：“不就憑了師傅一句話？”
段：“什麼話？”
程：“從一而終！”
“程蝶衣”跑出來，坐在凳子上抓住“段小樓”的手臂。
程：“師哥，我要讓你跟我……”
程：“不對。”
程：“就讓我跟你好好唱一輩子戲，不行嗎？”
段：“這不……這不小半輩子都唱過來了嗎？”
程：“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是一輩子！”
段：“蝶衣，你可真是不成魔不成活呀！”
段：“唱戲得瘋魔，不假，可要是活著也瘋魔，在這人世上，在這凡人堆裡，咱們可怎麼活喲。”
……
遞給考官們的那張紙上的臺詞到這已經結束了，但楚瑜笙其實覺得還是有點表達效果欠佳。
思來想去臨時決定加一段京劇，就是她所寫的《霸王別姬》，她唱“程蝶衣”飾演的“虞姬”一角。
雖然沒有畫上臉譜穿上京劇服，僅僅只是素衣打扮，楚瑜笙依舊將京劇的氣勢神韻唱腔拿捏的很是到位。
楚瑜笙的表演完畢，在場的眾人震驚程度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如果一開始大家還看不懂楚瑜笙表演的涵義，那麼看到最後細細品著每一句對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神韻，都是那麼的另人深思。
如果這就是不瘋魔不成活的話，熱愛也不就不過如此。
情不自禁的，三位考官都給楚瑜笙鼓了掌。
一個個心中憋了好多問題想要與楚瑜笙交流，但礙於其他考生都未表演，只能按下不發。
一個個考生接著表演，沒有很愚蠢的只表演一個瘋子，都是在“瘋魔”字面意思之上的自我理解和自由發揮。
放在普通考生中，也算是較為出彩的。
但很可惜與楚瑜笙一組，有楚瑜笙這珠玉在前，後面的表演都顯得索然無味不過爾爾。
幾位考官終於熬過表演環節到了最後一個專案——口試。
這個環節就是考官一對一與考生“聊天”。
或許只是聊聊家庭人生理想之類，或許會聊關於前幾個面試專案相關的問題，也可能考官會隨意出幾個題目要求考生即興評述之類。
當然，問的問題都是看個人的。
若是考官對這個考生很有興趣，就會問很多。若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可問，那麼就會聊一聊家庭之類比較輕鬆。
第一個還是楚瑜笙，考官們早就期待很久了，一個個問題幾乎好脫口而出。
“這位同學，請問你如何理解你所表演片段‘虞姬’和‘程蝶衣’的故事所飽含的深意。”
“我認為這個故事是戲劇人生的幻滅，即拒絕命運。”
“反抗現實社會，拒絕現實人生，從戲劇人生中驚醒後，毅然在戲劇中結束自己的人生。”
“‘程蝶衣’他意識到，自己錯了身份，恍忽了一世，痴迷了一世，耽誤了一世。”
“他一生都在舞臺上，戲如人生。在人生的結局，最終還是，人生如戲。於是自己決定在戲裡完結自己。”
“‘程蝶衣’拒絕宿命的這一行動，令人想起俄狄浦斯刺目和自我放逐的自懲。”
“這一結局，已經超過傳統戲曲的悲情精神，昇華為一中古希臘的悲劇精神。”
楚瑜笙誇誇而談，完全說出了她說想要表演出這個故事中的深意及悲情色彩。
專業程度令三位考官都不禁咂舌。
楚瑜笙的這一回答也很巧妙，加上表演內容和一小段京劇，完完全全契合了三位考官的不同取向。
表演的傳神使電影學院的考官欣賞，京劇的技藝令戲劇學院的老考官驚喜，而剛剛那番堪稱完美的回答又讓傳媒學院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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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而言，他們甚至無需多問，這個孩子就是他們必須要的學生。
“以前學過京劇嗎？”戲劇學院的考官好奇的問出口。
“從小和家父學習京劇。”楚瑜笙依舊胡扯著。
“好！好！好！”戲劇學院的考官連著說了三個好字，滿意之情溢於言表。
幾位考官圍繞著楚瑜笙問了好幾個問題，整個考場幾乎變成了三位考官與楚瑜笙的座談會。
在考官助理的提醒下，考官們才意識到還有四位考生沒有口試。
止住話頭，三位考官依依不捨的目送著楚瑜笙離開考場。
只能重新打起精神繼續面試著剩下的考生了。
等這組考生全部出來後，除楚瑜笙之外的四個考生都一臉苦色，甚至有的當場哭了出來。
這一次的面試，實在是太糟糕了。
有楚瑜笙做對比，她們真的顯得什麼都不是，樣樣都不如她。
一開始還有人憤憤不平心存嫉妒和不滿，此刻就只有無奈和感嘆了。
畢竟，無論是誰在現場，都得承認楚瑜笙的面試實在是太出色了。
就連她們都被完全吸引住了，楚瑜笙的每一項都表現的十分好，也不見絲毫緊張。
足以讓眾人心服口服。
“嗨，考得怎麼樣？！”
楚瑜笙前腳剛走出面試教室，後腳就有一個人跟她打招呼了。
是個很年輕很陽光很“弟弟”的小夥子。
有幾分面熟，但一時之間楚瑜笙還真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啊——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言子衿，還以為你會知道我呢。”男孩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你好，我是楚瑜笙。”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只是一時沒認出來。”楚瑜笙對言子衿善意的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