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家裡為了還償這筆債務，親戚朋友借到六萬。
李林洋一直沒弄明白，明明去年買貨車就借了不少錢，為什麼這一次還能借到這麼多？
原來，姥姥不但把自己的錢全部借出來，還讓小舅家把錢都掏空了。
大舅家肯定也是這種情況。
李林洋知道姥姥和小舅媽的婆媳關系很惡劣，沒想到竟然是由自己家引起的。
怪不得母親每一次從孃家回來，都會躲起來哭上半天。
“姥姥！”
李林洋心中暗歎，等家裡面走出目前的困境，自己一定要改變這一切！
院子裡面的對話，隨著李林洋的一聲叫喊而結束。
“呦，我的大外孫來了啊！”
姥姥拄著柺杖，笑的臉上褶子都多出一層。
“我留你媽跟你妹妹吃午飯，她倆非要走！洋洋，等會讓你姥爺殺只雞！你看看你，比上次見的時候都廋了！”
“管！我去抓雞！”
原來姥爺也在家。
剛才婆媳關系不和諧，他不適合出面，就一直待在堂屋，悶悶的抽著煙桿。
“這才九點多，吃的哪門子午飯。”小舅媽在一旁忍不住小聲嘟囔。
“這當奶奶的對自己親孫子，也沒見這麼疼過！”
姥姥耳朵有點背，應該沒有注意到。
但是，李林洋卻聽得一清二楚。
以往，小舅媽對李林洋一家還是很熱情的。
李建中原本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家裡窮的叮咣響，退伍後安置到了縣運輸隊開車。
他跟王新慧剛結婚的時候，在縣城租房子住，家庭條件已經好轉不少。
下崗後又幫別人開了幾年大貨車，拼命攢錢在縣城置辦了一套院子，成為真正的城裡人。
貨運賺錢多，李建中不想一直幫別人開車。
去年，在弄清其中的門道後，他咬咬牙借錢貸款買了一輛貨車。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這麼好的家庭，說垮就垮了！
去年借錢買車的時候，小舅媽沒有不情願，但是這次借錢就非常的反對。
俗話說，救急不救窮！
眼瞅著李林洋一家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翻身，憑什麼還要給他們好臉色呢？
“不用，不用！姥姥，我待不住。縣城東街那邊還有事情，一會就走！”
“這趟我是來借大鵝的，有用處，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還回來。”
李林洋說著話，向院子西邊看去，豬圈旁邊的柵欄裡，圍著不少雞、鴨、鵝。
“借鵝？”
姥姥聽了一愣，但是卻沒有絲毫猶豫，很爽快的應承下來，爽朗的說道，“行！我這就讓你姥爺去抓！”
就那麼答應了？
李林洋原本以為還要解釋一番，沒想到姥姥答應的這麼利索，準備好的說辭也沒了用處。
“老頭子，洋洋不在家吃飯，別抓雞了！”
姥姥朝著姥爺大聲喊道，“你把家裡的十隻鵝全都抓了，找繩子綁住腳，洋洋有用處。”
李林洋剛想過去幫姥爺抓鵝，結果聽到小舅媽的話，停下腳步。
“真稀罕，我見過借錢，借工具的。這還是頭一次見借鵝的！”
小舅媽真的看不下去了，李林洋這一家人臉皮是真厚。
她冷笑著嘲諷說道，“大的借錢，小的借物！你媽剛剛走，你就過來了。你們娘倆兒是不是商量好的？”
“這十隻大鵝，差不多能賣五百塊錢！還真是什麼錢都不放過！”
之前小舅媽嘟囔的聲音有點小，姥姥沒聽清楚說的什麼，這一次聽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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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姥姥的臉色都變了，“我自己養的物件，我願意借給誰，就借給誰！”
“剛才洋洋不是說了嗎？過一段時間，他會還回來！”
“哼，就怕是有的人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只借不還！”小舅媽全名叫楊繪娟，她冷哼了一聲，不斷埋怨。
“場面話是借，說難聽就是拿、是要！這鵝出了門，就會被轉手賣掉！”
“唉！買車借錢，這出了事又借錢，還不知道哪年哪月能還上！”
“現在又開始盯上物件了，大鵝恐怕也是有去無回！”
“眼瞅著要過年，家裡連置辦年貨的錢都沒剩下！”
“承輝那個渾貨，啥事都聽他娘的！”
“反正，這日子是過不成了！”
“有些老不死的，偏心的不像樣！眼裡只有閨女，完全不顧兒子一家人的死活……”
“繪娟，你……咳咳……”姥姥被氣得連聲咳嗽，說不出話。
兒媳婦在私下裡跟自己吵架沒關係，這守著孩子說難聽話，她忍不了。
說實話，姥姥也認為李林洋過來借大鵝，會被拿去賣掉籌錢，或許還是閨女指使孩子過來的。
但是，閨女家遭了災，真的是太難了！
能把人給逼死！
二十二萬，第一次聽閨女說這個數字的時候，她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我的老天爺！那得是多少錢啊？
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啊！
“咳……咳咳……”
姥姥咳的厲害，李林洋連忙伸手扶住她。
“假殷勤！”楊繪娟不管婆婆的死活，一股腦把氣撒完，丟了個白眼，轉身就要離開！
“小舅媽！夠了！”
楊繪娟畢竟是長輩。
強迫也好，不情願也罷。不管怎麼說，她家裡確實真金白銀的把錢借了出來。
所以，李林洋剛才一直懶著理會她。
現在，她話說的那麼難聽，把姥姥氣成這個樣子。
李林洋已經忍無可忍，不由大聲呵斥道，“差不多就得了，你不要太過份！”
“咋啦？還不讓人說話了？難道我說的不對？”
楊繪娟剛走兩步，聽到李林洋對自己大呼小叫，感覺這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了。
外甥平時老實巴交的，今天怎麼會突然轉了性子？
“沒人不讓你說話，但是你這個語氣，陰陽怪氣的跟姥姥說話就是不對！”
“有什麼事可以衝著我家來！”
姥姥平時身體就不太好，不清楚是不是受到自己家的影響，2012年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
李林洋重生為人，哪裡肯受這樣的窩囊氣，讓疼愛自己的姥姥再受委屈。
“你不要狗眼看人低！”
“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家這次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