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別拉我！今天我要砍死焦亞軍這個龜孫！”
簡單奔跑到廚房的一個往返，李林洋氣喘如牛，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激動的。
他猩紅著雙眼，瘋狂的大聲叫喊，“爸，他們逼人太甚，不給活路，咱們也沒必要退讓！！”
李林洋怎麼會不記得焦亞軍這個名字，無數次的噩夢，自己曾無數次想讓他死！
“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子！”焦亞軍後怕不已，感覺到心臟砰砰直跳。
剛才若是略加遲疑，恐怕左肩會被菜刀劈中。
看著近在遲尺，正在爭搶菜刀的父子二人，焦亞軍忍不住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都說半大小子惹不起，下手沒輕沒重！
誰還沒年輕過？誰沒熱血過？
自己就是那個年齡過來的，因為被瞪了一眼，就能打的對方求饒。
李林洋更是衝動，幾句話不對付就直接上傢伙。
焦亞軍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李建中拉著，這小子真敢砍死自己。
“小子，殺人犯法你知道不？”
焦亞軍這句話說出口，多少感覺有些丟自己的身份，緩了口氣說道，“有什麼問題，咱們商量著來？用不著弄刀舞棒的。”
“玩狠的，爺可不怕你！”最後他又丟了句狠話，強勢挽尊。
別看焦亞軍染著黃頭發，打著耳釘，身上有紋身，走起路來流裡流氣的。
這只是虛張聲勢用來嚇唬人的，屬於職業特色。
就如同賣房小夥穿襯衫，酒吧小妹穿黑絲襪一樣，談不上什麼多敬業，只是職業基本操守罷了！
替人要賬這個業務，焦亞軍承接了不少，一直秉承著文明有禮。
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爸住院的時候，你們就三天兩頭騷擾！現在我爸剛出院，傷還沒養好，你們直接逼到我家裡！”
李林洋看上去怒氣衝衝，不斷的掙扎著想要撲過來，根本只是裝腔作勢而已，不然才養傷半個月的李建中，哪裡能按得住他。
“今天不砍死你個龜孫，我就不姓李！”
“你們私闖民宅，我這是正當防衛，不犯法！我們政治老師上課的時候講過！”
高中政治老師還講這個？
我小學都沒畢業，文化低，你別騙我。
“額，我沒有攻擊你，你防衛個什麼？”
“咳……”
焦亞軍咳了一聲，想起自己佔著理兒，厲聲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熱心做好事，來替人要賬的！”
“替人要賬的？你替誰要賬？要什麼帳？欠條呢？”
李林洋不忍看父親費力的拉扯自己，停止了掙扎，義正言辭的說道，“你無憑無據的來堵門要錢，這就是勒索敲詐！”
“法律規定，敲詐勒索罪的量刑標準裡面，三萬元至十萬元以上，屬於數額巨大，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你現在敲詐勒索二十二萬，肯定要頂格判刑十年！”
是啊！
以前自己討賬都有欠條，這次可沒有欠條啊！
乖乖，蹲十年監獄出來，估計老婆都改嫁三回了。
還有罰金？
我帳沒有討到一毛，還要罰我錢？
這也是高中政治老師教的？不應該是法律老師教嗎？
焦亞軍頓時感覺沒能上高中，簡直是生命中最大的遺憾。
“你父親把貨給搞丟了，他不賠錢誰賠錢？”
焦亞軍思量片刻，認真解釋說道，“我這不是敲詐勒索！張老闆說他有貨物出庫清單，你若需要，我可以讓二龍去拿過來。”
“那也不管用！貨物出庫清單又不是欠條！”
李林洋毫不猶豫的否定說道，“這件事情你應該清楚，貨物是被310國道下面的村民給哄搶的，那就是光明正大的偷盜搶劫！”
“我爸事後已經報警，等到那些貨物追回來之後，警方會依法歸還給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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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洋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你告訴張老闆，耐心等待就行！”
猛然一聽，好像確實有幾分道理。
其實，李林洋自己也明白，這個解釋根本就站不住腳。
別說現在，就是後世，道路上被哄搶的貨物，也沒聽說幾起能追回的。
“小子，那你的意思是，如果這批貨追不回來，張老闆就自認吃虧唄！”焦亞軍面色開始有些不善，他也知道貨物被追回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件事我爸確實有責任，可以賠償這批貨款！但是有兩個條件！”
李林洋任由父親奪去菜刀，不等焦亞軍發問，直接說道，“第一，那批貨根本就不值二十二萬！出庫清單上的金額，跟實際貨款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我們可以承擔其中的十五萬！”
“第二，還款時間訂到六個月後，在這期間你們不能來討債！”
“小子，你想得美？好處都讓你們佔完了！擱這淨想好事呢！”焦亞軍想都沒想，直接回絕。
“呵呵，你只是張老闆手下一條狗！沒有資格替他做決定！”
被拒絕後，李林洋也不急躁，淡定的說道，“你可以給你口中的張老闆打電話，把我說的話轉述給他！如果同意的話，我爸可以給你們打欠條。”
“你……”
焦亞軍剛想要放兩句狠話，但是看到正在李建中手裡的菜刀，還是強行忍住。
他想了想，從褲兜裡面摸出UT斯達康牌小靈通，很熟練的播通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焦亞軍的態度放的很低，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摸樣。
張老闆對李林洋提出貨物追回的想法不屑一顧，但是李建中願意打欠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小靈通開的擴音，焦亞軍中間有幾句話想不起來，還示意李林洋進行補充。
李林洋又說了一些他聽不明白的詞彙，什麼“貨款結算週期”、“經銷商銷售返利”等等。
最後在兩個條件上面簡單的爭執幾句，很快達成一致協議。
從李林洋提出的十五萬六個月還款，協商到二十萬三個月還清。
李林洋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所以沒有在金額上過於堅持。多一萬少一萬沒什麼，如果跟張老闆談崩了，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許多。
雖然仍舊負債二十萬，需要三個月還清。但是看到焦亞軍拿到欠條離開的那一刻，李建中心中還是為之一輕。
就如同壓在身上的大山被騰空搬走，身板不自覺都直了一些。
“洋洋，你去上學吧！家裡的事情，爸媽會想辦法解決。”
沒錯，高三現在還沒有放寒假，要喪心病狂的上到臘月二十二。
“爸，我之前說的是認真的……”
李林洋猶豫了片刻，還是異常堅定的說道，“我要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