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洋回來之前，人群中偶爾也有發出購買圈子的聲音，但是並不集中。
而現在，木橛子麻繩圍欄之外，喊叫聲不絕於耳。
路上不清楚的行人，還以為裡面的那個什麼“圈子”商品，正在跳樓價大處理呢。
大鵝就那麼多隻，要是讓別人用圈套走，就沒你的份了！
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這倆擺攤的小夥兒，就是愣頭青，大冷天的在街頭做慈善呢！
李林洋環顧四周，尋找圈子被王浩展存放在了哪裡。
很快就發現，兩大袋圈子正在楊繪娟手裡拎著呢。
楊繪娟此刻已經傻了眼，被熱情高漲的圍觀群眾，震驚的無以復加。
這圈子一塊錢一個，又不是免費的。
你們一個個會不會過日子，手裡的錢，難道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此刻，王浩展也好不到哪裡去。
別說是他們兩個，就是李林洋，也沒料想到場面會這麼火爆！
其實，出現這一幕，也不意外。
2003年，小縣城的娛樂方式非常匱乏，人們哪裡見過這種奇葩的操作？
即便放到燕京、申城、羊城，也沒有這麼新鮮的玩法啊！
“耗子哥，別發呆！”
李林洋興奮的拍了一下王浩展，激動的說道，“行動起來，發財的時候到了！”
“快點，咱們倆一人拎一袋！”
李林洋從楊繪娟那裡取過來大塑料袋，遞給王浩展一個，交代說道，“錢收到袋子裡面，再給圈子！”
“先收零錢！”
“錢找不開的話，先不賣圈子，等回頭再處理！”
“還有，注意點，別收到假錢！”
說罷，李林洋就沿著木橛子麻繩圍欄，開始收錢賣圈子。
王浩展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如同喝醉了一般，腦子有點暈乎乎的。
一塊錢1個圈，五塊錢6個圈，十塊錢14個圈，二十塊錢30個圈。
他一直小聲的提醒自己價格，只怕出了差錯。
因為李林洋是階梯定價，買的越多越便宜，能夠進一步起到刺激消費的作用。
“我買二十塊錢的，能不能給35個圈子？”
即便是明碼標價，李林洋還是碰到了一個砍價的中年人。
賣！
怎麼會不賣！
這擺攤套大鵝，幾乎可以說是無本生意。
賣一個錢，就落進口袋裡一個錢。
有的客戶，你若不讓他心理上佔一點小便宜，他真的會喪失掉那一瞬間的消費慾望。
李林洋麻溜的接過一張二十元的紙幣，沒有說話，默默查數了35個圈子，遞了出去。
中年人在李林洋數圈子的時候，就盯著數量。
他高興的接過圈子，也不聲張。
便宜自己佔就得了，沒必要大肆宣揚。
萬一惹怒了小老闆，反悔不賣給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套大鵝這種遊戲，根本不用教，傻子也能飛快的上手。
眼中有鵝，手中有圈，扔出去套就是了！
心急的客戶，已經開始嘗試套大鵝，可惜準頭略差。
幾乎每一個圈子的落空，都會引來周圍一片嘆息聲。
有囊中羞澀的熱情圍觀群眾，恨不能親自上場演示，只得在一旁出謀劃策，幫忙分析失敗的原因。
“你剛剛扔的角度雖然很不錯，但是出手稍微有點慢。”
“圈子都砸中鵝頭了，差一點就能套中，這一把要穩住……”
套圈的那名客戶，點點頭深以為然。
他自己也是這般認為，於是雙眼微微眯著，再次快、準、狠的出手。
結果，再次引來一片遺憾的嘆息聲。
等到他想要再扔的時候，手裡已經沒有圈子。
於是大喊叫道，“老闆，再來十塊錢的圈子！”
不到十分鐘，李林洋和王浩展的圈子售賣一空，塑料袋裡面只剩下零錢。
人群中有一些猶豫者，發現想要購買的時候，年輕的小老闆卻表示圈子賣完了。
李林洋故意沒去安慰，就是想要讓他們有種後悔的情緒。
這樣，等一會購買的意向，才會更加強烈。
李林洋現在雖然沒有時間來數錢，但是也能預計個大概。
因為階梯型定價的緣故，250個圈子，差不多能賣二百多塊錢。
王浩展攜帶的圈子售空的稍早，此刻正咧著嘴傻笑。
幾乎所有人都想著用圈子套中大鵝，而王浩展恰恰剛好相反。
聽著耳邊時不時傳來遺憾的嘆息聲，王浩展感覺這聲音簡直太美妙了！
這種精神，乃至靈魂上的滿足感，即使漂亮的大學生女朋友，也給不了自己！
“耗子哥，別閒著！接住棍，跟我來！”
李林洋忽然遞給傻笑的王浩展一根光禿禿的長木棍，偏細的端頭故意留著一段斜出來的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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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李林洋手裡拿著同樣的木棍，邁步跨進鵝圈裡面。
根本不用彎腰，他直接用木棍端頭的枝丫，對著地面上落空的圈子，靈活的一勾一抬。
圈子就乖乖的順著木棍，滑落到李林洋的手前。
然後，他再順手將圈子收進裝著錢的塑料袋裡面。
效率非常高！
如果眼睛能放光，王浩展雙眼就是兩盞激光燈。
他對瀟灑操作的李林洋，驚若神人。
王浩展真的想要切開表弟的腦袋，看看他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整個擺攤套大鵝的專案，從無到有，每一步都被研究的細微如絲，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遺漏。
這圈子收回來，再去迴圈銷售，又是錢啊！
剛才還有好多人沒買到圈子，正懊悔著呢！
只不過，王浩展回收圈子的操作，遠不如李林洋熟練。
他在勾住圈子抬棍子的那一瞬間，總是下意識的要稍稍彎腰，翹一下屁股。
李林洋看到想要笑，卻又不得不強行忍住！
畢竟表哥現在是幫自己賺錢，而且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
王浩展早就叛變革命，氣質從村口的王二狗，進化成鄭市的白領王先生。
如果讓他知道被嘲笑，撂挑子不幹的話，這攤子自己一個人累死也忙不過來。
“老闆，還有圈子嗎？買五塊錢的！”
“快點老闆！我已經琢磨出來套鵝的訣竅，趕緊再給我拿十塊錢的！今天非套一隻不可！”
“我也要十塊錢圈子的試試手氣，年輕的時候我當過兵，槍法不錯！”
“老闆，一次性購買五十塊錢的圈子，給多少個？”
……
李林洋和王浩展根本閒不住，忙的不可開交。
於是，楊繪娟自覺的角色定位，進到鵝圈裡面幫忙回收圈子，讓李林洋二人只管售賣。
慢慢的，木橛子麻繩外面圍觀的人群，已經換了好幾撥。
當然，也有個別閒著沒事做的人，一直到現在，都在這裡興致勃勃的圍觀。
生意太好，也有煩惱。
李林洋很快就發現一個問題，需要立馬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