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合作的大框架下達成了共識，房間裡的氣氛也輕鬆了起來。
“阿榮，看到你我是真的得感嘆一句後生可畏，你是沒有經歷過五六十年代的經商環境，那個時候我們華商想要發展壯大，所要經歷的磨難可能是你難以想象的。”
“我之前聽我老豆提過幾次，當時公共交通興盛起來之後，九龍巴士差點也是被英資企業巧取豪奪。”
“沒錯，當時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如果不是鄧兆堅老先生縱橫捭闔，可能就沒有現在的九龍巴士和中華巴士了。”
包船王小抿了一口紅酒，接著說道：
“這還僅僅是個縮影，當時英資企業的觸角可謂伸地極長，幾乎是哪個行業利潤大他們就進入哪個行業。
如果正常競爭不過我們華商，就會有各種手段，不僅會有來自港府上行政的打擊，還會有一些見不得人下作手段，甚至還會有暗殺。”
“暗殺？這些英國老還會搞這麼無恥的動作？”
“為了利益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他們本就是以強盜起家，而且因為他們特殊的地位，甚至都是明殺，我們連主持公道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個時候最為橫行霸道的就是現在的四大洋行，不知道有多少華商在他們的打壓下家破人亡。就連我，如果當時不是有一些滬商大老的幫助，我也差點被會德豐給搞垮了。”
“所以看到之前風光無限的會德豐現在居然都要賣身求活了，我就知道時代已經變了。”
“包伯伯你不是寧/波人嗎？這麼會和當時的滬商扯上關係？”
“滬商可不是就指魔都本地商人，當時在魔都經商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nb人，這些人中也有不少從魔都來到了香江。”
“當時我們華商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不得不抱團，你看，現在在香江不是有很多的商會或者行業協會嗎？這些都是那時候的產物。”
雷蘊榮笑著對包船王說道：
“包伯伯，就像你剛才說的，時代已經變了，這些英資企業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我們華商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被隨意打壓欺凌了。”
“是啊，誰能想到我們居然能坐在這裡要掏怡和的猴子，以前怡和洋行可謂是最兇狠的，很多人都談怡和色變。”
“所以我剛才說看見阿榮你才感到後生可畏，年紀輕輕就敢正面與怡和對上，今後的香江商界還是要你們年輕人撐起來。”
如果不是雷蘊榮知道後世的發展一定會覺得這句話沒問題，但是等到新世紀的前二十年香江的商界都還是他們這些老家夥的天下。
這群人太能活了，而且精力也都太旺盛了，九十多歲了都還執掌著公司，也就眼前的包船王因病在九十年代初去世了。
“包伯伯說笑了，我們年輕人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還是要您們這些老一輩的人撐著。”
“阿榮你就不要謙虛了，就憑你現在取得的成就就是很多人幾十年都達不到。”
“包伯伯，你就不要再這樣誇我了，在你面前我怎麼敢妄談什麼成就，我們還是好好合計一下收購九龍倉的事情吧。”
“哈哈，對，今天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收購九龍倉，人老了總是喜歡講一些過去的事情。”
“包伯伯，你可還不老，此時正是一個人精力閱歷眼光最巔峰的時候。”
“你也不要再誇了，什麼情況我心裡有數，身體已經不如以前了，倒是你，年歲不大，但卻佈局深遠，高盛公司手裡的九龍倉股份應該也是屬於你的吧！”
雷蘊榮有點詫異，說道：
“包伯伯為什麼這麼認為呢？”
“高盛作為一家外來的投資公司，他們的第一宗旨肯定是利益，如果利益足夠沒有是他們不敢賣的。但是我上門去求購他們手裡的九龍倉股票他們卻很堅決的拒絕了。”
“我自問我出的價格已經很可觀了，但是他們還是不為所動，當時我就猜測這些股份應該是有人委託他們收購的，而這個人只要略微思索也就呼之欲出了，所以我也就沒有再繼續報價。”
“還是瞞不過包伯伯的眼睛，不錯，高盛手裡的股份確實是我的。”
包船王見雷蘊榮承認，笑著問道：
“高盛那邊現在到底收購多少股票了？”
“總共有百分之十三點四的股份！”
“百分之十三點四？這麼多？”
這下輪到包船王感到吃驚了，他本以為高盛手裡的股份不會超過百分之十，但沒想到有這麼多。
如果加上他在匯豐那裡超過百分之七的股份，雷蘊榮手裡的九龍倉股份都超過百分之二十了，這比怡和手裡的股份也少不了多少。
也幸虧早早的主動和雷蘊榮達成了合作，不然儘管他有匯豐提供資金，也不一定能競爭得過眼前這個年輕人。
“沒錯，不瞞包伯伯你，從去年我就開始佈局九龍倉，只是之前因為不敢引起怡和的警惕，所以都不敢像包伯伯你這樣大量掃貨，也就是上次怡和與匯豐因為會德豐展開對決的時候，乘著九龍倉增資擴股才拿到了稍微多點的股份。”
“阿榮，要不是我的女兒都已經嫁人了我還真的想和覺華處個親家。”
包船王確實對雷蘊榮非常的欣賞，雖然年輕但卻不張揚，遇大事也靜氣有耐心。
“包伯伯，我們在說九龍倉的事情怎麼又突然提到這幹嘛？”
“哈哈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去假設也沒有意義。”
說完包船王頓了一下說道：
“這麼說的話，阿榮你手裡掌握的九龍倉股份超過百分之二十了？”
“準確地說應該是百分之二十點六，在匯豐那邊收購了百分之七點二的股份，加起來就有這麼多了。”
“厲害，如果不是和你有這番合作，不然又怎麼會知道阿榮你手裡握著這麼多九龍倉的股份，恐怕連怡和都不知道他們九龍倉最大股東的地位都及及可危了吧。”
“我也是實力不濟只能暗暗收購股票，不像包伯伯這樣一上來就大手筆掃貨。不知道包伯伯你現在手裡有多少九龍倉股票了？”
“我進場比較晚，可沒有你這麼多股份，到目前為止也就才百分之十一點三左右的股份。”包船王平靜地說道。
包船王不愧是包船王，一出手就是不一般，他準備收購九龍倉的股票才不到一個月，而出手收購股票也才不到半個月吧。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收購到這麼多的股份也足夠讓雷蘊榮驚歎的了。
“包伯伯，你才是真的厲害，不過你這些股票不都是從二級市場收購的吧？”
“沒錯，我和匯豐從一些機構還有個人手裡收購了一些股份，這大概有百分之六左右，剩下的就是從股市上購買的了。”
這就解釋的通了，不然包船王從股市上收購這麼多的股票，九龍倉的股價可不會僅僅只漲這麼點。
“這樣算下來的話，我們兩家加起來總共持有九龍倉近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可比怡和手裡的要多了。”
“但是就算比怡和的股份多也沒有用，我們也無法掌控九龍倉的董事會，只有拿到九龍倉的控股權才有可能把怡和趕下去。”
“那我們從明天開始就公開收購九龍倉的股票吧，現在優勢在我們這一方，爭取速戰速決。”
“沒問題啊，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不過包伯伯，我們是各自收購股票還是成立合資公司，以合資公司的名義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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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船王略微思索道：
“既然要合作還是成立合資公司吧，到時候我們把雙方的股份都注入到公司裡。”
“沒問題。但是包伯伯，如果我們成功收購九龍倉的話，到時候由誰來執掌九龍倉呢？”
雷蘊榮雖然很尊重包船王，但是一起合夥做生意的話，一些利益問題還是要先講清楚。
“阿榮，我們兩人都是有自己的一攤事業，也都習慣做決策，到時候與其因此而鬧矛盾還不如把九龍倉給拆分了，這樣我們雙方也可以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經營。”
“包伯伯，這樣的方桉我沒意見。正好明天是週末，我們可以把公司弄好，下周一正式對怡和開炮。”
“阿榮，你那邊還可以提供多少的現金？”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這邊最多可以拿出十七億港幣，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去貸一點。”
聽到雷蘊榮居然還能拿出這麼多資金，包船王心裡暗驚，不過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說道：
“我這邊的話也準備了二十億的資金，加起來應該足夠了，不夠的話我也還能從匯豐再貸點。”
雷蘊榮見包船王準備了二十億的現金也不驚訝，歷史上匯豐同樣給了包船王巨大的支援，現在看來匯豐還是一如既往地全力的支援包船王，如果雷蘊榮去找匯豐帶款的話還真不一定能貸到這麼多錢。
兩人把正事談完，也安心地享受這一桌子美食與美酒。
不過吃到一半，雷蘊榮突然想起什麼，問道：
“包伯伯，這件事情沉弼是什麼態度？”
包船王笑著回道：
“他還能有什麼態度，他是匯豐的大班又不是怡和的大班，怡和的死活和他可沒有什麼關係，而且找你合作一起收購九龍倉還是他提醒了我一下。”
“行，只要他不插手就行。”
雷蘊榮實在是對匯豐沒有信心，萬一他們和怡和戰鬥正酣匯豐突然又想起它是和怡和同屬英資企業跑過來勸架的話，那就真的見鬼了。
包船王和匯豐的關係深厚，沒有把握的話他不會說這話。
而且沉弼應該也是想斬斷怡和一臂，讓它再也威脅不到匯豐集團。
飯局散後，兩人也是各自離開。
當雷蘊榮回到家裡的時候，看見雷覺華還在客廳裡看書。
雷蘊榮知道雷覺華是在等自己，不然這個點他早就休息了。
“爸，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啊。”
“馬上就去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爸，你放心，一切都處理好了，不會有什麼問題。”
“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接和我說，我雖然退休了但還是有點子能量。”
“當然，你可是我爸，如果我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可不得找家長。”
聽到雷蘊榮這話，雷覺華也是笑道：
“看來你是真沒什麼事，那我就去休息了。”
望著雷覺華離去的背影，雷蘊榮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直到他回到房間，才往自己房間走去，今晚得好好養精蓄銳一番。
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五號，一家名叫百勝的公司悄然成立。
但是這家剛剛成立的百勝公司卻突然爆出一個大新聞。
百勝公司上午成立，下午就向交易所遞交了一份持股報告，公開舉牌九龍倉，表示已經持有九龍倉百分之三十一點九的股份。
這個訊息一出，猶如一個核彈瞬間引爆了整個香江。
九龍倉是什麼公司？
那可是怡和集團的旗艦，香江最老牌的幾家公司之一。
現在突然有一家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公司說已經持有九龍倉近三分之一的股份了，大家第一反應這是不是個玩笑，但距離愚人節還有一個星期啊。
但是仔細看了交易所公佈的檔案，百勝公司持有的九龍倉股份是真實有效的。
這讓那些報社的主編都快瘋了，將要在晚報上刊發的頭條新聞立馬扔進了垃圾桶，然後著急忙慌地發動關係打聽，百勝公司的老闆到底是何方神聖，這是大家最關心的。
這次雷蘊榮與包船王既然決定公開收購九龍倉，也就沒有太過遮掩，所以對於一些底蘊深厚的大報來說，這些訊息是很容易查到的，更不要說雷蘊榮旗下的幾家報紙了，更是近水樓臺。
所以很快，包船王與雷蘊榮的名字就出現在各大報紙主編的桉頭。
所有知道這個訊息的人都明白，一場大戰要開始了。
包船王不用說，香江首富，是海外各個國家政要高層的坐上賓，香江華商的頭面人物。
雷蘊榮，香江風頭正勁的後起之秀，大家公認的青年才俊，短短三年時間將雷家帶到了香江一流家族行列。
現在兩個人毫無徵兆的聯手了，而且一上來就是正面對上了香江第一洋行，怡和洋行。
這是華資第一次公開向英資發起挑戰！
至於說之前雷蘊榮收購青州英泥，由於後者的規模實在太小，所以這只是造成一定範圍的影響，有些公司比如怡和，壓根就不關注不關心。
但是這一次可不一樣，一旦雙方開戰，絕對會引起全港熱議。
在確認了百勝公司的老闆是包船王與雷蘊榮之後，各大報紙的晚報用一整面報道了這件事情。
沒有晚報的報紙為了不錯過這個熱點額外加印了一刊特別版。
連無線，麗的以及佳藝三大電視臺也都在晚間新聞中播報了這一訊息。
可以說包船王和雷蘊榮還沒有後續動作，就已經被全港關注。
這兩人既然收購這麼多的九龍倉股份，其野心可謂是昭然若揭。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週日，沒有開市，不然九龍倉的股價絕對會成為全場最靚的仔，一飛沖天。
當天晚上，半島酒店的一間豪華包廂裡，霍震庭，董見化，胡君實三人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電視上播報的新聞。
三人定住了好一會，霍震庭才扭頭說道：
“這電視上提到的雷蘊榮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雷蘊榮嗎？”
董見化也轉過頭回道：“應該是吧，整個香江應該只有一個雷蘊榮吧！”
董見化今天剛從一本買船回來，就想著叫幾個朋友聚一聚放鬆一下，本來他也是想叫雷蘊榮的，但是在瞭解到因為怡和在針對他，知道他應該會很忙，所以就只叫了眼前這兩人。
“這個撲街仔，虧我之前還這麼擔心他，我都差點想叫我老豆出手幫忙了。”霍震庭有點氣急敗壞地說道。
“阿榮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這幾年可謂一步一臺階，現在都能和包船王一起做生意，合作對付怡和集團了。”董見化有點感嘆地說道。
胡君實也接道：“不過起碼這也是好事，說明阿榮他對之前怡和的打壓肯定是有解決的辦法，不然現在也不會硬剛怡和。”
霍震庭也很快變臉，笑著說道：
“阿榮這次也真是夠硬氣，怡和才剛出手對付他，他立馬就毫不客氣的將巴掌扇了回去。”
董見化最後說道：“這次的事情我們插不上手，就是連我們的老豆也不好插手，阿榮這次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同一時間，長實的董事長辦公室，李超人本來正在和郭德聖商量沙田填海的一些事情，卻也突然被下屬告知了這個訊息。
兩人也是被這個新聞震驚了一番，進而就是一陣沉默。
李超人有過猜測，雷蘊榮是對九龍倉有企圖的，同時他也看出包船王也是對九龍倉有意，但是沒有想到他們倆居然這麼快就聯合在一起，而且一出手就掌握有九龍倉近三分之一的股份。
這說明他們中肯定有人很早就已經在佈局九龍倉了。
此刻李超人斷定，九龍倉已經是包船王和雷蘊榮他們手裡的囊中之物。
以現在怡和腐朽的本質根本戰勝不了包船王和雷蘊榮的聯手，一些額外的手段對這兩人根本沒用。
想到九龍倉那些優質的地皮與物業，李超人就眼饞的不行，但這些通通都要落入到他們兩人的手中了。
為什麼自己就沒有這麼好的氣運呢？
儘管有萬分的不甘，最後還是化成一聲長嘆，略微苦澀地笑道：
“老包還真是犀利，一出手就不凡。”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迅如雷霆。不過真正讓我驚訝的還是雷蘊榮這個後生仔，我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恭恭敬敬地站在老胡旁邊，給我們幾個倒茶。”
“沒想到一轉眼他就能和老包一起操弄起這麼大的事，這才過去多久啊！如果這次他們倆收購九龍倉能成功，他的實力肯定躍居我們之上了。”
提到雷蘊榮，李超人是既忌憚又有點嫉妒，他冥冥之中覺得，他與自己相剋。
“不過這畢竟是一件好事，就算這次老包和雷蘊榮失敗了，也算是給我們打響了衝鋒的號角，我們華商也應該走到香江的中心了。”
郭德聖也贊同道：“沒錯，這次收購戰可謂是有重大意義，已經不止商業本身了。但是我覺得老包這次應該能成功。”
“哈哈，我也覺得這次老包能成功，所以我們也可以早做準備了。”
如果包船王和雷蘊榮成功收購九龍倉的話，絕對會給予香江華商巨大的信心，到時候正是氣勢最盛，主動出擊的時刻。
此刻，全香江的各界人士都在關心這件事情，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憤憤不平，但是都沒有出聲，靜靜地關注事情的發展。
至於香江普通民眾，他們則是在激動的同時也是把這當成閒暇時的談資，畢竟這離他們太遠了，他們還需要為生存而努力。
這件事情連普通民眾都知道，事件中的主角怡和集團當然更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訊息。
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紐壁堅也是不相信，但反覆確認之後發現這確實是真的。
略顯驚慌的紐壁堅立馬召集怡和集團的管理層商量對策。
但是商量了一個多小時卻一個有用的建議都沒有，唯一達成共識的就是必須要回購股票。
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知道怡和如果要保住九龍倉肯定是要回購股票，紐壁堅都不知道這些廢物是怎樣坐上怡和集團高層位置的。
看著眼前如菜市場一樣吵鬧的會議室，紐壁堅更是一陣心煩，忍不住拿起面前的檔案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
隨著砰的一聲，會議室也瞬間安靜下來。
“如果自己沒有什麼建議的話就不要開口，我叫你們過來是給出對策，而不是讓你來分析情況。”
紐壁堅的話音剛落，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置地總裁鮑達富開口說道：
“Boss，此刻我們怡和因為投資澳洲已經沒有太多的資金了，拼資金回購股票的話肯定是比不了早有準備的包船王和雷蘊榮。”
“直接說你的建議。”
“我覺得我們除了要儘量地籌集資金以外，也可以再次用換股的方式回購股票。”
“其他人還有嗎？”
見大家都默不作聲，紐壁堅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
想不到堂堂怡和集團應對危機居然一個像樣的對策都想不出來，只能用這種老掉牙的辦法。
再在這裡耗著這些人應該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還不如小範圍的決策。
“現在先散會吧，鮑達富和巴克利先等一下。”
當諾大的會議室只剩下他們三人的時候，紐壁堅說道：
“巴克利，我們能向本土的銀行抵押貸款嗎？”
“可以是可以，但走這個流程怕是會需要一段時間，我怕會來不及。”
“有沒有什麼手段可以快一點？”
“有。”
“什麼辦法？”
“砸錢！”
“給他們，花費多少代價我也認了，但必須儘快把錢給貸出來。”
“好的Boss，等下我就去聯絡本土的銀行。”
巴克利也知道這次怡和應該是遇到成立以來最大的挑戰了，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本來以為雷蘊榮面對怡和的打壓會見招拆招，但沒想到卻迎來他這麼凌厲的反擊，這也讓他深深地記住了雷蘊榮這個人。
“鮑達富，你和巴克利兩個人商量出換股的具體操作，這次的對手不一般，一定要策劃周全。”
“好的Boss，九龍倉和置地都是非常優質的公司，這兩人如果要收購的話必須準備大量的現金，我相信我們的終極手段絕對可以讓他們知難而退。”
紐壁堅聽後卻是長嘆一聲道：“希望如此吧！”
“你們先去準備吧，我也得把這件事情向倫敦彙報一下。”
見兩人出去，紐壁堅也是整個人軟下來，背躺在椅子上。
他有點想不通，堂堂的怡和集團什麼時候居然走到這個地步，連華商都敢來挑釁怡和。
最讓紐壁堅扎心的是，怡和似乎沒有什麼好的應對辦法。
想起聯手的兩人，紐壁堅就一陣頭疼。
包船王作為世界船王，羽翼已經豐滿，一些手段根本對人家沒有效果，除非是把人家給幹掉。
但是現在這個時代，誰還敢再這麼玩如此下作的手段肯定會受到嚴懲，到時候連港督都會問責自己，自己只是個打工仔，沒必要把自己給搭進去。
至於雷蘊榮，紐壁堅承認是自己小瞧這個年輕人了。
當時紐壁堅單純的是想拿他來震懾一下那些對九龍倉有企圖的人，所以才會搞了那麼多手段來打壓他。
但是沒想到雷蘊榮居然性格這麼剛，反過來收購九龍倉，這下就輪到怡和難受了。
想到剛剛開會的這群人，紐壁堅雖然不太願意相信，但還是隱隱覺得這次怡和集團可能會輸。
這次讓他更加清楚的認識到，怡和集團如果不是有往日的威名與底蘊可能早就垮了，裡面尸位素餐的人太多。
但是作為怡和集團的大班，這些事情必須他去面對。
長出一口氣，紐壁堅不禁走到落地窗前。
站在怡和大廈頂層往外看，大半個香江都一覽無餘。
以前覺得是風光無限，似乎整個香江都匍匐在腳下。
但此刻往外看去，紐壁堅卻只感覺到一片黑暗。
風雨欲來風滿樓，其實不只是紐壁堅，香江大部分人都在等候著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