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沈言面對凌霄的感覺，是自卑大於熱愛。
很多人以為優秀的女孩子追求者肯定甚多，其實不然，越是出類拔萃的女性，越是會在人群裡面煢煢孑立，形單影隻是常有的事情。
要不然哪來的那麼多白富美嫁給了一個矮窮矬。
當然了，
這只是一個窮絲在某個雨夜被白富美拒絕之後，憤憤之下悟出的自（我）（安）慰哲學。
不過像凌霄這樣的女孩子，沈言的確是暗戀多餘大膽。
“學姐，你今天不用幹活？”
很顯然，沈言開始趕人了，這讓一向被人眾星捧月的凌霄有些不適應。
彷彿一貫的某種遊戲規則很突兀地被人打破，偏偏你還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道理。
難道是欲擒故縱？
不太像啊。
凌霄皺起眉頭來的樣子的確很有味道，臉上的酒窩很醒目，蠻好看。
沈言盯著看了看。
憋了好幾秒種最裡面才突然冒出來一句：“學姐，你要不先讓讓，擋著我拿東西了。”
沈言！
你……
那幾個家長的確是在照顧沈言的生意，什麼刷子拖把，洗臉盆水桶，晾衣架肥皂洗衣粉，全部來了一套才肯罷手。
滿滿當當的拿了個遍。
走的時候還不忘給自家的孩子來兩句。
“阿姨你放心，要是東西壞了你拿來換。”
“學姐，你怎麼還沒走？”
凌霄這一次算是徹底沒脾氣了。
她發現自己在沈言這裡，竟然好像沒有一點存在感。
也沒跟沈言打招呼，一扭頭就帶著新生和家長去了宿舍樓，走在路上還不忘回頭朝身後很不爽地瞪一眼過去。
她是真的有點想不明白，沈言一個新生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一般的高年級學生也不敢頂風作案。
實際上，
凌霄是真的忽視了沈言新生的身份，有時候新人並不代表膽子大，而是不知者無畏。
正是因為新生不清楚學校的政策才敢這麼做，沈言倒是知道，但是他抓的就是學校這個時間的政策漏洞。
2008年尤為特殊。
今年的新生開學，由於出了昨天的那檔子事，這幾天正好處在政策管理的空白地帶。
沒有高年級的老生敢做，偏偏他們就做了，而且還做得挺順當。
說白了，
沈言其實就在在跟時間賽跑，賣完今天，明天還行不行就不一定了。
下午頭頂的太陽一直曬的厲害，沈言胳膊上的皮膚都曬得有些發紅。
這會兒已經過了5點快半個多小時，日照強度慢慢降下來，不過身上的汗水還是流個不停。
渾身的衣服已經溼的差不多了，就連褲襠裡都溼噠噠的貼在身上難受得很。
不過跟手上收到的花花綠綠的毛票子相比，這點困難還是能承受得住的。
“沈言，我這邊沒零錢了！”
“一點都沒有了？”零錢的問題一直是個大問題，剛剛就出現過一次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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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後面買東西的人馬上又補了上來，不過剛才連續十幾個人都是用的100的大面值，一下子就出現了空檔。
“王凱，你拿1000塊錢到後面的小店裡去換一點零錢過來。”
“換得到吧？我感覺人家不大會換給我們。”
“換不換得到去了再說，實在不行你就去飯店換，每個店都跑一遍能換多少是多少，總比一點都沒有好。”
給王凱找點事做也好，免得這傢伙在這裡，看他數錢簡直就是一種折磨，生怕他弄錯了。
這傢伙寫起文章來是一把好手，說是個才子也不假，但是做起生意來，那真的是一副秀才做派。
輕了不是，重了也不是。
不過這個點讓他去換零錢也不是什麼好差事，今天新生開學的第一天，哪個店裡都是人滿為患。
人家犯不著啥好處都沒有還要花功夫給你找零。
不過孫學海還是麻溜兒地點了10張大面值，王凱還有些扭扭捏捏的，沈言真擔心這傢伙去換紙幣也搞不定。
想了想還是招呼孫學海注意點。
“學海，你儘量讓人給你零錢，就說大的不好找，能說動一個是一個。”
做生意哪來那麼多的臉皮，想要掙錢還要面子，哪來那麼好的事情。
另一側，
凌霄送了幾個新生到宿舍，完了馬上抄近路回了校門口迎新的地方。
剛坐下來，
剛才一起去的另外一個女生就說起了沈言他們幾個新生在媯水湖邊上擺地攤賣日用品的事情。
“現在的新生真的是膽子大，昨天晚上才開學的第一天，就有個物理系的男生到大二宿舍下面跟人家示愛，我滴天，我們那時候乖得跟什麼似的。”
“沈言？哪個沈言？”邊上有輔導員突然開口提到沈言的名字。
“就是金老師他們班上的那個，昨天過來報名的，本2班的。”
“這學生腦袋瓜子倒是蠻靈活的，就是不知道念起書來怎麼樣。”
“我記得他入學的時候，分數剛好踩到二本線吧。”
霎時沒有人說話。
凌霄坐在邊上捅了捅剛才那個把沈言他們擺地攤的事抖出來的女生，示意她別繼續說下去這才肯罷休。
“曉璐，人家一個新生，你別瞎說，等會領導要是不高興了就把人家坑了。”
“我也沒說什麼，就是實話實說……”
“實話也別說。”
……
嘖嘖！
“這幾個外語系的新生真有錢，你看人家幾個，人手一臺ibm。”
李飛飛不知道抽什麼瘋，突然瞅著人家手上的電腦說道起來。
沈言剛才也瞅了一眼，估計是幾個認識的學生，不過他也沒說錯，那幾個女孩子手上的確是人手一臺聯老子想ibm的筆記本。
上輩子沈言買膝上型電腦還是大二下學期的事情，軟磨硬泡了好長時間，才從他老子哪裡摳了五千塊錢出來買了一臺鴻基的電腦。
08年那會兒是真沒錢。
國家經濟不景氣，金融危機的影響也大，經濟下行，連帶著平頭老百姓也是小家小戶的縮緊支出。
“怎麼樣？換到了？”
王凱去得快回來也快。
手裡攥著個塑料袋，裡面全是十塊二十塊的零錢，倒真給他換到了。
“換到了，飯店裡換的，雜貨店老闆睬都懶得睬我，奶奶的，一個個牛的跟孫子似的。
對了，沈言，咱們手上這批貨趕緊賣掉收攤，我在路上聽到不少人都在說我們擺攤的事情，還有人說要去保衛處舉報，特麼的，這些龜兒子，就是見不得人賺錢。”
沈言沒說話，這事他早就料到了，有人看見自然有人紅眼，尤其是高年級的學生，十有八九在後面議論。
“先不管他們，零錢給學海，咱們東西剩的不多，趕緊賣掉回去算賬。”
一下午將近2個多小時的時間，300套日用品賣得比上午還要快，主要是路遠的學生基本上都在這個點趕到學校報名來了。
加上5點鐘的時候，食堂那邊也開始供應晚飯，人流量一下子又多了起來。
現在手上剩下的貨估計100套都沒有，沈言瞅了一下，就連那100塊搓衣板都只剩下十來塊的樣子。
按照這個速度，6點半過後肯定就沒多少東西了。
到了這個點，太陽也只看得見一點影子，晚上這個地方蚊子也多。
才一會兒的功夫，沈言光著的小腿上已經被咬了好幾個紅包。
“沈言，沈言！”
沈言剛剛把手上的暖水瓶給一個買東西的新生遞過去，突然看到201一個男生往這邊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沈言，出事了，王成和江城剛剛被輔導員打電話叫到辦公室去了。”
“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下午你們出來，王成打電話回去，估計是跟家裡吵了一架，江城跟輔導員聊天的時候說漏了嘴。”
臥槽！
簡直就是十萬個臥槽！
千算萬算，特麼的還是漏算了。
江城這孫子誒！
特麼的還真是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