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
騷明離開梁緋辦公室之前，特意強調了一件事：“位元組跳動的短影片應用預計下個月正式上線，名字暫定火山小視頻，我們的對手又多了一個。”
梁緋擺手道：“蚍蜉撼樹，東施效顰，不值一提。”
不過商場如戰場，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雖說梁緋篡奪了位元組跳動的氣運，可人家的今日頭條和其他產品都活得好好的，也還有底蘊在，說不定還會發現別的賽道。
原先能發光發熱的人，就算遇到了挫折，依然不容小覷。
做老闆的每天工作內容就是分析和決策，具體交由下面的人執行，而決策也走的大方向，所以實質上到了光年科技這種程度的企業，雖然距離真正的大型企業還有一定距離，但真正需要梁緋出手解決的事也已經不多了。
說實在的，公司一切步入正軌且沒有危機的時候，當老闆是真的怡然自得。
徐孤勇今天來找梁緋，沒正事，他也沒啥正事，老徐就是最近遊戲人間，夜夜笙歌累了，想調整一下自己無趣的生活，於是走訪一下自己投資的企業。
一進梁緋辦公室，徐孤勇就掏出手機開始刷抖音，翹著的二郎腿不停晃盪腳丫子，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這個比香蕉直播好，好啊。”
每一個老闆都是優秀的產品經理，梁緋坐到徐孤勇身旁，問道：“具體好在哪兒？”
“時間短，幾秒鐘就能刷完一個影片，讓上傳者不得不把最精華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所謂濃縮就是精華。”
“你比如這個..”徐孤勇把短影片給梁緋看，“這個溝，好深啊。”
梁緋：“....”
現在的抖音可是很純潔的，擦邊女還沒下場作戰，主打一個氛圍感和技術流，影片質量非常上乘，畫面裡的那個影片作者，其實是在展現自己精湛的運鏡和畫面感，湊巧穿了件低胸背心。
不過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徐孤勇覺得溝是重點，那它就是重點。
作為自己最充裕的糧倉，梁緋很重視徐孤勇，順便把最近公司的經營情況還有抖音的發展簡單彙報了下，老徐雙手交錯，兩根大拇指相互打轉，眉頭微皺聽得很認真。
“總之，一切情況都很好，請徐總放心。”梁緋做了總結。
“嗯，很好，很好。”
徐孤勇放下手機，看向梁緋嘆了口氣之後悠悠說道：“小梁啊，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啊。”
梁緋松了松領帶：“你羨慕我什麼，到現在為止，你銀行卡裡的錢依然是我可望不可即的目標。”
“唉，你還年輕，不會懂我的心境的。”徐孤勇搖搖頭，有些惆悵說道，“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錢太多完全就是累贅，你看我現在，生活一點奔頭都沒有..”
徐孤勇整個人陷在了一種憂愁的氛圍之中，彷彿收了到很大的挫折，低頭點上一根煙之後，慢慢說道：“有時候我真的在幻想，這輩子過得太失敗了，除了投資你以外，一事無成。”
“哎，如果能重生該多好，讓我有點奮鬥的目標。”
都八輩子不愁榮華富貴的富二代了，還想跟我們屌絲搶重生名額，讓不讓人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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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冬~叮冬，叮冬~
沙發上的手機響了幾聲提示音，徐孤勇拿起來一看，不耐煩的遞給梁緋：“你自己瞅瞅，這才幾點，就又開始了。”
梁緋瞥了眼，訊息列表好幾個未讀，都是什麼銅雀臺商務會所業務經理小文，嘉年華資源部總監COCO之類的，發的東西也很類似，都是邀請徐孤勇今晚賞臉去她們的場子小酌幾杯，美女都已經準備好了。
“小梁，你難道沒有這個煩惱嗎？”徐孤勇很煩的刪掉聊天框，看向梁緋。
梁緋搖搖頭：“我沒有，我都是讓秘書聯絡安排的，一般不加這些人。”
“學到了。”
徐孤勇點頭，嘆氣道：“小梁，老哥求你件事，讓老哥來你這上個班吧，實在不行給哥找個活幹幹，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知道嗎，哥今天早上起床，旁邊躺的是誰名字都想不起來...”
梁緋奇怪了：“這症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怎麼才幡然醒悟。”
徐孤勇難過說道：“眼睛花了，早上睜開眼，豁，長得比我媽還老，哥就知道哥快瞎了，原先時候不管女的妝多濃，哥可是都能一眼看透本質的。”
梁緋大驚失色：“還有這種事，這太可怕了！”
“對啊！”徐孤勇勐地一拍大腿，“救救哥吧，老弟，哥那個投資公司一點屁事都沒有，你給哥找點事幹幹，求你了。”
梁緋有些為難，心想您除了有錢還有啥呢？
哎等等。
梁緋看向徐孤勇，認真說道：“老哥，想不想去蔚來當董事？”
“蔚來？”徐孤勇眨眨眼，“你投的那家新能源車企啊，不靠譜吧，汽車汽車，沒有汽油的還能叫汽車嗎，我反正是絕對不會買電動車的，我這輩子都沒騎過電動車。”
“那老哥你也不接地氣啊。”
梁緋湊到徐孤勇身旁，笑著說道：“那裡廣闊天空大有可為，再說，李總最近過得不太好，你去了他肯定很歡迎。”
徐孤勇倒是知道，梁緋想要把蔚來收入囊中，所以對他這個提議很奇怪：“誰都知道我是你的投資人，李彬會同意？”
“俗話說，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啊。”梁緋感慨道，“他肯定會想著分化我們的。”
“不可能。”
徐孤勇大手一揮：“小梁，老哥我這個人認準了誰，這輩子就是誰...呃，我說的是兄弟啊，我活了三十多年，玩了三十多年，就咱倆，哦還有張總一起玩的時候最開心。”
說起這個，梁緋問道：“張總不是去東南亞瀟灑了嗎，那裡玩得可比國內花多了，而且沒啥管制，他不是邀請你一起去嗎？”
“我給拒絕了。”徐孤勇語氣深沉，“不去不去，我現在是幹事業的年紀，哪像他啊，都是企鵝的執行總了，他當然沒追求了，可我有。”
說著，徐孤勇摸了摸下巴，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搞破壞對吧？”
徐孤勇的老爹當年在西北大地上叱吒風雲，山河四省哪裡沒他的產業，老徐雖然這輩子沒幹過啥正事，可耳濡目染之下，眼界就擺在這，有些事他都不用思考，憑這些年跟著他老頭子的所見所聞，就能猜出個大概來。
“也不是搞破壞吧。”
梁緋笑眯眯說道：“畢竟我還是要拿下蔚來的，你跟李總關係搞好，到時候咱倆裡應外合，不愁拿不下這家車企。”
“有點意思。”
徐孤勇頓時來了興趣：“這就是傳說中的商業碟中諜？”
“老哥，你這個形容相當到位了。”梁緋鼓掌，“不愧是西北大豪的嫡子，說話深入簡出，一點廢話都沒有。”
“別誇。”
徐孤勇晃了晃領帶：“有時候真的不是我自傲，下意識就能判斷出局勢了，可能是天生的吧。”
誇你兩句還喘上了。
看向梁緋，徐孤勇點頭笑道：“實不相瞞，我以前也跟你說過，其實我家老頭子跟你一樣，對實業有著一種近乎痴迷的執著，他雖然已經接受網際網路是大勢所趨，但我也知道，骨子裡他依然喜歡那種有著大煙囪的工廠，每天上下班自己的工人成群結隊的進出，他就喜歡這種畫面。”
梁緋認同道：“確實，老一輩會覺得這樣才是辦企業。”
說著，梁緋對徐孤勇允諾：“老哥，放心吧，如果我控制住了蔚來，等屬於我們自己的現代化超級工廠建成，老爺子夢寐以求的畫面，會再次出現的，到時候把他接來明海好看看。”
如果說之前那些話還不能讓徐孤勇做決定，梁緋現在的承諾，徹底讓徐孤勇下定了決心，超越自己的父親，一直是他的夢想。
而且煤老板出身的徐孤勇有安全風險意識，他只要享受名利就夠了，對於自己不熟悉的業務，絕不會橫加幹涉，這點倒是和企鵝科技不謀而合。
早就看出來了，老徐是個幹大事的人，誰說人家只知道吃喝玩樂的。
啪！
徐孤勇一拍大腿，興奮道：“就這麼說定了，咱們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出來，要麼我先去接觸李彬，要麼讓李彬來主動找我，這麼大的事，肯定得好好聊聊，這樣吧，晚上和天下會所，咱們邊喝邊聊！”
梁緋愣了下：“老哥，不是說戒了嗎？”
“不一樣，這次是商務應酬，不是為了玩。”
“.....”
梁緋默默的起身，打電話喊來唐睿婕，吩咐道：“找倆在校女大學生，清純點的。”
不僅徐孤勇有自己執著的地方，梁緋也有，說再也不找風月場合的女子陪酒，那就再也不找，哼！
主打一個原則。
這邊，風程僕僕的李彬剛從德國會來，就馬不停蹄的去金東總部找東哥了，他就想不明白，原先東哥是很支援自己的，他也是眾多投資人當中，最快決定投資蔚來的人，怎麼就突然轉變了口風呢？
不過很可惜，東哥今天去公司下面的物流系統考察調研了，不在總部。
李彬沒辦法，只能找了和自己平時關係不錯的一位金東副總，想打探點情況，可萬萬沒想到，也吃了個閉門羹。
不過好在那位副總還算念舊情，雖然也沒說出什麼特別有效的資訊，但終歸說了點話。
“你是不是，哪裡得罪咱們老闆身邊的人了？”
李彬聽得一頭霧水，他又不是第一天初出茅廬，在江湖上也沉沉浮浮這麼多年了，誰腦子抽風去得罪投資人身邊親近的人啊。
可無論李彬再怎麼追問下去，那位副總什麼都不肯說了，匆匆掛了電話，還特意囑託，千萬不要跟別人談及起這通簡短的對話。
疲憊的李彬回到家中，有些煩躁的在客廳裡抽菸，德國那邊蔚來的成車實驗相當好，各方面資料都不錯，已經在國際新能源汽車圈子里弄出些許名氣了，李彬原本心情不錯，可沒想到還沒回國呢，後院卻起了火。
小馬哥雖然沒有明說，但誰都知道，企鵝科技成功入股梁緋的抖音之後，就代表小馬哥個人旗幟鮮明的選擇支援梁緋。
現在東哥都開始動搖，那自己這個總裁位置還能保住多久，真要拿著錢捲鋪蓋滾蛋？
想到這，李彬低頭勐吸了口煙。
妻子王藝芝剛在小區健身房練完瑜加，回到家中後，見老公沉默不言悶頭吸菸，立刻放下東西，關切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李彬深吸口氣，把妻子摟進懷裡，將這些天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不太可能吧？”
王藝芝聽完，分析道：“如果劉總變口風，那他早變了，當初企鵝慈善夜的時候，馬總就把劉總引見給了梁緋，劉總這麼仗義的人，不太可能隨隨便便跳轉槍頭的，馬總也不太可能逼劉總做抉擇，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我也想不通。”
王藝芝的推測，李彬早在回國的航班上就全部猜想過了，他煩躁開口道：“金東那邊的副總說，我是不是得罪了劉總身邊的人，沒頭沒腦就這麼一句，我真是搞不懂。”
說完，李彬看向王藝芝：“難不成，你在外面說什麼話了？”
“沒有啊。”
王藝芝頓時委屈了：“你別冤枉人，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得罪人啊。”
頓了頓，王藝芝忽然想起了什麼，面色有些古怪的看向李彬，猶猶豫豫的問道：“會不會，是劉總那位小女朋友說了些什麼，讓劉總改變主意了？”
李彬愣了下，隨即醒悟過來，質問道：“你是不是又在什麼朋友閨蜜那邊，講小章的壞話了？”
王藝芝趕忙否認：“沒有，我只是偶爾，偶爾打個趣。”
“打個趣？”
李彬頓時明白了，冷嘲熱諷道：“我還不知道你們女人啊，什麼打趣不打趣，年輕小姑娘攀高枝傍大款，不就這點話嘛，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時代哪還有秘密，肯定是被誰透露出去了！”
深溪口，李彬有些生氣的說道：“大機率就是你那幫所謂的太太圈裡的人，真是服了！”
王藝芝眨眨眼，辯解道：“就，就算被知道了，劉總就能因為小女朋友幾句話，就開始拋棄你，支援梁緋？”
“這麼簡單隨意？？？”王藝芝覺得不可思議。
“沒錯，沒錯的！
”李彬起身，來回踱步後喊道，“就是這麼簡單隨意，那不是別人，那是梁緋，梁緋！
”
“他從出道之後什麼時候失敗過，他什麼時候吃過虧！
”
李彬吼道：“二十四歲啊，光年科技董事長，千億估值的網際網路企業，他一手創辦的，企鵝科技的高階執行副總裁，他二十三歲就做到了，只要他願意，今後板上釘釘就是馬總接班人，那可是企鵝科技啊！”
“你現在跟我說，就因為他是梁緋？沒錯，我告訴你，別人或許不可能，但如果是梁緋，光是這點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