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半閒居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熱鬧，只是談資已經變成了剛才的事情。
二樓一間雅間內，朔風不解地看著自家主子。
主子今日突然心血來潮來這半閒居，還讓自己將李大人叫來。
好巧不巧，那將軍府的沉小姐也來了此處，就坐在了對面的包間。
怎麼這一切都這麼巧？巧的好像今天這一趟，專門是為了沉小姐才來的。
可他不敢說也不敢問，因為主子的神情此刻有些不對勁，他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
顧庭軒低著頭，手裡把玩著桌上空了的茶杯，雙眉緊縮。
“朔風，你有沒有覺得，沉小姐有哪裡不一樣了？”
朔風擰著眉頭，沉小姐自小便出入皇后宮中，與主子雖說不是特別親密，可也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自己對她也算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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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小姐似乎，聰明成熟了不少。”
就說剛才那一閃身躲避，就跟提前知道有人要撞上來似的。
“聰明？是啊，不聰明又怎麼會……”
顧庭軒話說了一半，冷笑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麼，渾身怒意陡生。
他長袖一掃，桌上的茶盞全被拂倒在地，碎瓷崩裂。
趙慕雅被寧王遣人送進了醫館，沉千雪也派人通知了李氏。
此刻，她正與李謹毅在馬車中進行著眼神的拉鋸戰。
李謹毅不時地看向她，卻在她抬眼看過去的時候，瞬間移開視線。
“表哥。”沉千雪乾脆起身坐在他身邊，伸手摟住他的胳膊，“表哥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你這樣，嬌嬌害怕。”
李謹毅心中一軟，又暗罵自己胡思亂想，這不還是那個依賴自己、親近自己的嬌嬌表妹嗎？
“嬌嬌，今天的事你有什麼想法？”
沉千雪抬頭看了一眼他，低聲說道：“這不是明擺著嗎？爹爹要回來了，有人坐不住了。”
李謹毅點點頭：“沒錯，嬌嬌你能看到這一點，就證明你長大了，姑丈快要回來，坐不住的不止寧王一人，你要心中有數，但也不必過分害怕，有事就遣人去找我。”
沉千雪重重地點頭，李謹毅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地笑著。
李氏接了訊息，著急忙慌趕到醫館，寧王身邊的小廝們見終於有人來了，趕緊將人交給李氏，熘之大吉。
醫館後院的單間裡，趙慕雅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雙眼緊閉。
“雅兒，你怎麼了？雅兒？”李氏心神劇痛，撲倒在她身上，不停地搖晃著她的身體。
“咳，咳。輕點，娘。”趙慕雅突然睜開眼睛，咳嗽了幾聲，坐起身來。
李氏喜出望外：“雅兒你沒事？”
“當然沒事，我是裝暈的。”
“雅兒你為何裝暈？來的路上，我倒聽見幾句街上的議論，似乎在說今日在半閒居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啊？”
趙慕雅輕輕勾了勾唇，講起了半閒居的事情。
“娘，今日看見的人可不在少數，就像我們散佈沉離續絃的訊息一樣，找點人將今日之事大肆渲染，寧王不敢不對我負責。到時候我進了寧王府……”
“雅兒湖塗啊。”李氏痛心疾首地打斷她，“你怎麼不聽娘的安排呢？”
趙慕雅撇撇嘴，“娘，您安排的不就是成為沉離續絃嗎？可就算成了，我也姓趙，始終不是沉離的親女兒，哪有做個王爺妃子威風？”
“王爺妃子？雅兒你真是天真，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就算進了寧王府，左右不過一個姬妾，況且寧王受壓納你，日後你的日子會有好？”
見趙慕雅神情微凝，李氏繼續道：“雅兒，你以為娘在意的是將軍府夫人的位置嗎？娘要的是你將軍府小姐的身份，只要n你成了將軍府小姐，莫說什麼寧王姬妾，甚至太子府，也是敢想一想的。”
太子府？趙慕雅眼前閃過一個清冷出塵的男子面容。
“娘，是我想窄了，我若當真能進太子府，那沉千雪豈不是要跪著迎我？”
她腦中似乎已經有了沉千雪匍匐跪地的樣子，面色因激動顯得有些潮紅。
李氏見她想通，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娘倆二人又是一番合計。
沉千雪在將軍府門前笑意盈盈地告別了李謹毅。
剛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立馬沉下，“小秋，菊院伺候的人，是誰挑的？”
她本以為將軍府上下一心，如今看來，似乎有人背主，替李氏賣命了。
“小姐，菊院的人是您吩咐劉媽媽送去的，您忘了？”
沉千雪腳步一頓，面上微微有些尷尬，什麼意思？仇人竟是我自己？
她曬笑道：“我，我忘記了。”
她自從落水重生之後，雖然外表是十四歲的少女模樣，可內裡卻已經是一個活了兩世的人，平日裡一直比較澹然老成。
是以小秋這段日子以來很少見沉千雪流露出這副天真羞澀的樣子。
她輕笑一聲：“小姐，您笑起來真好看，都說許小姐是京都第一美人，可奴婢看，許小姐太過濃豔，看久了會膩，您就不一樣了，氣質出塵，嬌麗無雙，越看越好看。”
沉千雪哈哈大笑著走進了梨香院，“劉媽媽，小秋學會拍馬屁了，我院裡竟然也出了這樣的人，打出去吧？”
劉媽媽得了訊息早已在門口等待著，這麼多天頭一次見沉千雪露出這樣的笑容，她笑著接道：“好，一會就打出去，小蹄子，竟學會了良辰媚主那一套。”
“良辰？可是之前在院中灑掃的那個漂亮丫頭？”
劉媽媽點頭，“可不是嗎？之前在院中手腳不利索，心思不在活上，一直沒能進房伺候。誰知去了菊院，竟然將那李氏哄的賞賜不斷。上回我在廚房瞧著，腕上的碧璽手串可值不少錢呢。”
“賞賜？”沉千雪眼睛微微眯起，李氏母女進京只有母女二人。
良辰是才派去服侍的，沒多久就能得玲瓏心竅得李氏看中，賞賜貴重物品，想必良辰辦了什麼美差。
例如，出府散佈格訊息什麼的？
“劉媽媽，將良辰給我叫來。”沉千雪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