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牆頭草都沒有好下場。
許貴妃宮中侍奉皇帝，許相朝堂上擁護太子，而許聽瀾，私下卻與凌王交好。
可她前世，至死，許家都始終堅挺著，也許這就是許家的投資策略，廣撒網，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嬌嬌，你怎麼了？那許聽瀾真那麼過分？”
皇后娘娘雙眼眯起來，“黃公公，去看看皇上忙什麼呢？若是閒了，本宮與嬌嬌去看看皇上。”
看皇上？沉千雪眨了眨眼，這是要事態升級啊？
黃公公很快回來，皇上此時正在與太子說話，御書房裡並沒有大臣。
“正好，太子也不是外人。”皇后抓起沉千雪的手，“嬌嬌，你多久沒有見過太子了？”
“昨日，太子也在。”
嗯？太子也在？皇后含笑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沉千雪，牽住他的手往御書房去。
顧庭軒看到皇后身後的沉千雪，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詫異。
“嬌嬌，宮宴之後有一段時間沒進宮了，怎麼了？可是最近苦夏，不愛出門？”
沉千雪聽見皇上問話，忙答道：“謝皇上關心，臣女最近在家陪著祖母，祖母年紀大了，希望臣女能多陪陪她。”
皇上欣慰地點點頭：“嬌嬌果然長大了，明年就及笄了，到時候，你與太子……”
“咳咳。”皇后咳嗽幾聲，抬頭瞪了他一眼，皇上面上一慌，趕緊閉嘴。
皇后千叮嚀萬囑咐了，女孩子家臉皮薄，及笄之前要遮掩著，反正到時候，直接與沉離商量就行了。
顧庭軒餘光瞥向身邊低著頭的女孩，抿了抿唇，“父皇，兒臣的奏疏……”
皇上拍了拍腦門，拿起桌上的一本奏疏遞給皇后，示意她開啟。
皇后接過來，翻開掃了兩眼，與皇上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一齊看向沉千雪。
沉千雪見屋裡靜的出奇，忍不住偷偷抬眼，卻看見帝后二人，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嬌嬌，你看看這是什麼？”
沉千雪看著皇后手中的摺子，不敢去接，“臣女不敢窺伺奏摺。”
皇上和皇后眼中有露出幾分滿意，進退有度，遵禮守矩，也不恃寵而驕，不錯。
“那我念給你聽啊，”皇后再次翻開奏疏，“……許相之子許聽瀾，當街逞兇，恐嚇貴女，劣行昭然，不懲不足以平民憂，特疏奏請，御史上門斥責，以觀後效。”
顧庭軒參了許聽瀾？沒想到自己還沒有開口，就有人替自己告狀了。
她轉頭去看身邊筆直立著的男子，心中剛一柔軟，勐然想起他府中那個千嬌百媚的安玥可，瞬間收起了眼中的感動。
“嬌嬌，朕並非不為你作主，只是太子所說，御史上門，怕是有損許相顏面，造成將相失和，但嬌嬌自是不能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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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朗聲道：“來人啊，將許相和許公子請來，就說宮中急召。”
“父皇……”
“謝皇上憐惜。”沉千雪打斷了顧庭軒的話，跪下謝恩。
這已經達到他的目的了，御史上門？這可是要記在史官文冊上的。
若真如此，許相怕是狠不能殺了她，還有許貴妃，怕是要將她抽筋扒皮吧？
“軒兒，天門寺的事情，你懷疑與奉先殿有關？”
皇上突然轉換了話題。
見他和太子討論政事，沉千雪站立不安，正想告退，皇后在走下玉階，衝她招了招手。
“嬌嬌，他們談正事，我們去後殿喝茶，候著那許家父子。”
沉千雪忙攙扶著她，向後殿走去。
許世言父子很快趕到，許相年紀大了，一路疾走，已經是氣喘吁吁。
而許聽瀾，雖面不改色，但額間細密的汗珠，昭示著這一路他走的有多急。
“皇上，太子。”許相其實心中有所猜測，一看見後殿聞聲走出來的皇后和沉千雪，這份猜測瞬間得到了驗證。
“許相，許公子。”沉千雪上前行禮，許聽瀾轉過頭，沒有理她。
顧庭軒微微皺了皺眉。
“今日召你二位，是為了昨晚之事，”皇上輕輕叩著書桌，“知道是什麼事吧？許公子？”
“回皇上，知……知道。”
“此事本應御史上門斥罵，可嬌嬌心軟，說若是御史上門，恐傷許相顏面，求朕開恩。”
嗯？沉千雪看向說話的皇上，這是要許家承她的情？
皇上衝她眨眨眼，繼續說道：“所以，朕將你們叫來，總不好叫女子受委屈，許公子今日在這御書房裡，給嬌嬌道個歉，此事便揭過吧。”
“皇上。”許聽瀾撩袍跪下，“此事並非皇上聽到的那樣，臣不知何人在這其中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矇蔽聖聽，但是臣有話要說……”
“許公子。”顧庭軒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本太子故意冤枉你嗎？”
許聽瀾皺著眉搖頭：“太子昨日雖然在場，但臣並不是在說您……”
“你就是在說本太子，”顧庭軒冷哼一聲，再次打斷他的話，“因為本太子就是你口中顛倒黑白/矇蔽聖聽的人。”
許聽瀾詫異地抬頭，為什麼？明明昨日的事情，太子都知情，為什麼還要這樣？
“逆子，沉小姐都求了皇上，給我們許家留了面子，你還不趕緊謝謝沉小姐？”
許世言對著自己兒子低聲喝道。
許聽瀾死死盯著地上的磚縫，久久不發一語。
“道歉啊，許聽瀾！”許相走到他面前，蹲下搖著他的身體，輕輕搖了搖頭。
許聽瀾靜默了片刻，終究是開了口：“沉小姐，昨夜是我不對，還請沉小姐見諒。”
沉千雪淺笑一聲：“聽聞許相家年年開賞花宴，許家園子裡的花是京都一景，不知千雪是否有幸……”
“害，將軍府的請帖是早早備下了的，還請沉小姐賞臉光臨。”許相坦蕩一笑，彷佛跟真的似的。
可沉千雪聽說，趙慕雅的請帖三日前，許如雪就派人送來了，她若有心邀請自己，怎麼不一起送來？
“謝謝許相，許公子，我一定會去。”
皇上哈哈一笑：“終究是孩子心性啊，聽到可以出門玩，就忘乎所以了，這樣吧，嬌嬌就當一回朕的賞花欽差，替朕也去看看，到時候進宮來再講給朕聽啊。”
“許相，嬌嬌此行，不可再出岔子。”皇上說著，眼神瞥向地上的許聽瀾，“許公子，照顧好嬌嬌。”
“是，那日雖賓客眾多，但臣必定會派犬子全程跟在沉小姐身邊，護沉小姐周全。”
哈哈，這下好了，整個許家怕不是要供著自己這位“賞花”欽差了？
她的嘴角不由翹起，許聽瀾正好抬頭看來，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狠狠打一頓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