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小會客室的門被推開，一群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先進來的是兩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
兩名工作人員身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鄭娟。
只見她上身白色繡花襯衫，下身黑色女式西褲，腳下黑色尖頭小皮鞋，幹練中透著柔美。
陸天連忙迎了上去，走到鄭娟身前，伸出右手，激動說道：“徐董，又見面了。”
鄭娟看著眼前的陸天，兩人就像心有靈犀一般，陸天穿的同樣是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腳下黑色的牛皮鞋。
此時無聲勝有聲，
鄭娟真想撲到陸天的懷中，一訴相思。
可她更清楚，現在十幾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不能表露出太多的兒女私情。
即便這樣，鄭娟還是動情地說道：“陸天，在香港，擁抱是最正式的禮儀，我們擁抱一下吧。”
說著，鄭娟張開了雙臂。
陸天見狀，同樣伸出雙臂，與鄭娟禮節性相擁。鄭娟身上誘人的芬芳傳到陸天的大腦，頓時意亂情迷起來。
相擁的一瞬間，鄭娟耳語道：“我們的女兒長得很像你。”
說完，兩人分開。
與陸天分開後，鄭娟分別又和郝冬梅、白玉蘭、周玥、孫小寧擁抱。
對郝冬梅說：“冬梅姐，你們郝家要大團圓了。”
對白玉蘭說：“你和我一樣，都不容易。”
對周玥說：“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姑娘。”
對孫小寧說：“你的歌唱的很好聽，未來可期。”
……
鄭娟也不是一個人來，除了她以外，水自流、駱世賓包括林曉曉都跟著她進到了會客室。
水自流走到陸天身前，深深鞠了一躬，“陸天，謝謝你。”
陸天看去，眼前的水自流和四年前離開吉春的時候，相貌沒什麼變化。
依舊是眉目英挺，細緻溫文，俊朗中透著陰柔。
不同的是，目光中多了更多的自信。
陸天拍了拍水自流的肩膀，深情說道：
“水自流，四年前我說過，你是我的哥哥。我現在正式跟你說，你就是我的親哥哥。
我們的父母，是前江遼省大領導郝今龍夫婦。
解放前，因為特殊原因，你、我還有我們的妹妹與父母失散。現在，我已經認了父母，也認了妹妹。
郝家，就差你一個了。”
“陸天，你說的是真的？”水自流將信將疑。
陸天用力點點頭，“我是你弟弟，你是我大哥。”
說完，陸天伸出雙臂將水自流抱住。
水自流同樣伸出雙臂，將陸天抱得緊緊地。
二人再也無法壓抑住兄弟間的情感，抱頭痛哭起來。
這時，郝冬梅走了上來，輕輕拍了拍陸天的後背，說：“哥，讓我也認識一下大哥吧。”
聽到郝冬梅的話，陸天鬆開了雙臂，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回身對郝冬梅說：“冬梅，這是我們的大哥。”
在吉春的時候，郝冬梅並不認識水自流。
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上下打量一番，郝冬梅微微點點頭，“大哥，我是冬梅，你的妹妹。”
“我的妹妹……”一時間，水自流沒敢相認。
陸天見水自流還有些拘謹在，走上前去，拍了拍水自流的肩膀，“大哥，你現在都是天皇巨星了，怎麼還這麼內向啊。妹妹，都不敢認？”
“演員而已，什麼天皇巨星。”水自流輕嘆道。
“大哥，爸媽想讓我給你照幾張相，可這裡的通知不允許。你有沒有照片什麼的，我給爸媽帶回去？”郝冬梅問。
“冬梅，我帶了好多張電影海報，明天你過來的時候，我讓你帶上。”水自流說。
“好的，哥。”郝冬梅點點頭。
這時，駱世賓走了上來，衝陸天深深鞠了一躬，“老大，你想死我了。”
駱世賓知道，陸天的腿可比水自流粗多了。
儘管鄭娟和徐曉秋都是大老闆的女兒，可鄭娟是正室所生，不僅是振邦集團的董事，還是振邦影業的董事長。
她的兒子徐陸，更是大老闆欽點的接班人。
別看現在陸天在內地，哪一天來香港了，鄭娟的都會是陸天的。鄭娟兒子的，也會是陸天的。
對陸天畢恭畢敬，駱世賓覺得很有必要。
陸天拍了拍駱世賓的手臂，輕笑道：“賓子，看你這紅光滿面的，在香港混得不錯啊。”
“都是徐董賞的。”駱世賓支著大牙笑道。
“那你也是有本事，跟徐董好好幹。要是幹不好，我去香港揍你。”陸天笑著說。
“老大，我等你來香港揍我，最好不走了，天天揍我。”駱世賓當然知道鄭娟愛聽什麼，忙說。
“這話可是你說的，可別反悔。”陸天在駱世賓胸口重重錘了幾拳。
這時，鄭娟走到白玉蘭身前，上下打量白玉蘭一番後，說：“花妹，你恢復的很好，看不出有過孩子。”
白玉蘭甜甜一笑，“徐董，看跟誰比，和你是比不了的。”
鄭娟搖搖頭，“你比我年輕好幾歲，怎麼比不了。我已經老了，馬上就三十了。”
“姐，你到四十一樣很美。”白玉蘭恭維道。
白玉蘭很清楚，鄭娟她一定要拉攏住。雖然周蓉是陸天的妻子，可陸天對鄭娟的尊重，不比周蓉差。
“到了四十，再漂亮，和小姑娘也比不了。
就像這兩個小姑娘，長得多好看，將來都會是大美人。”鄭娟看著白玉蘭身邊的周玥和孫小寧說道。
周玥和孫小寧聽到鄭娟這麼說，相視一望，不知道說什麼好。
鄭娟走了過去，站在兩人中間，望著周玥說：“你是周蓉妹妹周玥吧？”
“是，我是周玥。在吉春的時候，我姐讓我管你叫娟姐，可我看別人都叫你徐董，我不知道怎麼稱呼了。”周玥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說道。
“周蓉說的沒錯，你是家裡人，你叫我娟姐就行了。我在內地香港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長得真好看。”鄭娟由衷誇獎著。
聽了鄭娟的誇獎，周玥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哪有呀，我姐還有娟姐你才漂亮，我跟你們比就是醜丫頭。”
鄭娟拍了拍周玥的肩膀，“你就不用謙虛了，我這個人是很少夸人的。還有你，小姑娘，你的歌唱的很好。”
鄭娟扭過頭，又對孫小寧說道。
與周玥落落大方不同，孫小寧多少有些拘謹。
也難怪，一個從未出過門的小姑娘，第一個來京城，就到了京城賓館這樣的地方，見的還是港島過來的客商，怎麼能不緊張。
聽到鄭娟這麼講，孫小寧輕聲說：“我都是瞎唱的。”
“瞎唱能這麼好聽，要是好好學學不知道會有多好呢。”鄭娟笑著說。
孫小寧低著頭，“我也想學，可沒地方學。”
這句話，是孫小寧想了一晚上的。
周玥跟她說的很清楚，鄭娟想帶她去香港。
起先，孫小寧想都沒想，並不想去。
一個女孩子，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人欺負怎麼辦？
可姐姐返城，哥哥還要結婚，家裡一下沒有地方住了。二十平的房子，要住七八口人，怎麼住啊。
思來想去，孫小寧覺得，在家呆著還不如出去闖闖了。
再說，這個香港女人與周家關係很緊密，不會坑自己的。
這樣改變命運的機會，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有，一定要把握住。
聽到孫小寧這樣回答，鄭娟心中一喜，覺得把孫小寧辦到香港有戲。
於是道：“孫小寧，跟我一起來京城的，還是港島著名歌星麗君小姐，明天過來，我讓她好好點撥點撥你。我覺得，你要是經名師指點，和麗君小姐一樣，將來也能成為大歌星。”
“那我就跟著好好學學。”孫小寧淺淺一笑，連連點頭。
這時，接待辦的負責人走到鄭娟身旁道：“徐董，會面時間已經到了。”
鄭娟看看時間，沒想到半小時時間，這麼快就過去了。
只好說道：“陸天，明天有一天的時間能與你們見面。九點之後就過來，我在賓館等你們。”
“好的，徐董。”太多眼睛盯著，陸天不好流露出太多情感，心平氣和說道。
“那我先走了。”鄭娟當然不捨與陸天這麼快分開，可沒辦法，這次會面只有半個小時，再不捨也得離開。
說完，衝著幾人擺擺手後，轉身便走。
水自流、駱世賓、林曉曉見狀，緊跟著鄭娟，離開了會議室。
鄭娟幾人離開後，工作人員來到近前，語氣十分嚴肅地說：“你們也可以走了。”
……
出了京城賓館大門，沒有了調查組人的監視，幾人不再像之前那麼拘謹了。
周玥挽著孫小寧的手臂，一邊走一邊說：“小寧，娟姐挺有誠意的，你去香港沒問題了。”
“我，我再想想吧。”孫小寧咬了咬嘴唇低語著。
“有什麼想的，這麼好的機會，不去可惜了。”周玥忙說。
孫小寧側過頭，看著周玥，“玥玥，你要去，我想都不想一定會去。你不去，我一個人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這時，走在他們身旁的白玉蘭說：“玥玥，你條件這麼好，去香港一定能成大明星。有娟姐在那邊，你和小寧一起去，多好。”
“我不去，我不願意做演員。”周玥想都未想，否定說。
“不想做演員，也能在那邊讀書啊。香港可比內地發達多了，去那邊多好。”白玉蘭繼續說著。
周玥心裡十分厭煩白玉蘭讓她去香港，可不好直接說出心中不滿，
“我姐夫說了，過兩年內地也能恢復高考，能讀國內的大學，幹嘛要崇洋媚外一定要去香港。姐夫，你說是不是？”
周玥對走在前面的陸天說。
陸天回過頭，輕笑道：“玥玥，你要是不想做演員，去讀書也很好。即便恢復高考，能在國內讀大學，國內的師資力量與香港比起來，還是差的太多。要我說，你跟小寧去香港也行。”
“姐夫，你怎麼也這麼說？”周玥語氣中透著不悅。
“玥玥，你姐夫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的。不過，你十七歲了，有自己的想法，你要是覺得留在吉春好，就留在吉春。畢竟，這是你的家。”郝冬梅放慢腳步，對周玥說道。
“嫂子，你都說吉春是我家了，我當然不能離開了。”周玥會心一笑。
“玥玥，你不想去，為什麼讓我去？”孫小寧扭頭問。
周玥挽了挽孫小寧的手臂，“你和我不一樣。你家現在根本沒有住的地方，當然需要換一個條件了。
再有，我還有個拖油瓶馮楠。一天到晚找姐姐，我要是走了，別人就不好管了。要我說，這次機會一定不能錯過。錯過，你得後悔一輩子。”
周玥的一番話句句都是實情，孫小寧當然清楚，能去香港對她的意義。只是，一想到去到那麼陌生的地方，心裡就有些慌亂。
她更希望周玥也去，有周玥在，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能聽出來，周玥根本不想去。
周玥的堅決，令孫小寧有些猶豫。
“我再想想吧……”孫小寧低著頭說。
“小寧，你娟姐他們還要在京城呆上六天。除了每天晚上能見半小時，明天一天，還有最後一天半天，都能見面。到時候，你有什麼顧慮跟她說說，看她能不能幫你解決。”郝冬梅在一旁說。
“嗯。”孫小寧點了點頭。
這時，白玉蘭走到陸天身旁，手碰了碰了陸天的手臂，“哥，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白玉蘭跟著孫老大在社會上混了兩年，警惕性要比別人高出許多。出了賓館不久便發現有人在跟蹤。本來，她以為是調查組的人。畢竟幾人剛跟調查組的人見面，被人跟蹤也不意外。
後來發現，跟蹤的人有些眼熟，忙對陸天說道。
陸天沒有回頭，輕聲對白玉蘭說：“昨天我就發現了，跟蹤我們的不是調查組的人，而是我們的熟人。”
“誰？”白玉蘭問。
“蔡曉光和郎二平。”陸天依舊沒有回頭，目視前方，對白玉蘭說。
“蔡曉光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又跟到京城了。”白玉蘭嘆了口氣說。
“他現在已經魔怔了，不把我送進大牢誓不罷休。”陸天澹澹一笑。
“看來蓉姐魅力真大，讓蔡曉光著迷成這個樣子。那個郎二平怎麼也跟來了？郎健的事，還沒教訓？”白玉蘭問。
“當年因為欺負玥玥，郎二平被我打了一頓，又送進了大牢蹲了三年，這個仇他當然想報。
還有郎健，也因為玥玥送進了教養所，叔侄兩個狼狽為奸，要對付我也正常。”陸天低聲說。
白玉蘭瞟了陸天一眼，“怪不得玥玥連香港都不去，原來是有個大英雄的姐夫。”
“你亂說什麼，玥玥還小，別讓他誤會了。”陸天瞪了白玉蘭一眼。
“嗤，玥玥長的那麼好看，我就不相信你沒動過心思。裝腔作勢。”白玉蘭同樣瞪了陸天一眼。
陸天拿白玉蘭沒辦法，不再言語。
見陸天不再說話，白玉蘭知道陸天心裡不高興了，忙說：“哥，你說郎二平和蔡曉光來京城，目的是什麼？”
陸天見白玉蘭不再提周玥的事，接著說：“查我男女關系唄。看看我在京城有沒有和你或者和鄭娟發生男女關系，要是有，就告我耍流氓。”
“就算耍流氓還能讓他們看到，他們腦子夠可以的。”白玉蘭不屑道。
“那也要提防點，最好讓你大伯找人盯著他們，省得他們惹是生非。”陸天提醒道。
“行，我聽你的。”白玉蘭說。
……
京城旅社，郎二平和蔡曉光住處。
因為郎健離開少年教養所原因是在外就醫的緣故，他不能來京城。
來京城的是郎二平和蔡曉光。
到了京城之後，郎二平很快找到了蔡曉光，二人一起盯著陸天的行蹤。
幾天下來，令兩人有些洩氣。
剛來幾天，香港文化考察交流團還沒到。
兩人的目標對準了白玉蘭家。
沒想到，陸天竟然帶了這麼多人來。
就算有那心，也根本沒機會跟白玉蘭做什麼。
之後，香港文化交流團來到京城，他們把目光對向了京城賓館。
沒想到，京城賓館層層設防，按這個防衛級別，陸天一樣沒有機會和鄭娟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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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次京城之行，周蓉沒有跟著陸天來京城，陸天會被抓到把柄，看來只能失望了。
旅社裡的二人間，蔡曉光和郎二平相對而坐。
“老郎，我看了。這一次調查組天天跟著鄭娟，陸天想和鄭娟做點什麼，沒有條件。
我們這次，應該白來了。”蔡曉光語氣中充滿著失望。
“誰知道會這樣。本以為陸天要是和鄭娟苟合，我們抓個現行，不給陸天狡辯機會。
再使使勁，找一找他通敵的證據，他就死定了。哪裡想到，這一次安保外松內緊，陸天想做壞事都做不成。”郎二平嘆了口氣。
“要是這樣，我就沒必要在京城呆著了，明天我去買回吉春的火車票，回吉春。”蔡曉光無奈道。
郎二平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後說：“不急。鄭娟這邊找不到證據，那我們就調轉方向，瞄準白玉蘭。”
“白玉蘭家住進去那麼多人，陸天就有那心，也沒那條件。我看沒戲。”蔡曉光搖搖頭。
“我是說，還是從她的孩子下手。
白玉蘭跟著幾個人去京城賓館，並不帶著孩子，要是趁這個機會把她孩子帶走。情急之下，白玉蘭很有可能會說出這個孩子和陸天的關係。”郎二平把他的計劃全盤托出。
聽完郎二平的計劃，蔡曉光一擺手，“你這是違法，違法的事我不做。”
郎二平走到陸天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違法的事，我也不幹，我就是嚇一嚇白玉蘭，讓她說出孩子是誰的，我們就贏了。到時候，再把她孩子還回去。”
“那我也不能參與違法的。，郎二平，明天我就回吉春。”蔡曉光斬釘截鐵說。
“行，行，就當我沒說。”郎二平一臉失望地說道。
……
京城賓館，大會議室。
今天是香港文化交流團成員會見親朋的時間。
一九七五年的夏天，國內的經濟形勢有了明顯好轉，與國外和港澳地區的交流也多了起來。
港商來到國內，也不再像以往那樣被看成洪水勐獸，處處提防。給了他們很多自由行動時間和空間。
當然，所謂的自由也是有限的自由，時時刻刻都有調查組的人陪同。
早上九點，陸天幾人來到京城賓館。
搜身和登記後，來到了大會議室。
鄭娟已經在大會議室等候多時，今天與昨天不同的是，除了水自流、駱世賓和林曉曉外，兩名振邦影業旗下藝人，青霞和麗君也來到這裡。
見陸天他們到來，坐在主賓的鄭娟說：“陸天，我把旗下當紅的影星青霞小姐，和當紅歌星麗君小姐今天也帶來了。她們要看一看小寧的唱歌水準，適不適合往演唱方面深造。”
“在這裡？”陸天問。
“不，在隔壁。”鄭娟答。
陸天放眼望去，看見眼前花樣年華的青霞和麗君，不禁恍如隔世。
頓了頓等候，回身對周玥說：“玥玥，你帶著小寧去跟兩位姐姐去隔壁。”
聽到陸天的話，周玥拉著孫小寧的手，“小寧，跟我來吧。”
“好。”說著，孫小寧跟著周玥一起去到隔壁。
鄭娟又說，“林經理，你和駱經理先回房間。有事，再叫你們。”
林曉曉和駱世賓相視一望，起身來開了大會議室。
鄭娟回身跟水自流道：“水自流，你不是有東西要給冬梅姐看麼，還不去。”
水自流清楚，這是鄭娟讓他迴避呢。
於是起身來到郝冬梅身前，說：“冬梅，跟我去一下吧。”
郝冬梅知道，鄭娟這是要跟陸天單獨談，於是起身，“好，我跟你過去。”
白玉蘭是個透精百靈的姑娘，見眾人會議室裡的人一個一個離開，也站了起來，說：“娟姐，我去隔壁聽一聽小寧唱歌，也認識一下港島的大明星，一會兒再回來。”
“花妹，那你先過去吧。”鄭娟點頭說。
大會議室，剛才一屋子人，現在就剩下了陸天和鄭娟。
陸天坐到鄭娟對面，看著鄭娟淺笑道：“娟子，你現在氣場夠足的，個個都聽你的。”
鄭娟手叉在胸前，雙目含情地看著陸天，“就你不聽我的，還欺負我。欺負我就欺負了，我想讓你天天欺負，你還不幹。”
“我哪敢欺負你啊，你沒看我大氣都不敢出麼。”陸天知道，這個會議室一定有錄音裝置，說話自然要小心。
陸天知道的，鄭娟當然知道。她清楚，有些話只能適可而止，否則會給陸天留下麻煩。
“不說這些了。我這次來京城，除了考察外，想帶幾個好苗子去香港，作為這次文化交流的成果。
周玥和孫小寧我都看好了。
昨天我問過她們的意見。周玥一口回絕，孫小寧有些猶豫。你說說因為什麼？”
鄭娟看著陸天，問。
“一個女孩子，背井離鄉，心裡自然忐忑。還有，她也擔心家裡不讓去。”陸天幫著分析道。
鄭娟點點頭，說：“心裡忐忑自然，換成我也是一樣，這方面我跟她說說。至於家裡不同意，你有沒有好辦法？”
陸天身子直了直，想想說道：“孫小寧家庭條件不好，要是能給些補償，再有周家做擔保，他家一定會同意。”
“什麼補償？是錢麼？”鄭娟擺弄著手指，問。
“在內地，即便有錢很多東西也買不到，他家現在最缺房子。要是能給解決房子，就不會攔著孫小寧來香港了。”
鄭娟微微一笑，“房子還不好解決，我在太平衚衕那個房子借給他家住不就完了。”
“可那個房子，現在我爸我媽在住，給他們了，我爸媽住哪？”陸天搖搖頭。
“你爸媽不是審查結束了麼，怎麼還住在哪？”鄭娟問。
“審查是結束了，並沒有官復原職，工作還是檔桉管理員。沒有官復原職，自然就不能住以前的房子。”陸天解釋道。
“那好辦。”聽完陸天的話，鄭娟不再擺弄手指，淺淺一笑。
“好辦？”陸天瞪大眼睛看著鄭娟。
“當然好辦了。你知道光子片附近的白俄別墅吧？”鄭娟雙手平放在桌面，說。
“知道啊，光子片走到白俄別墅用不到半個小時。”陸天探了探身子說。
“白俄別墅中，有兩棟的產權在我父親那裡。
這一次來，我跟接待辦溝通了這件事，接待辦說，房子可以歸還。
不過，只能暫用，不能流通。我委託你幫著看房子，你爸媽不就有地方住了。”鄭娟對陸天說。
“那倒是好，要是這樣，我都想把周家也搬出光子片，住過去。”陸天想想說。
聽了陸天的話，鄭娟輕嘆一聲說：“你看，又拿我的東西向周蓉賣好，也不怕我生氣。”
見鄭娟臉色有些不悅，陸天忙說：“娟子，我就是說說。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看到陸天緊張的樣子，鄭娟淺淺一笑：“行了，一間房也是看，兩間房也是看，要是不讓周家搬過去，你還不好說，周蓉也會覺得我小氣。”
“娟子，你同意了？”陸天忙問。
鄭娟點點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房子不怕住，就怕空，有人住當然好。
有件事要說清楚，這兩棟房子只能使用不能轉讓，無論是郝家還是周家搬進去住的原因，都是幫我看房子。”
“能住就行。光子片的環境越來越差，有大房子住，當然好。”陸天說。
“那我就讓林曉曉加快速度，儘快辦好手續，爭取一兩個月內，你們就能搬進去。”鄭娟後背靠了靠座椅，說。
“娟子，那就太好了。”陸天興奮道。
看著陸天高興的樣子，鄭娟故意說：“我這麼幫你忙了，你怎麼報答我？”
“你說怎麼報答，就怎麼報答。”陸天反問。
“油嘴滑舌。我要說，讓你跟周蓉離婚，跟我來香港，你能同意麼？”鄭娟盯著陸天。
陸天尷尬一笑，“娟子，你不會這麼說的。就算說，現在也沒到時候。”
鄭娟白了陸天一眼，“我這輩子算是完了，事事都替你想，你呢，根本不顧我的考慮，總想著周蓉的感受。等到有一天，我能跟周蓉面對面好好談談，好好批判批判你。”
見鄭娟並沒有真生氣，陸天抿了抿嘴，掩飾一下心中的喜悅，說：
“娟子，周蓉也是這麼說的。等著哪天能和你好好談談呢。”
“行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想在想想，你真個人真得不是什麼好人。你和周蓉好上之後，就沒想來香港。
要是想來，水自流、駱世賓都能來香港，你有什麼不能來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鄭娟質問道。
“我想來，只是我都跟周蓉結婚了，不會拋棄她的。”陸天無法辯解，只好自圓自畫。
“算是，我也沒怪你，你就別解釋了。說說吧，離你說的時候，就剩兩三年。這兩三年還有什麼好的建議，再跟我說說，我好提前回去佈局。”鄭娟見陸天有些為難，便岔開話題。
“很簡單，趁著香港剛剛經歷股災，資產窪地的時候，繼續收購重資產，土地和物業。另外，銀行要做出規模，成為港島的龍頭。再過三四年，把重資產拋售變現。向長線投資轉移。”說起未來，陸天有了精神。
“長線投資有哪些？”鄭娟問。
“碼頭，航運，公共交通，這些投資看起來短期收益不高。不過有銀行做背書，綜合收益率是非常高的。”陸天興奮說道。
“那我聽你的，回去跟我父親商量一下。你說的汽車城和影視城專案我跟我爸已經說了，他很感興趣。還說你很有頭腦。”鄭娟一臉幸福地說道。
“是麼，那真好。”陸天知道不能再說下去，欲言又止道。
這時，隔壁的門開啟，麗君小姐走了出來。
走到鄭娟身前，甜甜說道：“徐董，孫小寧的嗓音非常有辨識度，將來定成大器。”
“很好。那個周玥呢？”鄭娟又問。
“周玥長得太漂亮了，還有表演天賦，要是能來香港，一定能成大明星。不過，她似乎沒有這個意思。”麗君小姐答道。
“好了，我清楚了。你和青霞再做做孫小寧的工作，讓她不要有什麼顧慮。”
“是，徐董。”說完，麗君小姐轉身離開。
望著將來紅遍兩岸三地的麗君小姐，陸天不禁神情有些恍忽。
見陸天目光有些呆滯，鄭娟一臉不屑道：“怎麼，看到漂亮姑娘就動心了？”
陸天收回心神，搖搖頭，忙說：“不是，剛才那個姑娘將來一定能成大器。和她的合約你要多籤幾年，時間越長越好。”
鄭娟又擺弄起手指，“我聽你的話，已經跟麗君和青霞都籤了十年長約。”
“那就好，要我說，就跟她籤一個終身合同，省得有人挖牆腳。”陸天幫著鄭娟出著主意。
鄭娟淺淺一笑，“再長合同我想籤，藝人也不會同意，十年不短了。我就很奇怪，你在內地，不僅聽不到麗君的歌，也看不到青霞演的電影，怎麼就這麼肯定，她們將來一定會前途無量？”
鄭娟看著陸天，問道。
“感覺，我的感覺很準的。”陸天只能這麼說。
鄭娟翹了翹小嘴，微微點點頭，“的確，你的感覺很準。去年年底，我五千萬收購了恆天院線，股災剛剛過去，振邦置業的股價就上漲了一倍，簡直比撿錢都快。”
“所以麼，你聽我的，是對了。”陸天笑笑說。
“你要是說的不對，我就不問你這麼多了。”鄭娟嫣然一笑，說道。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在會議室，整整說了一天。
無論是鄭娟還是陸天，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說著，一直笑著。
儘管不能流露出感情，可兩人之間，已經不需要用言語的表達抒發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