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讓陳世賢面色大駭。
陳德雲耳朵上掛著口罩，正伸著腦袋看向四周。
電光石火間，他迅速半蹲下身子。
爸？！
霧草，他跟來做什麼？
“滋~”
大巴進站停靠，乘客們紛紛下車。
陳世賢神色狐疑，不便再次確認，以免暴露。
下車以後，他放緩腳步朝外走。
如果老陳是專程來找自己的，打手機就行了呀。
除非……是他發現了什麼？！
陳世賢對修羅場，非常敏感。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要是跟唐子涵的約會被父親看到，後果不堪設想！
這次坐出租跟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都不用深入猜測，答案自會知曉。
帶口罩的特徵，十分明顯。
一旦陳德雲近身，肯定有所察覺。
直到陳世賢走出總站，都沒看到老陳同志。
嘖。
他要是有事來尋，應該現身了才對。
至今都沒行動，說明別有所圖。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陳德雲進蓉城，是有其他事情要辦。
只是恰好，跟大巴同路而已。
陳世賢根據對父親的瞭解，直接排除了這個可能。
老陳同志從小到大，都教育自己。
錢要花到刀刃上，不能亂花冤枉錢。
如果進城辦事，跟大巴路線相似。
為何放著便宜的不選，而是挑更貴的計程車呢？
這不是滑舌添足，多此一舉嗎？
陳世賢根據細節推演，得出推論。
陳德雲大機率是發現了什麼，才會偷偷跟蹤。
該死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陳世賢走上等待發車的808公交，坐到最後一排。
父親有沒有持續跟蹤，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答案。
這種事情，他絕不會掉以輕心。
趁著還沒發車的間隙，陳世賢仔細回想。
把最近一週的事，進行覆盤梳理。
分析來，分析去。
待公交車發動時，終於想出問題所在。
胡理理的木製香水！
當時有些隨意，沒有第一時間處理掉。
除此之外，實在沒有其他破綻。
公交車後排的玻璃，比大巴車更寬更大。
陳世賢身子下傾，舉起手機。
他這款挪雞鴨，沒有拍照功能。
只能調整角度，利用手機外殼金屬材質的反光檢視。
這種笨辦法，沒有解析度可言。
好在只用露出一個小角，隱蔽性極強。
隨著公交車的行駛，反光中出現一輛模糊的綠色車影。
陳世賢接連坐了好幾站，對方都跟在後面。
他懷疑陳德雲就在車裡，但是沒有直接證據。
所以……
這算是疑車無據？
十多分鍾後，天府街站到了。
離這裡不到百米的距離，就是迅騰大樓。
他跟唐子涵約定的碰頭地點，就在這兒。
可惜啊，父親陳德雲就跟在後面。
此時下車，跟自曝無異。
陳世賢眼神閃爍，繼續等待。
直到808公交車抵達電訊工程學院，才從後門離開。
因為胡理理那該死的香水，已經讓父親產生懷疑。
既要甩掉他，又不能讓其察覺。
最好的辦法，是前往自己熟悉但對方不熟悉的地點。
譬如大學校園，便是極佳的場所。
佔地面積廣，視野開闊。
加上放暑假，行人較少。
想要在這裡面跟蹤，難度非常大。
只要走著走著，突然一個回眸。
任陳德雲如何偽裝，都會被瞬間識破。
陳世賢的目的，並不在此。
他只需要甩掉父親的跟蹤就行，不需要刻意戳穿。
至於香水的誤會，以後再想辦法解決。
進入南門後，陳世賢來到操場。
旋即加快步伐，穿過教學樓，自北門而出。
沿街攔下輛計程車，趕往天府街道。
如果沒能擺脫掉，他也有剛想好的B方案。
只需要告訴師傅，現在要去捉姦即可。
就能最大限度的提升車速，甩掉跟蹤。
計程車司機，是非常特殊的群體。
每天除了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跑。
家裡的妻子，沒法時刻照顧。
出軌對他們而言，是不可觸碰的詞語。
一旦提及，很容易引發共情。
尤其是那些常年在外開車的老司機，聽到捉姦必定會竭力幫忙。
就跟十多年後，王寶槍跟馬絨的離婚案一樣。
之所以鬧那麼大，就是觸及了許多老實人的底線。
引得他們感同身受，群情激憤。
言歸正傳，閒話少敘。
陳世賢乘坐計程車，抵達迅騰大樓。
瞧了眼手機，十一點二十三分。
離約定好的時間，都快超半小時了。
他付費下車後四處張望，在十點方位看到戴口罩的倩影。
陳世賢快步上前，小跑到她跟前：
“不好意思啊，剛臨時出了點事兒，讓你等那麼久。”
唐子涵沒有如預料那般，一笑置之。
而是眼含擔憂，關切問道：
“你還好嗎，世賢，有沒有受傷？”
陳世賢估計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大腦出現短暫的宕機：
“呃……我……我沒事，走吧。”
說完，便主動牽起唐子涵的手。
這傻姑娘，臉皮很薄。
碰到熟人在，肯定會執意反抗。
可現在周遭全是生人，加上她又帶了口罩。
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便由著他去了。
兩人邁步，朝一兩公里外的商圈走去。
這裡遠離電訊工程學院和任小萱家，是非常合適的約會場地。
相關店鋪設施，一應俱全。
掏出手機一看，都快十二點了。
先填飽肚子，再去電影院吧。
“子涵，你想吃什麼？”
“我不挑食的，你決定吧。”
陳世賢點點頭，四處張望。
最後進入一家蹺腳牛肉的店鋪，解決口腹之慾。
吃過午飯，他走到雜貨鋪前。
買了兩根棒棒糖，拆掉包裝紙後，遞給唐子涵。
她接過去含在嘴裡，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謝謝。”
還有一根晚點再吃，用來堵住唐子涵的嘴。
兩人趕到電影院，準備買票。
陳世賢看了一遍放映列表，沒有找到國產恐怖片。
這種令人血脈噴張的電影，最適合跟唐子涵這樣單純的姑娘一起看。
見沒有符合預期的影片，他搖了搖頭。
比較之後，選了部刑偵懸疑片《鐵血英豪》。
說的是北方發生一起搶劫案，最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的故事。
陳世賢對電影，不抱任何期待。
來電影院，真的只是看電影嗎？
呵，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