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八點半。
唐子涵來到迅騰大樓，推開美術組的門。
她的精神狀態有點萎靡，似乎昨晚上沒睡好。
坐到工位上開啟電腦，唐子涵打了個哈欠。
旁邊的同事察覺出異樣，關心地問道：
“子涵，你怎麼了？”
唐子涵偏過頭來，撅起嘴巴：
“雅麗，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同事單手捂嘴，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會吧，你這麼漂亮，難道沒有對男生動過心？”
唐子涵搖了搖頭，解釋道：
“奶奶從小到大都讓我戴口罩上學，穿寬大的衣服。
說這是為我好，大學畢業後才能取下來。”
言畢，她有些無助地垂著頭：
“最近認識一個男生，他人不錯。但是……我還沒法確定，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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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賢經常來美術組轉悠，都成這裡的熟客了。
雅麗又不是瞎子，自然明白對方說得是誰。
她眼珠轉動，拉著唐子涵的手，問道：
“你覺得陳世賢怎麼樣？”
“唔……不知道。”
唐子涵扯動嘴角，顯得有些為難。
她對於陳世賢的情感，也不知該如何描述。
“那你討厭他嗎？”
唐子涵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討厭。”
“我也沒談過戀愛，給不了你建議。不過喜歡是什麼感覺，可以看憨劇啊。”
“雅麗啊，憨劇是什麼？”
“來來來，子涵，你看這個。”
千禧年後，國內開始引進憨國電視劇。
譬如《黃色生死戀》、《開朗少女成功記》等，帶起了憨流風潮。
趁現在還沒到九點的上班時間，雅麗開啟憨劇，挑選到一個節選片段。
畫質有點渣，卻不影響兩個女人的求知探索。
一堆聽不懂的憨語交流後，男主角牽起女主角的手，十字相扣。
背景音樂中，開始出現仿若心跳的‘咚咚咚’聲響。
雅麗指向電腦屏幕，解說道：
“跟對方十字相扣後，如果心跳加速就說明是喜歡。
電視劇有些誇張啦，但大體應該差不了多少。”
唐子涵有些懂了，還是面露猶豫：
“這……這要我主動牽他的手嗎？感覺……不太好吧。”
雅麗作為沒有實戰經驗的‘過來人’，理論知識異常豐富：
“怕什麼，你要是喜歡就在一起唄。對了，子涵，忘了提醒你，男人都是鱔變的。
就算你察覺到喜歡他，也不能馬上答應對方的追求。”
唐子涵歪著頭，眨著大大的眼睛：
“為什麼？”
“多觀察兩天吧，感覺這樣更穩妥。如果是真心對你好，過幾天還是會對你好。到時候談戀愛，心裡也更踏實一些。”
唐子涵似懂非送的點點頭，似乎悟了。
……
助理的工作還是那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羅伯特在週三為了樹立威信，刻意駁回了請假需求。
但實際上，這沒給他帶來正面的積極影響。
假洋鬼子也知趣，後續沒給陳世賢穿小鞋，私自加大工作量。
以免落人口實，遭人詬病。
每天上午安排工作，下午就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去陪憨國妹子，還是另有事務繁忙。
一晃眼，到了下午五點。
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陳世賢活動了一下脖子，關掉電腦屏幕。
見石磊的眼神示意，他很快看到門外等候的唐子涵。
胡理理離門最近，率先走出。
此時正笑臉盈盈的看向對方，禮貌問道：
“喲，這不是美術組的姑娘麼，來這兒做什麼呀？”
“我……”
還未等她給出答覆，陳世賢出來解圍。
他摟住唐子涵的肩膀，前往走廊另一側。
同時回頭揮手，跟同事們道別：
“下週見！”
看到唐子涵俏生生的臉，孟滄海十分羨豔：
“我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該多好。”
胡理理眼睛微眯，不著痕跡的白了他一眼。
……
待離開眾人視線後，陳世賢主動放手:
“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
唐子涵揉了揉肩膀，正色道：
“抱歉，我現在還不能給你答覆。”
“行啊，多考慮兩天嘛。今天週五，週日之前答覆也可以。”
“你！”
唐子涵對他這幅沒皮沒臉的樣子，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盯著腳尖的視線，逐步上移：
“那個……你能伸出手嗎？”
“啊？”
陳世賢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右手。
“放下來。”
“哦。”
唐子涵有些掙扎，最終下定決心。
待他垂下右手，她主動伸出左手握住。
並且手指彎曲，形成十指相扣。
這番操作，讓陳世賢樂了。
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唐子涵打斷：
“別動！”
好吧……
你說不動，我就不動。
到時候我一直不動，等你自己動。
兩人十指相扣，讓空氣變得安靜且曖昧。
她閉著眼睛，精緻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想掐一下。
十八個呼吸後，唐子涵睜開雙眼。
她鬆開手，露出會心的微笑。
陳世賢十分好奇，問詢道：
“你笑什麼？”
“嘿嘿，不告訴你。”
說完，唐子涵轉身小跑離開。
那黑色的單馬尾蕩啊蕩的，抓在手裡的感覺肯定不錯。
跑了十餘米後，她忽然又折返回來。
看到唐子涵帶著孩子般微笑，跑向自己。
那一瞬間，陳世賢彷彿心臟被擊中了。
“又怎麼了？”
“唔……那個……”
她很是緊張，脖子上都有細微的汗珠：
“我們明天，算約會嗎？
“當然算啊。”
“我想多瞭解瞭解，再給你答覆，好嗎？”
明明是擁有決定權的一方，卻反過來徵詢意見。
這樣的姑娘，真是不多見。
說到底，就是想看看感覺嘛。
如此虛無縹緲的東西，陳世賢最在行了：
“好啊，那明天早上十點，第四大道見。”
唐子涵嗯了一聲，隨後彎腰，做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明天約會可能要花你的錢，要是沒談成，我發了工資會儘快還你的。”
陳世賢看向她認真的模樣，真是非常心疼。
“傻姑娘喲。”
唐子涵沒有聽清，問詢道：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何提前到十點見面？”
唐子涵搖了搖頭，抬起眼眸：
“不用問，我相信你會安排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