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醉話，就是沒喝醉不敢說出口的話。
至於胡理理是真醉還是假醉，陳世賢不得而知。
他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睜眼確認就露餡了。
就像很多人，喜歡在愚人節告白一樣。
許多真話非要包上虛假的外衣，才敢吐露。
小包間內，充斥著沒有合音的背景樂。
“哐。”
胡理理喝完一瓶，將空瓶放到桌下。
隨後起身來到點唱機前，開啟原唱選項。
「不如跳舞，戀愛不如跳舞……」
「用這個方式相處，沒有人覺得孤獨……」
她拿起話筒，本想跟著哼兩句。
可跟了幾個拍子，不知怎麼又放棄了。
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悄然佔據了臉頰。
胡理理有些迷糊，切了好幾首歌都沒有想唱的。
最後乾脆不唱了，把背景樂的音量調到最低。
霎時間，小包間內變得十分安靜。
兩人的感情沒那麼深，她今晚倒貼，肯定事出有因。
陳世賢明白，要到攤牌的時刻了。
果然，如預料的那般。
胡理理坐在身邊，用力地推了他兩下：
“世賢……嗯啊……快起來！”
聽這聲音迷迷糊糊的，估計喝了不少。
前面被曝老底的時候，他都忍住沒醒。
到了這時候，就更不會睜眼了。
能弄醒，算我輸！
見推搡無效，胡理理湊到陳世賢耳邊溫言細語：
“別睡啦，世賢，醒一醒！”
暖暖的氣流吹進耳朵裡，弄得癢癢的。
木質香水往鼻子裡竄，很好聞。
見眼前的男人無動於衷，胡理理似乎放棄了。
她拿起啤酒瓶，咕咚咕咚倒滿一杯。
陳世賢雙手環抱，把臉埋在裡面。
方才小零食吃多了有點口幹，偷偷舔了舔嘴皮。
半分鐘後，左側接連傳來聲響。
聽聲音，像是胡理理脫掉了長筒鞋。
隨著沙發一沉，她整個人都站到沙發上。
陳世賢有些頭大，這是喝醉了準備耍酒瘋的節奏嗎？
還好帶了身份證，到時候把她弄到房間就能撤了。
隨著沙發下陷的移動，能清楚感受到胡理理站到身後。
她湊到陳世賢耳邊，垂落的頭髮撩得後頸有些癢。
那裹著肉絲的腳丫，竟直接踩在他的大腿上：
“你要再裝睡，我踩到你醒為止。”
“……”
是個狼滅！
RBQ，RBQ。
這種狠招，讓陳世賢難以招架。
只好打了個哈欠，同時伸懶腰佯裝剛醒。
見他醒來，那雙狐狸眼目不轉睛地打量。
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滿是得意地笑容。
陳世賢緊了緊雙眼，給自己倒上一杯。
“咦，理理，你怎麼不唱了？”
“不想唱。”
“行，那就喝酒。”
看胡理理面色紅潤，有些上頭。
估計再喝點兒，就得醉倒吧。
到時候攙扶到酒店，就可以開溜了。
倒上兩杯酒，陳世賢主動遞了過去：
“來，喝！”
胡理理接過酒杯，卻沒有動口。
她伸出舌頭潤了下嘴唇，眼神大膽而放肆。
令此間氛圍，有些曖昧。
小包間內搖晃的霓虹光線，撞在她淺色的眼影上。
在絢爛之餘，平添一份嫵媚。
雖然胡理理的容貌，比不上任小萱這樣的絕色。
可骨子裡，卻有著獨特的成熟魅力。
如果她沒在迅騰，說不定陳世賢就順勢從了。
即便不談戀愛，逢年過節放放鞭炮也好。
壞就壞在，她跟自己和唐子涵是一家公司的。
但凡出了什麼差池，處理起來會非常棘手。
好比蜜餞和正餐，孰輕孰重，成年人自有分曉。
陳世賢硬著頭皮，把倒滿的酒喝光。
然後將玻璃杯倒過來，示意一滴都不剩了。
“該你了。”
胡理理咧嘴微笑，一飲而盡。
在用手背擦拭嘴角時，似乎沒忍住，打了個酒嗝。
“呃~”
這下子，把尷尬的氛圍衝破。
陳世賢噗嗤一笑，與她目光交錯：
“你下午拒絕趙昂，真是因為那個原因嗎？”
“差不多吧，對他沒有眼緣。”
胡理理的用詞，十分含蓄。
翻譯成人話，就是說她是顏控，趙昂的外貌不達標。
想到這裡，陳世賢眼神一亮。
他好像有些明白，胡理理的倒貼舉動了。
兩人相識一週，遠沒有達到深入交流的地步。
可今晚好感度卻直接拉滿，甚至一反常態的倒追。
對於顏控，顏值固然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任小萱這個導火索。
在女人堆裡，優質男人才是稀缺資源。
胡理理透過接觸，很容易確定她對自己是真喜歡。
不然誰吃飽了沒事幹，在公司樓下等那麼久？
高分美女青睞的男人，不會差到那裡去。
因此，無論是她虛榮心膨脹，嫉妒心作祟，亦或是為了證明自身的魅力。
即便胡理理對陳世賢的好感度沒那麼高，也不會妨礙她主動出擊。
順著這條思路，倒貼的行為動機就全清楚了。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早點拒絕？”
“他沒有說出口，我怎麼好意思提及呢。女孩子嘛，要矜持。”
陳世賢沒有發表任何看法，把話題拉了回來：
“好吧，那……石磊呢？”
胡理理挪動身子，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
“沒眼緣，而且他太老實了。我不喜歡老實人，沒什麼意思。每天早安晚安，注意身體，多喝熱水。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每天聽這些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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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賢看向她，眼裡似笑非笑：
“既然你從小萱那裡瞭解我的過去，應該很清楚才對。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老實人。既然不喜歡老實人，為什麼偏偏選擇我呢？”
胡理理察覺到言語陷阱，埋怨地瞪他了一眼：
“你不一樣。”
“都是兩個眼睛耳朵，一個鼻子嘴巴，有什麼不一樣的？”
胡理理低下頭，似乎在思慮。
七八個呼吸後，她定了定神，認真說道：
“喜歡是沒有理由的，湊合過才看條件。我對你有好感，就不在意這些。”
“就算我有喜歡的人，你也不介意？”
“介意，但我會試著去接受。”
說完之後，陳世賢沒有吱聲。
整個小包間內，霎時變得安靜無比。
要不是透過細心觀察，察覺到胡理理的真實目的。
饒是陳世賢這種情場老手，都差點著了痴情人設的道。
胡理理對自己，肯定是有好感的。
但這份喜歡裡到底藏了多少東西，恐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你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的。”
“沒關係的，世賢。”
胡理理眼眶溼潤，語調有些哽咽：
“我可以等。”
陳世賢看向她，頗有些動容。
這種卑微又渴求的模樣，像極了畢業前的自己：
“萬一等不到呢？”
胡理理咬著下嘴唇，看向他一字一頓道：
“一直等。”
懂事的女人，最讓人心疼。
恍惚間，陳世賢都有些分不清。
到底那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話？
“滴滴滴！”
胡理理拿起手機，回覆了TT訊息以後塞進包裡。
那雙含淚的狐狸眼，楚楚可憐：
“世賢，能借下你的肩膀嗎？”
“這個……”
陳世賢有點看不透眼前的女人，本想拒絕。
可見她都快哭出來了，無奈之下，只有選擇了妥協。
縱然軟玉在側，他的內心也是毫無波瀾。
直到幾分鐘後，陳世賢看到了玻璃門外的唐子涵。
……
PS：
02年的時候，是沒有手機QICQ的。
考慮到用BB機回要找固話，老找太出戲了，所以改了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