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後，陳世賢逐漸演變成謀而後動的人。
他很清楚，這次放鴿子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這不是頭腦發熱的想法，而是基於多方面考量做出的決定。
凡事，注意尺度就行。
“走吧。”
兩人乘電梯來到大廳，一前一後走出公司大樓。
時值五點，太陽還沒有落山。
淡淡的餘暉灑在身上，帶來些許的暖意。
出門以後，兩人同時往左轉。
陳世賢放緩腳步，脫口問道：
“我坐808公交車回家，你呢？”
“一樣。”
“挺好啊，順路。”
“嗯。”
無論跟男人聊，還是跟女人聊。
如果對方不接話，或者問一句答一句。
只要沒有延伸下去，就說明對當前內容不感興趣。
這時候要麼更換話題，要麼閉嘴。
陳世賢見他興致缺缺，便問了些其他事情：
“石磊，你多久進的迅騰？”
“一兩周前吧，當時來了四個助理，走了一個。”
“看來還得感謝那位，不然我都沒資格進迅騰。”
“或許吧。”
陳世賢見氣氛不對，再次轉換話題。
看石磊的反應，似乎另有隱情？
職場大忌，就是交淺言深。
他沒主動說，自己就別主動問。
兩人一路閒聊，很快來到808的站臺。
見公交車沒到，陳世賢摸出煙盒遞了過去。
這還是在畢業散夥飯上，收繳班主任的煙。
石磊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抽出一根。
順著陳世賢的打火機點菸，道了一句感謝。
“客氣什麼，以後工作上的事，還得麻煩你多多費心。”
石磊以為他在說客套話，也沒放到心上，隨口應道：
“沒問題。”
“這可是你說得，以後我的工作就麻煩你了。”
拿煙的手，微微一僵。
這話讓石磊始料未及，大腦有些發懵。
他琢磨片刻，還是沒太想明白：
“什麼意思？你的工作麻煩我？”
“對啊。”
陳世賢走到身側，自來熟地搭上他的肩膀：
“你跟我一樣還沒轉正吧，難道就不想多賺點錢嗎？”
石磊面色古怪，反覆問詢道：
“不是，那個……陳哥，我沒聽懂，你到底什麼意思？”
“就字面意思咯。”
陳世賢聳聳肩，走過來循循善誘道：
“像今天這樣沒技術含量的工作，以後都由你幫我完成。
其他複雜的，我自己搞定。作為回報，把實習期一半的工資給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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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對這樣的交易，感到十分費解。
他蹙著眉頭，表現出很遲疑的模樣：
“這樣，不太好吧……”
陳世賢瞳孔微眯，輕易聽出這句話背後的妥協之意。
他先壓低一半的價格，純屬商業談判手段。
從頭到尾，都沒想過佔石磊的便宜。
幾乎沒做考慮，陳世賢主動加大籌碼：
“這有什麼，只要你肯幫我，把全額實習工資給你都行。”
石磊扯動嘴角，本想要開口拒絕。
可整份薪水的言秀惑，實在太大了。
陳世賢提出的要求，簡單粗暴。
他需要處理的，就是那些沒有技術含量的任務。
至於複雜的內容，陳世賢會自己解決。
幫忙做部分的工作，就能得到整份工資。
這種好事，著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可以幫你完成日常工作，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你不工作也不要工資，那來迅騰到底圖什麼？”
陳世賢如果又忙工作，又憋大招的。
不僅無法專心投入，還會忙得要死。
實習期工資這點兒小錢，先擱一邊。
試著把眼光，放得更長遠一點。
只要能說服石磊，幫忙完成日常工作。
他就能擠出足夠時間，用於籌備相關計劃。
某些事業單位裡，找人幫忙幹活的情況並不少見。
可他們提供的報酬，連薪水的二分之一都不到。
像陳世賢這樣給出全額酬勞的，已經不多了。
這種交易，講究你情我願。
要是石磊不願意，他絕不強求。
第一次進辦公室時，陳世賢就留心觀察過。
石磊衣著普通，家境平平。
面對這份‘兼職’，應該不太可能拒絕。
他付出部分勞動力，得到報酬。
陳世賢騰出時間，籌備大招。
大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
這年頭別把人當傻子，老想著佔便宜。
有錢一起賺，你好，我也好。
沒必要為了點蠅頭小利，弄得斤斤計較。
思忖間，遠處一輛808公交車駛來。
陳世賢露出和善的微笑，解釋道：
“具體原因呢，我不方便說。只要你肯做，報酬一分都不會少。”
“行，明天我試試吧。”
石磊確實缺錢，也不介意多掙錢，便答應了這項交易。
兩人站在公交車上，就相關細節進行商討。
……
與此同時，匯賢雅閣。
“真是的，都快六點了，這小子牌面可真大。”
趙昂蹙著眉頭，看起來頗為不悅：
“到底怎麼回事，還沒有忙完嗎？”
胡理理坐在旁邊，默不作聲。
雖然表面舉止端莊，可心裡還是泛起了嘀咕。
今天的工作量，比前幾天都低。
就算是個新手，也用不到那麼多時間吧。
怎麼還沒來？
難道出事了？
想到這兒，胡理理微蹙眉頭。
她的心裡，不禁有些擔憂新同事的安危。
難得有個看上眼的男人，可別糟了不測。
正在此時，老闆拿著選單走到桌前：
“兩位吃點什麼？本店最近推出了情侶套餐……”
趙昂本欲揮手拒絕，忽而眼神閃爍。
好你個陳世賢，居然跟我玩這招？
直到此時，趙昂才‘幡然醒悟’。
同為助理的石磊，肯定不會來。
只要陳世賢放鴿子，晚上沒有到場。
那原本三人的聚餐，自然就變成了兩人的約會。
妙啊！
搞了半天，這是在給自己送助攻呢！
“老闆，來一份情侶套餐吧。”
“等會兒，人都沒到齊呢。”
“不礙事的，理理。先墊墊肚子嘛，他來了再點不遲。”
邊說著，趙昂揮手把老闆支開。
胡理理白了他一眼，也不好說什麼。
待情侶套餐端上來，該來的人，還是沒來。
趙昂心中瞭然，感慨道：
“我覺得世賢這人，其實蠻不錯的。這麼久沒來，或許有什麼要緊事。”
胡理理聞言扯動嘴角，面色古怪。
你剛才還抱怨別人牌面大，怎麼轉眼就袒護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