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吊扇呼啦啦轉著，過道裡盡是涼爽的風。
小到湯婆子、搪瓷痰盂，大到腳踏車、留聲機、電視機，還有其他精巧稀奇的舶來品……百貨公司裡邊的東西種類齊全，質量也有保證。
正值下班高峰期，來這裡轉悠的人還不少。
林杏兒對這些商品沒什麼興趣，兩個孩子也只是看稀奇。於是逛了一會兒後，賀祁便帶他們直接上七樓。
路過四樓的時候前面鬧哄哄的，一大群人擋住了去往樓梯的通道。
除了大人，那邊還圍了好多小孩兒。
湊近一看才發現臨時柵欄裡放了一窩半大的奶狗，奶黃的皮毛，寬嘴圓頭個頭結實。不是本地品種，但看起來十分討喜。
賀祁本想越過，卻發現妻子的腳步停留了。
於是他澹笑道：“喜歡？”
“咳咳，沒有就看看……”
接著賀祁皺眉發現自家小妹已經偷摸摸鑽進了人群。
好吧，女生面對可愛的事物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尤其是那樣奶乎乎的小東西！
就這樣賀祁跟賀雲跟在她們倆後邊向人群不斷靠攏。
“哇嫂子！真的是小狗誒！”賀桑顯得很激動。
旁人見這麼水靈的小姑娘過來也紛紛讓路，定睛一瞧小姑娘她姐姐長得更是好看。
姑嫂二人很快擠進了內側，她們與小狗之間只隔了一層矮小的柵欄。
裡面的狗狗肥嚕嚕的均是四肢壯實，精力非常旺盛，其中有好幾只都支起身子搭在柵欄邊憨憨地討吃的。
賣狗的主人見她倆長得好看，頓時靈機一動遞給她們兩個奶瓶。
“這位同志，我看你跟你妹妹很喜歡我家的狗啊，不如你們進來親自喂一喂？免費的。”
林杏兒興奮起來，“小桑，你想去嗎？”
“嗯嗯！”
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柵欄開了個口子，林杏兒帶著賀桑進去坐下。
一群活潑的小奶狗瞬間包圍了她們。
這些狗狗約莫才兩三個月大，正是鬧騰的時候，不過它們鬧歸鬧，卻絲毫不具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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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瓶才伸出去一丟丟立刻有兩三張嘴擠了過來。
林杏兒一邊給它們喂吃的，一邊伸手輕輕撫順它們的皮毛。
周圍看熱鬧的大人小孩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裡邊那一幕。
對此姍姍來遲的賀老大表示很不爽。
他身子剛動，卻被身邊的賀雲拉住。再看看柵欄裡邊，杏兒跟小桑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燦爛……
賀祁最終只默默站在外邊等她們。
好在兩瓶奶很快喂光，林杏兒跟賀桑也出來了。
在兩個活招牌的影響下很快其他女同志跟小朋友都想進去跟小狗互動。
狗場老闆把自己帶的奶瓶一股腦全取出來，每次放兩人進去，按人頭收費。而且還不斷有人出價要買他的狗，正當老闆笑得合不攏嘴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憑什麼她倆免費，我女兒就要給錢？！
你個奸商，進去喂喂狗就要一毛錢？你想得美！”
老闆在百貨公司有關係，不然普通狗販子哪兒有資格進來。
他把剛收到的紙幣放進腰包，隨後懶洋洋地打量了鬧事者一番。
洗到發白的襯衣，最便宜的手錶，腳上的皮鞋穿到發舊了。
“沒錢啊？我又沒求著你消費，看不慣就走啊。”
那中年男子牽著個八九歲的女孩，看長相他們應該是一對父女。
“爸爸……”女孩搖了搖中年人的手臂，看起來似乎很想進去摸摸那些小狗。
“切……沒錢還來逛什麼商場啊！”老闆坐回原位諷刺道。
“你、你！”
老闆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
女孩臉上竟也浮現跟她父親此刻一樣的陰沉憤怒。
“爸爸算了。也許那個姐姐就是個託，我們這些普通人進去當然得收費了，不然老闆他怎麼賺錢呢。”
老闆笑容一僵，心氣兒瞬間就不順了……
周圍的人更加多了，林杏兒護著賀桑準備離開，賀祁賀雲離她們只有幾步之遙。
“站住！”滿臉刻薄的中年人試圖拉住林杏兒的手臂。
還好她及時躲開，並且賀祁也衝了過來。
“離她遠點。”他散發的氣場不容小覷。
中年男人愈發憤怒了：“你說你是不是跟那臭癟三是一夥兒的？”
“你們幾個竟敢聯起手把我們這些老百姓當傻子玩！”
這摳門男人不想花錢讓女兒進去玩，看著林杏兒她們免費去了，便也想讓他女兒佔這個便宜。誰知道剛一靠近那老闆就說改收費了，這種落差讓平時一毛不拔的他瞬間炸了。
後來老闆諷刺他沒錢，當眾出醜讓他又怒又窘，渾身都恨得牙癢癢。
看了一圈他便決定拿這個年輕女人開刀。
雙方對峙。
“你誤會了。”林杏兒耐心解釋她只是路過，周圍也有其他人幫她說話。
面對這種市儈的人根本無需多言。
賀祁帶著家人轉身離開，臨走時還瞥了那中年人一眼，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後者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隨即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下快速帶女兒離開。
七樓入口處，打扮得體的服務員攔住來人。
“請問有提前訂位嗎？”
賀祁報了幾個數字。
那服務員聽了立馬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快這邊請，我親自帶各位過去！”
途中他們經過了幾家不同飯館，最終在盡頭處進入了那家西餐廳。
裡面環境優美，燈光曖昧，中央還擺了一架很有格調的黑白鋼琴。
拿起刀叉，看著眼前雪白的桌布，林杏兒暗自咋舌：那些有錢人可真會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