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致富收到那表的時候他乾癟的身子竟然在輕輕顫抖。
又是被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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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胡婠婠到底還要給他添多少亂！最近他該交的報告一項也沒成，短短幾個月盡跟在她後邊擦屁股！
那兩位才剛剛離開鎮上……胡致富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此次對方下鄉巡視不單單是為公事，也含著探親的意思。
而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派出所裡邊，胡婠婠幹的那點兒混賬事人家全看在眼裡。雖然最後還是替她擺平了，但這一遭胡婠婠給人留下的印象很不好。
胡致富並不擔心胡婠婠的形象，他只害怕上邊那位責怪他不夠用心培養。
無論如何，這手錶的事都必須低調處理！
胡致富剛整理好情緒，林杏兒就被帶進來了。
會客室裡，一老一少對峙著。
“村長，胡婠婠之前跟我有過一筆交易，相信見了這東西你心裡應該有數了吧。”
胡致富老練地用杯蓋撥開浮茶，待潤嗓後他才不急不慢道：“交易嘛自然是有來有往才對，婠婠她從小就被寵壞了，小林你多擔待下。
說吧，她答應了你什麼，你手裡還握著什麼底牌？”
雙方均是開門見山，林杏兒從懷裡取出一份協議書。
胡致富伸長了脖子細細看，那上面寫明了關於內定名額的交易內容，最後竟然還有胡婠婠的親筆簽名。
氣氛沉默，胡致富在心裡再次把胡婠婠罵了一通。本以為她還有幾分小聰明，沒想到她竟如此不小心……
在機關工作的人最忌諱簽字畫押，無論什麼檔案，一旦涉及簽署蓋章那就必須裡裡外外檢查個仔細。
而胡婠婠明顯又被擺了一道。
林杏兒早就猜到她不會這麼好心。胡婠婠在學堂當隊長的時候有陣子每天都要籤假條，而某一天的假條裡偷偷摻了這份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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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林同志還真是準備充足啊。”胡致富又重新坐回板凳，神色比方才更加陰沉。
“村長您過獎了，這都是應該的。”要不是你的好女兒喜歡搞事情，我也不用被迫做這些小動作。她心裡暗道。
胡致富聽了這話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用兩個學堂名額保全胡婠婠的名聲，這筆買賣不算虧吧？”林杏兒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玻璃茶幾。
才剛敲到第五下胡致富就妥協了。
賀雲跟賀桑兩人的資料表被蓋上了合格的大紅章，最後的名單裡也添上了他們的名字。
“村長，還有公示期的事……”
“哼！你懂得倒不少，放心吧，這個我自然會搞定。”胡致富冷聲冷氣。
林杏兒這才滿意。名單公佈後會進入三天的公示期，若是有任何不妥群眾還可以舉報反對。
以前有個下鄉知青好不容易得到了返城機會，結果就是在公示期他被人匿名舉報了，最後回城沒了指望他人也跟著鬱鬱而終。
“那就多謝村長了，再見。”林杏兒輕輕揮手，還十分貼心地替他把門閉上。
胡致富的桌上多了一份手寫的協議，而那枚女士手錶則被他揣進口袋。
辦公室走廊空蕩蕩，外邊入口處似乎有人正在爭吵。
登記處的大姐有些惶恐：“孫主任！村長正在辦公，他說了讓我們誰都不要打擾……”
“辦什麼公？是林杏兒在找他是不是？”
大姐點點頭，孫紅頓時來了勁，她矮小瘦弱的身子使著巧勁忽然越過去。
林杏兒的迎面走來一個留著短髮的精幹婦女，她長相平凡，雙腿有些粗短。
“你就是林杏兒？”短髮婦女的嗓音透著威嚴。除了是村長老婆之外，她還是婦女協會的主任。
“是啊，請問有事嗎？”
孫紅眼神更加犀利，她雙手抱肩故意從上到下狠狠打量林杏兒。
鄙夷的目光視對方為塵埃，不，恐怕是連豬圈裡的糟粕都不如。孫紅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追求精準打擊，她試圖揪出林杏兒身上的弱點。
可惜看了好幾遍，她找不到。
“你來這兒幹什麼？辦公重地是你這種閒雜人等隨便進的嗎？”領導的架子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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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婆婆？是村長特意請我過來談事情的，我可不是什麼閒雜人等哦。”
林杏兒輕飄飄的態度瞬間點燃了孫紅的怒氣。
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外貌，雖然才剛剛四十歲，但她看起來卻老得跟六十多的婦人一樣……
“你拿到了名額？”孫紅咬牙。
“是又怎麼樣。”
“你個小賤人！”孫紅有文化，同時身上也帶著潑婦特質。
她那雙極其普通的眼睛瞪大了好幾倍，寡澹的眉毛幾乎豎立，表情劍拔弩張，氣勢兇悍。
“說！你是怎麼偷的婠婠的表？又是怎麼騙到名額的？不老實交代，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孫主任，您還是進去跟村長好好交流下吧，你想找我算賬，也不怕惹禍上身？”
孫紅不聽勸，反而更加被林杏兒的態度惹怒。她氣急敗壞：“你也配教訓老孃？真是無法無天了！
今天我就替你爹孃來教訓你這個賤種，像你這種壞掉的老鼠屎就應該趁早剔除出去！免得到時候把全村的婦女都帶壞了……”
林杏兒的毛衣都被她揪得變了形，那力道蠻橫又難纏，幾乎讓她錯覺自己被瘋子賴上了。
孫紅舉到一半的手還未落下便覺得自己渾身奇癢無比，她轉而在臉上東撓西撓，這時候胡致富從辦公室出來。
入口那邊也有冒出幾個看熱鬧的腦袋。
孫紅一邊撓癢一邊吼道：“快，這個女人是盜竊賊！她偷了咱女兒的腕錶，老胡，快把她送去糾察隊……”
“什麼偷！人家那是正好撿到了婠婠的東西，這不，都已經還到我手了。”胡致富掏出腕錶展示。
孫紅感覺身上越來越癢，脾氣也有些壓不住了，“她不能走，我還有賬要跟她算！”
她沾的是空間秘製的癢癢粉，效果自然有保障。
“行了，你發什麼瘋？要鬧回家鬧去！”胡致富壓低嗓子，半推著孫紅往走廊深處走。
孫紅不依，立刻劇烈掙扎，胡致富只好捂住她的嘴、使出全身力氣把人拽進辦公室，期間他臉上還不小心挨了幾爪子。
林杏兒報以一笑，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別人非要找事，她只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