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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點整，夜幕下的燕京飯店越發熱鬧。
央媽3套的工作人員緊鑼密鼓，部分兵力安排在室內，部分兵力安插在室外，立在左右，2臺攝像機拍攝前來的嘉賓們。
鹿雲站在大堂，沒有第一時間進入會場。
目送著曾在報紙電視聽過的企業家，一步步登上鋪著紅毯的臺階，兩側擺滿花籃。
“咦，傑克鹿？”
章朝陽從電梯裡走出，招了招手。
鹿雲倍感意外，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回應。
章朝陽猜測道：“是不是在等泰山會的人？”
鹿雲錯愕道：“你怎麼會知道？”
“小道都傳開了，有人見到你和柳總、段總他們聚餐，怎麼樣，透過了嗎？”
“有一年的實用期，到時就透過了。”
鹿雲說這話時，整個人輕飄飄，總算他也是有組織，有錢有個屁用，道上混要有勢力，要有背景……
章朝陽羨慕不已，讓他有機會引薦自己入會，好歹都是西湖論劍的劍友。
“一定，一定。”
鹿雲滿口應承著，現在4大門戶，3個倒向飛購網，就剩個搜虎絕對要抱住。
反正他就提一嘴，給不給過，那就是泰山會眾人的意見，白得的順水人情。
就在此時，他們背後傳來聲音：
“鹿雲，準備一下，我們進去。”
史玉豬腦袋增光瓦亮，戴著墨鏡，他出現的剎那，復星的郭光昌、步步高的段永萍、佰度的李彥紅……
一個個西裝筆挺，緊跟著帶頭大哥。
師爺吳用·吳敬連，二哥盧俊義·段勇基，大哥宋江·柳傳智，三人領頭，一群人猶如梁山好漢，浩浩蕩蕩，拾級而上。
大人物，往往是壓軸亮相。
卡卡卡！
無論傳媒，還是網媒，一絲絲畫面都不敢錯過，傳聞中的泰山會，盡在眼前。
鹿雲雖然屈居最末的小弟位，甚至不如李彥紅，但心情澎湃，特享受遭人羨慕的目光。
然而才走到半途，企鵝、網藝的記者率先一動，鏡頭從他們身上挪開，挪向樓梯的另一側。
緊接著，央媽對準他們的兩臺攝像機，竟然也分出一臺，在場的媒體不約而同地效彷。
到底是哪個道上的？
鹿雲等人放慢腳步，轉頭回眸，就見一張化成灰都認識的年輕面孔出現在視線中——
陸老爺！
身後的人群同樣密密麻麻，飛購劉鏹東、企鵝鹿化騰、網藝丁三石、比亞迪王傳福、蒙牛牛根升、中通賴海松……
腳步轟轟作響，氣場恐怖如斯。
“what？”
望著臺階上的兩波人，章朝陽左看看，右看看，兩眼直愣愣，臉色僵硬。
那年40歲，站如螻蟻。
媒體人們頓時毛骨悚然，就像看香江黑幫片，兩個字頭列陣對壘，黑雲壓城。
“快，nnd，快上來啊。”
“聚在一起，在一起。”
他們心心念念著，柳傳智鬼使神差地給了這個機會，竟然放緩步伐，彷彿故意等待著。
陸飛大步流星，和鹿雲擦肩而過，不失禮貌地點頭示好，笑眯眯的眼睛裡閃爍精光。
原來你混這個道上的，小別山！
鹿雲心情跌入谷底，喜悅蕩然無存，短短2年，做人的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陸總。”
柳傳智皮笑肉不笑，像長輩看向晚輩。
“哎幼，柳總，你好。”
陸飛伸出手，和他握住搖晃了幾下。
“卡卡卡～”
閃光燈瞬間閃爍，快門聲不絕於耳，現場記者們屏住呼吸，熱血沸騰，這個場面怕是多少年都難有一次——
華夏商界兩股新老勢力，撞出火花！
鹿雲雙眸燃燒著火，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彼可取而代也！
…………
兩股勢力先後步入面積達5000平方的燕京廳，隨即分道揚鑣，化成幾波人流分散。
陸飛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最前排，專給劃出一個區域給獲獎候選人入座。
和他同桌的，有熟人王傳福、丁三石、劉鏹東、鹿化騰四人，路上跟他們提一嘴“華夏復興會”，一個個義不容辭——
赴湯蹈火啊，陸爺！
而坐著的生面孔裡，章偉平自來熟般，熱情洋溢衝眾人寒暄問好，這廝因為操盤了《英雄》，開啟華語商業大片時代，立了功。
“陸總，聽說您投資了馮褲子的新片？”
“有這麼回事。”
陸飛敷衍地點了下頭。
“嗨，您投它幹嘛呢，您想投資影視業，可以找我和藝謀嘛，新畫面正有部新片，兩岸三地巨星加盟，有劉德樺、張子怡……”
章偉平主動交好道：“絕對不遜色《英雄》。”
“《英雄》要在北美上映了吧？”
陸飛故意岔開《十面埋伏》不談。
“對對對，我相信《英雄》一定會取得，以前任何一部華語電影在美利堅都拿不到的成績，會是華夏人的驕傲。”
章偉平昂起下巴，自吹自擂。
陸飛揶揄說：“聽說片子在北美上映的名字改成了《英雄李蓮傑》，有這回事嗎？”
“啊哈哈。”
章偉平瞬間窒息，露出尷尬的笑容：“這也是沒辦法，在這些演員中，只有李蓮傑在北美有市場，不過只要最後票房好，怎麼起名字這不重要。”
“嘿嘿嘿。”
同桌的溫鐵軍突然嘿然一笑，眯著眼像鬼狐一樣，看得章偉平心虛，悻悻地閉上嘴。
陸飛懶地搭理，倒對溫嘿嘿很感興趣，特欣賞他的“三農”，正想初步交流時，舞臺上的樂隊演奏出《自新大陸》的旋律。
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伴隨音樂，王小鴨、楊萍兩名主持人登臺，巴拉巴拉說了段開場白，然後有請領導。
大小領導各種致辭講話，不外乎回顧過去，立足擋下，展望未來，宣講政策。
“謝謝領導。”
王小鴨面帶微笑說：“03年，世界經濟持續低迷，薩斯考驗華夏經濟，開拓國際市場和擴大內需困難重重，壓力之下，誰能挺立潮頭？”
“無須多言，試看在座英雄。”
楊萍默契地接過話，終於宣佈開始頒獎。
“年度新銳獎，究竟花落誰家呢？”
“讓我們掌聲有請我們的頒獎嘉賓，著名經濟學家吳敬連先生！”
話音落下，泰山會成員最先鼓掌。
周圍的嘉賓們哪個不賣面子，掌聲雷動。
對比郎鹹瓶、張維迎、陳平，甚至包括溫鐵軍這些網紅學者，跟他都差著輩分，倒跟歷國師同一時代。
至少說過一句真話：投A股不如投賭場。
真特麼真實！
吳敬連拆開信封的剎那，陸飛能看到劉鏹東、鹿化騰兩個，肉眼可見地坐立不安。
然而雙雙落選，花落陳天喬。
舞臺正中央的大屏幕，出現一幅獲獎者的漫畫像，漫畫像適度誇張，但並不讓人厭惡。
臺下，響起驚奇的叫聲和熱烈的喝彩。
陸飛拍了拍兩位大將的肩膀，安撫幾句。
“陸總，其實這個結局最好，反而我們倆之中，無論誰拿了，都很尷尬。”
劉鏹東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鹿化騰連連稱是，也是滿臉毫不在意。
但眼神出賣了他們，兩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陳天喬手中的獎盃，看他在燈光下，風光無限。
“我想臺下的很多人也許會不服，也許會奇怪，我一個做遊戲的，做電子鴉片的怎麼就成‘新銳’，怎麼就勝過其他候選人呢？”
陳天喬板著臉，“如果換成我，我也不服！但這是一個誤解，盛大絕不是一個單純的遊戲公司，也不是禍害青少年的公司。”
嗎的，最煩這些放下碗罵娘的！
陸飛嘴角輕輕一抽，就見陳天喬竭盡全力地洗白，一副痛改前非地要把《傳奇》掙的錢投入文娛產業，佈局文學、影視……
“我願意賭上自己所有的聲譽和身家，做人生中再一次的創業，只希望社會給我一定的包容，只要一到兩年，我還華夏一個了不起的文化企業！”
“艹，就好像我們都是壞人，他是白蓮花。”鹿化騰撇撇嘴，頗為不爽。
“雖然話難聽，但有一點和我不謀而合，就是泛文娛戰略佈局，以遊戲為核心，拓展整合文學、動漫、影視、音樂、綜藝……”
陸飛敲敲桌面，“創立企鵝文娛帝國！”
鹿化騰好奇說：“陸總，現在遊戲、音樂起步，下一步我們從哪裡下手？”
“文學，關鍵是網絡文學。”
陸飛小聲密謀，“網文相比漫畫、動漫、影視，創作門檻更低，而且寫作平臺能讓作家們直面受眾和市場，可以聚攏粉絲和流量，積攢巨大的 IP 價值。
所以，網絡文學是必選的下一步！”
鹿化騰追問：“陸總，我們自建一個？”
“太費時費事，直接收購。”
陸飛勾起嘴唇，“就從那個奇點開始。”
“奇點？”
鹿化騰喃喃了幾遍，立刻精神大振，再看向臺上滔滔不絕的陳天喬，鬥志昂揚——
敢跟陸老爺和我們鵝城幫火拼？
…………
如果說陳天喬的發言，出乎意料。
那麼第二個獎，社會公益獎頒給熊德明，雖然在意料之中，但結果還是震驚全場。
因為落選的，赫然是陸老爺。
滿堂的氣氛陷入到一種微妙的地步，一雙雙目光齊齊地投去，卻大大出乎意料——
陸飛突然起立，重重地鼓掌：“好！”
一聲洪亮的叫好，就像火苗丟入了柴堆裡，立馬打破尷尬沉悶的氛圍，爆發出潮水般的掌聲。
本以為小弟們先附和，沒想到第一個起立的竟然是溫鐵軍，不苟言笑。
隨後劉鏹東，起立。
鹿化騰，起立。
一個接一個，不管真情還是假意，被裹挾著無不起立，一群資本家給象徵千千萬萬個打工人的化身喝彩，場面有種說不出的怪。
可惡，又讓他裝到了！
鹿雲咬咬牙，心裡窩火。
“艹，這小子真特娘是個天才！”
柳傳智同樣窩火，尤其聽到周圍的人勐誇陸飛“大度”、“局器”、“格局”，甚至為他鳴不平，明明沒獲獎，卻獲得遠超獲獎的威望。
心裡積結鬱悶，怎麼當初就看走了眼呢？
就在此時，工作人員彎著身子熘了過來，提醒接下來的獎項，該輪到他當頒獎嘉賓。
柳傳智把西裝釦子扣上，走向後臺。
不一會兒，王小鴨念出詞：
“接下來正式頒發此次典禮重中之重的大獎，2003年年度十大人物，有請我們的第一位頒獎嘉賓，聯翔的柳傳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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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譁譁～”
伴隨著熱烈的掌聲，柳傳智沉穩上臺。
在揭曉前，楊萍趁難得機會採訪道：
“二三年前，柳傳智先生把經營管理權交給年輕的總經理，自己更側重投資，我想問一下，柳先生，你投資時主要選擇什麼專案？”
“一是行業好，二是團隊好，團隊好就好在領袖，也就是創始人必須好上加好。”
柳傳智慢悠悠道：“比起第一點，我更看重看第二點，21世紀，人才最難得。”
“那麼您對創始人有什麼樣的要求？”
“首先要有很高的追求，追求不高，做到一定程度就不想做了也不行，還要能打勝仗……”
“好！”
王小鴨說道：“那就讓我們看看，柳先生揭曉的這個人會不會擁有這些品質呢？”
“獲獎得主是……”
柳傳智笑眯眯地揭開信封，臉瞬間一黑。
楊萍輕聲地提醒：“柳先生？”
柳傳智感覺頭暈腦熱，像吃了只蒼蠅一樣噁心，怏怏道：“陸飛。”
臥槽？
陸飛同樣臉色一黑，不過眼珠骨碌一轉，轉怒為喜，嬉皮笑臉地登上臺。
頃刻間，全場寂靜。
圈裡無人不知柳傳智錯過投資陸飛。
毫無疑問，是商業教父最後悔也是最大的汙點，足以成為華夏商業史的笑柄！
再聯絡之前的採訪，這不打臉嗎？
柳傳智心頭彷彿重重被捶打，越看他笑，越特麼來氣，這特麼絕對是搗亂的！
“柳總。”
陸飛舉起獎盃，一臉壞笑，“按你剛才說的，我是不是你想投資的那種人？”
臥槽，殺人，還要誅心！
鹿雲瞪大眼睛，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