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不用上工,初晨舒舒服服的睡了個懶覺,比平時晚起了一個小時。
她屋子裡放了一個木製上弦的座鐘,是從前志遠的父母留下的,下鄉的時候被初晨收到空間裡了,最近才找機會把鍾拿出來。
在落後的鄉下,沒有鐘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靠直覺。
起床的時候,志遠已經醒了,坐在旁邊看小人書。
“姐,羞羞羞,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在睡。”
“臭小子,睡的久,才能長得高,知道嗎?”
初晨現在有一米六五,在平成大隊的女孩子裡面算是比較高的了。
因為上輩子初晨比較矮,重生後她就格外注意自己的身高問題,每天一個雞蛋雷打不動。
就是志遠,她也是每天變著法子給他補充營養,就怕她弟弟長的太挫,將來想不到媳婦。
“姐姐,虎子哥哥說了,今天讓我去他家吃飯,晚上和他一起睡。”
虎子經常來初晨這裡蹭吃蹭喝,有水兩口子覺得不好意思,有時家裡做了好吃的,也會邀請初晨姐弟去家裡吃飯。
初晨不好意思,每次有水媳婦來叫都委婉拒絕,但是會讓志遠去他家玩。有幾次玩的太晚了,就住在虎子家裡了。
“志遠去虎子哥哥家玩可以,但是你還記不記得姐姐說過什麼?”
志遠點點頭,“姐姐說過好幾遍了,虎子哥哥家有小妹妹,我去了以後不能調皮。”
初晨點點志遠的鼻子,“我們志遠真懂事,記得這麼牢,去吧。”
初晨洗漱完,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看到揹著揹包的沈從容。
“沈大哥,要出去?”
沈從容點點頭,
“去哪兒啊?”沒聽說沈大哥在平成大隊有朋友啊。
“我去山上轉轉。”
初晨聽了眼睛一亮,“沈大哥,我也想去。你等等我啊,我去收拾一下。”
沒等沈從容說話,初晨轉身跑回屋子。
雙肩包,彈力褲,收腰小外套。初晨換了身打扮又出了門。
“怎麼樣,沈大哥,好看嗎。”
沈從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豔,“走吧。”
兩人出門的時候碰到了老支書婆姨,“小沈,晨晨,你們要出去?”
初晨笑著說:“支書嬸子,沈大哥說他要去山上轉轉,我跟著湊湊熱鬧。”
老支書婆姨說,“難道最近沒有多少活,玩玩也挺好的,在山上留點神,不要亂跑。”
“我知道了,支書嬸子。”
“對了,志遠呢?”老支書婆姨往院子裡看了看。
“志遠去有水大哥家玩了,說是今晚上在他那裡住下。”
老支書婆姨點頭一臉贊同,“這是應該的,虎子沒少在你那裡吃和玩,也該讓他們兩口子照顧志遠兩天。”
初晨哭笑不得,“支書嬸子,虎子和志遠玩的好,有什麼吃虧佔便宜的。”
老支書婆姨不贊同,“玩的好歸玩的好,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可不能養成虎子佔人家便宜的習慣。”
“是是是,嬸子說的對,那就讓志遠在有水大哥家多住幾天。”
“那敢情好,要是老大家的不同意,就讓他們來找我。”老支書婆姨拍著胸脯。
“哈哈,嬸子,你真是太可愛了。我不跟您聊天了,我和沈大哥先走了。”
沈從容衝老支書婆姨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你們上山小心點啊。”老支書婆姨不放心,又在後面喊了一句。
“知道啦。”
初晨揮了揮手,扭頭跟著沈從容走了。
有些人在一起不聊天就會很尷尬,會坐立不安,有些人在一起卻是像家人一樣,溫馨又自然。
初晨不知道為什麼,和沈從容在一起就覺得很舒服。
或許是因為兩人的心裡年齡差不多?
畢竟按初晨兩世的年紀加起來,也有二十五六歲了。
兩人走了約半個小時的路,漸漸的走出了村子。
“沈大哥,我們去哪兒啊?”
“住在村西頭的人告訴我平成大隊的山上,有豐富的煤礦,拜託我過來看看。”
“呀,平成大隊附近有煤礦,這可太好了,村裡的人能富起來了。”初晨很高興。
“還不能確定開採有沒有危險,所以我來看看。初晨,你不應該過來的。”沈從容看著初晨。
初晨氣的嘟起嘴,“你能來,我幹嘛不能來,”
看沈從容不為所動,初晨又湊的近一些,小心的拽拽沈從容的袖子,“沈大哥,我都來了,我保證不會礙事的。”
沈從容戳了戳初晨的腮幫子,“我知道了,走吧。”
額……沈大哥這是拿她當小孩哄嗎。
前一陣子,平成大隊下一次小雨,附近土坡上的野草趁著這個時候,努力的冒出了新芽。原本曾經人走過的路徑都被野草覆蓋住了。
初晨和沈從容在山上走的有些費力。
有了!
“沈大哥,你等我一會兒,”說著,初晨在揹包裡摸了摸,從書包裡拿出一把鐮刀。
沈從容一挑眉,
初晨得意的衝沈從容使了一個眼神兒,“怎麼樣,我夠有先見之明吧。”
沈從容衝初晨伸手,“背了這麼久,不累嗎?”
初晨摸摸頭髮,“還,還行。”
她怎麼可能被這麼重的鐮刀,當然是放在空間裡了,這把鐮刀是初晨用來收空間裡的穀子和麥子的。
有了鐮刀,上山的路就變得容易走了。
“沈大哥你慢點,”初晨捶著腰,跟在沈從容後面。
“沈大哥,你慢點嘛。”
初晨喊了兩聲,沈從容停住腳步,“來吧,我拉著你走。”
初晨扭捏,“這樣不太好吧?”
“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
初晨作生氣狀,“額,沈從容,說句好聽的能怎麼著你?”
沈從容的眼中閃過笑意,這個初晨真不經逗。
“快要到了。”沈從容看了一下陳尊義給的手稿。
“沈大哥,我們歇會吧。”初晨擦了擦頭上的薄汗。找了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坐下。
沈從容沒說話,也找了塊石頭坐下。
“喏,沈大哥,吃點東西,喝口水。”初晨從揹包裡拿出水壺和零食。
沈從容皺了皺眉,“你背了這麼重的東西,怎麼不告訴我。”這丫頭背了一路了,喊他一聲讓他背,不行嗎。
“嘻嘻,我這不是覺得自己能背動嘛。”
其實她包裡只有一個外套,用來充填書包的,她的東西都在空間裡,所以不會覺得重。
“把包給我吧。”
沈從容伸出手,
初晨連忙往後躲,“不用了,我能背的動。”
看初晨一臉堅決,沈從容不再勉強,“等你背不動了,記得告訴我,知道嗎?”
“好的,好的。”初晨乖乖的說,“來嘛,先吃點東西吧。”
沈從容接過初晨遞過來的紅薯,“怎麼還是熱的?”紅薯溫溫熱熱的,像是剛拿出來沒多久一樣。
大意了,“呵呵,沈大哥,這不是我包的好嗎,我揹包裡還有一個外套,保溫效果好。”初晨乾笑兩聲。
吃了點東西,初晨覺得身上又有了力氣,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休息好了我們走吧。”
“好,”
沒走幾步,初晨只覺得身下一空,“沈大哥!”
“初晨!”
………
等初晨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崖底。
疼,全身痠疼,可能胳膊和腿上都蹭破了皮,火辣辣的難受。
對了,沈大哥,沈大哥去哪兒了?
初晨剛要起身,就感覺到身底溫溫熱熱的。她拿手一摸,軟軟的,身體的感觸。
“沈大哥,”
天哪,她把沈大哥壓底下了。初晨連忙起身,嘶~~身體一動,右小腿就鑽心的疼。
可能是傷到骨頭了。
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沈大哥,你快醒醒啊。”初晨等了好一會兒,沈從容才悠悠轉醒。
“嗯~”
沈從容覺得身體很累,像是負重跑了幾十公裡。
“沈大哥?”初晨又晃了晃沈從容的胳膊。
沈從容慢慢的睜開眼,
初晨有些呆,被這麼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有點把持不住啊。
初晨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想什麼呢,現在她和沈大哥在崖底,她發什麼花痴。
“你沒事吧。”沈從容清醒過來,第一時間關心初晨。
初晨摔下來的時候,沈從容來不及反應,連帶著兩人一起摔下來。
“我右腿好像摔斷骨頭了。”初晨不好意思的笑笑。
“沈大哥,對不起啊,連累你了。”
“沒有的事,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哪有,我……”初晨還想說點什麼,結果被沈從容打斷,
“好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們還是想辦法出去吧。”
“好,”初晨打起精神,努力想空間裡能有什麼可以用得上的。
初晨環顧一圈,在崖底的石壁上,發現了一點黑色。
她用手指扣了一點下來,“沈大哥,這裡有煤。”
沈從容也取了一些,用手指捏碎,放在鼻子處聞了聞,“確實是煤,看樣子這裡就是我們要找的煤礦。”
“嘶,疼。”初晨一激動,碰到了自己的右腿。
“你沒事吧。”沈從容小心的側過身子,一手握住初晨的右腿,小心的挽上褲腿。
初晨的腿紅腫的很厲害,右腿有左腿兩個那麼粗。
“沈大哥你別看了,先想辦法出去吧。”
“你先別動,我看有什麼東西幫你固定一下腿。”
沈從容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可這崖底,除了野草就是爛石頭,根本找不到能用的材料。
“那個……沈大哥,我包裡有兩塊小木板………”初晨弱弱的說。
沈從容這次真驚了,“初晨,你到底背了多少東西。”
初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出門走的太急了,包裡的東西就都背出來了。本來木板是打算給志遠做小板凳的。”
這些東西她都是放在空間裡的,真是尷尬了,正常人應該都不會揹著兩塊小木板往山上跑吧。
“把包給我,我來拿。”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在沈從容的眼皮子底下,初晨費力的把木板從空間移到包裡。
沈從容淡淡的說,“別告訴我,你的書包裡還有繩子。”
初晨嘿嘿一笑,“有,這個怎麼能沒有呢,必須有。”
空氣突然安靜,過了好一會兒,沈從容突然來了句,“是不是你早就猜到你會摔倒?”
??????
“沈大哥,我看起來有那麼缺心眼嗎?”初晨瞪大眼睛。
“我覺得有。”
…………初晨突然不想說話了。
幫初晨固定好腿,找不到上去的路,兩個人就坐在崖底,看著天色一點點變黑。
初晨上半身靠著石壁,仰著頭看著天空,“沈大哥,你說支書嬸子他們會來找我們吧?”
“要是發現我們不在了,他們會派人來找我們的。”沈從容說。
“好。”
天色越來越黑,崖底的溫度也越來越低。
“沈大哥,你冷不冷,要不要靠過來一點?”初晨身上蓋著從包裡拿出來的外套。
“不用了,我還能挺得住。”沈從容身子沒有動。
“過來吧,我不會嫌棄你的,真的。”初晨開玩笑的說。
“還是說,你怕我佔你便宜?”
沈從容眉頭一挑,“你確定你的話沒有說反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皎潔的月光照在崖底,勾勒出沈從容俊美的面容。他的每個細微的表情都被放大,一舉一動都像是在邀請。
初晨咽了一口口水,乾笑著說,“沈大哥長這麼好看,能不是我佔便宜嗎。”
“你呀。”沈從容搖搖頭,還是挪了挪身體,離初晨近了一些。
“沈大哥,你想家嗎?”
沈從容沒有吭聲,
“沈大哥,我想家了,我想我爸媽了。”初晨頭埋的低低的。
月光的籠罩下,看不出她的表情。
初晨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她有可以哭,可以鬧的權利。可是能包容她的人,現在在另一個世界,有的時候她好羨慕志遠,雖然他的爹孃不在了,但是還有自己這樣一個姐姐陪在他的身邊。
“也不知道我爸媽在那邊過的好不好,會不會想我。”初晨已經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說,還是在和沈從容說。
“我好累啊,壓力好大,可是沒有辦法,我只能咬牙硬撐著,沒有人能幫我撐起一片天,我還有志遠要養,我是志遠的依靠………”
說著說著,初晨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在低語中睡了過去。
沈從容看著初晨的頭越埋越低,他嘆了一口氣,把初晨攬到自己懷裡。
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還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照顧著比自己弱小的人。
沈從容從認識初晨等那天起,在他的印象中,初晨一直都是淡淡的,好像什麼事都不能打倒她。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處理的很好。
明明比滿妮兒小好多歲,卻心甘情願的慣著這個小姐妹,連帶著自己,自從來了平成大隊,一直受到她的照顧。
他沒有想過,原來初晨的內心是這樣的,柔軟和脆弱。
沈從容的心動了一下,從他16歲起,他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張力,他像是又重新活了過來。
月光下,初晨的側臉是那樣的美好,彷彿是受到了什麼的蠱惑,沈從容不由自主的,低頭在初晨的側臉上,淺淺的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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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容還不能確定這種感覺是什麼,時間還久,相信在平成大隊的這段日子裡,他會找到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