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2月11號，週二。
曹陽剛到公司就接到了小秘書帶來的好消息。
“老闆，我們給維旺迪公司的投標，已經有回覆了，維旺迪總裁讓-勒內·富爾圖說希望我們能夠到巴黎進行具體事宜的商談。”
“咦？真的嗎？”曹陽有點喜出望外。
就在今年1月份的時候，維旺迪公司總裁讓-勒內·富爾圖向外界宣佈了要將旗下遊戲事業部出售的訊息。
維旺迪這家公司，可能聽說過的人並不多，但是旗下的子公司都非常有名。
這家有著一百多年歷史的巨頭，自身很有傳奇色彩。
維旺迪環球集團是世界第一大環境服務集團，上市於巴黎股市，在水務、垃圾處理、交通及能源四個方面執掌世界之牛耳。
簡單來說，維旺迪和迪士尼、時代華納等娛樂大佬同處全球八大巨型媒體跨國集團之列，業務範圍包括音樂、電視、電影、出版、電信、網際網路和遊戲等。除了遊戲之外，它旗下的環球音樂是全球最大唱片公司，擁有超過25%的全球音樂市場份額，電影方面更是曾經控制過好萊塢八大電影公司之一的環球影業。
之前曹陽尋求音樂授權，楊駿榮就跟旗下的環球音樂進行過合作。
所以作為阿爾法音樂公司的大東家，曹陽跟同樣作為環球音樂的大東家維旺迪並不算特別陌生。
至少兩家的孩子還在一起合作過。
這家公司最開始是做水務的，後來轉型成巨型媒體資本集團，經常搞些併購重組再出售的事情。
有些遊戲公司不巧被維旺迪看上了，慘遭毀滅。
要說最典型的案例，那就不得不說道一家名為雪樂山的公司。
這家公司銷售過《半條命》這款遊戲。
如果沒有雪樂山，就沒有後來的V社，當年，他們可是不輸暴雪，甚至吊打EA的存在。
當時的維旺迪很快盯上了這家公司，提出了收購，雪樂山還以為自己抱上了一條大腿，不料，這條腿可沒那麼好抱。
被維旺迪收購不到一年時間後，維旺迪就對雪樂山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硬生生把一個大廠給肢解了，裁掉了雪樂山相當一部分的員工，工作室全部被關閉了。
用【吃幹抹淨】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下一個慘遭毒手的便是暴雪。
暴雪是一家命途多舛的公司，前前後後換了好幾個東家，自己都不知道姓什麼。
1994年暴雪（當時叫做混沌工作室）被戴維森及聯營公司收購並改名為暴雪娛樂。
1995年戴維森（暴雪的第一家母公司）及聯營公司被雪樂山收購而又隨即被出售給CUC國際。
1997年CUC國際（第二家母公司）與HFS集團合併為勝騰公司。
1998年勝騰公司被賣給法國哈維斯下屬的娛樂部門。
而後法國哈維斯（第四家母公司）被維旺迪收購。
然後順理成章的，暴雪就成為了維旺迪旗下的遊戲事業部當中的一員。
之後開始了暴雪的長期被吃幹抹淨，所有IP被壓榨乾淨之後，被迫走上自贖道路的過程。
2016年的時候，維旺迪還吃掉了育碧的手遊公司gameloft。
這家公司開發過《狂野飛車》《地牢獵手》《細胞分裂5：斷罪》《蜘蛛俠》……等眾多手機遊戲。
被維旺迪吃掉後，這個手遊公司徹底淪陷了，內部管理人員全部被撤換，董事會更是集體辭職，就這樣，這個育碧手遊公司徹底走向了涼涼。
前世網友對維旺迪這家公司的評價是：
【一個遠比企鵝垃圾的公司。
企鵝是迎合著玩家走如果玩家喜歡買斷制，企鵝就會迎合著做買斷制而維旺迪不同，他就是看見你賺錢，惡意收購，強行過來拔毛。然後丟了。動視暴雪當年就被毒手，好在回購回來脫離了。】
……
讓是去年剛上任的公司總裁。
今年年初，讓-勒內·富爾圖正式宣佈將出售維旺迪遊戲事業部。
目前為止，維旺迪遊戲在全球15個辦事處約有1500名員工。
公司旗下的五大遊戲開發工作室分別為：
Black Label Games、Blizzard E（暴雪）、Kure、NDA Produs和Sierra E（雪樂山）。
……
維旺迪選擇將遊戲事業部進行出售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因為這些遊戲公司虧錢。
2002年，瘋狂擴張後的維旺迪環球陷入嚴重的財務危機和信用危機。
為儘快擺脫310億美元的高額負債，新上任的總裁讓-勒內·富爾圖賣掉了一直處於虧損狀態的al+，之後又發出了可能出售包括暴雪在內的整個遊戲部門的訊號。
在維旺迪環球龐大的組織架構中，暴雪所屬的遊戲事業部，即維旺迪環球遊戲(Vivendi Universal Games)，只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根據去年財報，維旺迪環球公司2002年下半年度的總營業額為110.1億美元，虧損7.23億美元。
營收百億還虧損主要原因有幾個：
1、成本太高；
2、費用太高；
3、稅收太高。
其中遊戲事業部的營業額僅2.75億美元，虧損達到5950萬美元。
單從數字來看，遊戲方面的營收僅佔公司總營收的不到2%，虧損額卻佔到了4%，這樣的業績是令投資者們感到非常失望的。
所以將遊戲事業部賣掉也成為了一個必然。
……
在聽說維旺迪要賣掉遊戲事業部的時候，曹陽是非常開心的。
這說明博米的機會來了。
從去年911炒股賺錢，一直到現在，博米公司能夠拿出來的資金，大概可以有4億美元的樣子。
之前在911過後，曹陽本來從股市上賺了差不多15億美金，最後只套現了3億，剩下的全部投進了股市，現在米國股市回暖，原來在股市中投資的12億已經有了非常豐厚的回報，光是投蘋果的這一部分就漲了將近3倍的樣子。
所以博米在米國股市當中差不多還有將近30億美金的樣子。
因為博米沒有上市，外界對博米的資產評估其實一直都是低估的。
實際上現在博米有錢，非常有錢，至少在國內來說，博米絕對是首屈一指。
但是對比起國外的巨頭們來說，好像又不算啥。
這一次想要趁機收購維旺迪旗下的遊戲部門，主要也是抱著投機的心態來的，因為前世經歷過，所以曹陽對這個節點的印象非常深刻。
如果沒有趁著現在將它買下來，那麼未來的維旺迪的遊戲事業部將漲到一個天價。
當年動視暴雪從母公司維旺迪手裡面贖回自己，差不多花了82億美金。
……
曹陽收購維旺迪的遊戲事業部，主要就是衝著暴雪去的。
暴雪又分為北方暴雪和南方暴雪兩個部分。
北方暴雪的前身是禿鷲公司，後來被暴雪收購了，然後一起被維旺迪收購。
之後就以南北暴雪來進行區分。
北方暴雪的代表作是《暗黑破壞神》系列，南方暴雪的代表作是《魔獸爭霸》系列。
到現在為止，暴雪最著名的《魔獸爭霸3：冰封王座》還沒有發售。
更何況未來的《魔獸世界》，那將是一個可怕的吸金利器。
06年帶來的全球收入，每年都有個100多億美金。
所以曹陽很希望能將暴雪拿下。
既然維旺迪要出售，那麼曹陽也就跟著投標，如果中的更好，沒中的話就另尋其他。
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能接到巴黎總部的回應。
……
收購暴雪，是前世曹陽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能有幸成為【暴雪母公司】的下一個人選。
曹陽不由得搖頭感慨。
人生真是變化無常啊。
重生者真的太逆天了，如果沒有掌握著未來的機緣，他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2年的時間裡面積累起這麼龐大的財富，也根本沒有可能有機會去談這筆生意。
總之，這對於曹陽來說是個機會，也是一件好事情。
正好博米在米國缺少一個抓手，如果能成功將維旺迪的遊戲事業部拿下來的話，那麼以後用旗下的子公司作為據點，完全可以輻射整個西歐。
《山海經》就更不愁發售渠道了。
……
第二天一早，曹陽帶著小秘書、方教授和幾個年輕法務，再加上新請來的法語翻譯妹紙，一起奔赴巴黎。
別看方教授一把年紀了，身體體格真的很棒，跟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差不多，坐飛機頭不暈心不跳的。
著實令人佩服。
本來曹陽還想說換一個年輕一些的法務去，不然11個小時的飛機，一把老骨頭簡直要累散架了。
不過方教授非常堅持，她覺得自己擔任博米的法務部門主管，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好好地幫博米辦成過一件大事，這次去談判收購事項，怎麼可能不陪同呢？
方老師顯得異常興奮，曹陽也拿她沒有辦法。
不過下了飛機之後，方教授腿腳腫脹，全身痠痛，根本就走不動道。
曹陽只能找了一個推車過來推著她。
“所以說您這是何苦呢？找一個年輕的法務跟著不好嗎？幹嘛來這裡活受罪？”
方教授翻了翻白眼，氣得不想說話。
……
到巴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
幾個人去往早就預定好的四季酒店酒店，然後舒舒服服住了一晚。
到了晚上12點的時候，方教授來敲曹陽的門，把這個小年輕嚇了一跳。
“要不要去凱旋門夜遊？”方教授揚了揚嘴角，“說真的我以前還沒有來過巴黎，米國倒是住過一段時間。”
“幹嘛呀？您都一大把年紀了。”
曹陽本來想說方老師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然就放縱她一天，不過仔細想想，晚上一個中國老女人，腿腳又不靈便，在異國他鄉出了點什麼問題也怪可憐的。
所以他還是勸阻了她。
“現在時間好晚了，明天還要起早跟別人進行談判。
我這時差都還沒倒過來呢。
不然我們等這次談完以後，如果有空閒時間再去唄。”
在曹陽的勸說之下，方教授這才放棄了夜遊巴黎的打算。
……
第二天一早，曹陽一行人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準時來到維旺迪大廈。
坐上電梯，在待客室等待了一會兒，這才進到了公司的一間會議室裡面。
法國人請曹陽他們坐下，然後雙方就收購的意向展開了討論。
讓勒內翻看著博米這邊給的投標書說，“我們已經看過貴公司的投標書了，裡面的內容看起來很詳盡，但是有一些具體的事情想要再討論一下。”
他說完話以後，翻譯小姐姐盡職盡責地翻譯了一遍。
“嗯。”曹陽點點頭，等待著他的發言。
“我看貴公司準備提供給維旺迪這邊遊戲事業部的收購價為4億美元。”讓勒內眉頭緊皺，“這跟我們的預期相差非常大，我們不確定對方是否有足夠的收購意願，所以今天想就這一塊再重新商討一下。”
聽完翻譯小姐姐的翻譯，曹陽氣定神閒地說到，“我們給出4億美元的估值是完全有理由的，我們之前找過第三方的機構，對貴公司旗下的遊戲產業進行過全面的調查。
光是02年的下半年，遊戲事業部帶來的虧損就達到了驚人的5950萬美元，虧損率高達4%。
雖然全球的銷量看起來不錯，面對的成本其實也非常高……”
曹陽拿著手中的報告，如數家珍一般，將去年的維旺迪下面的所有子公司開發的各款遊戲和每個遊戲的營收額都報了一遍，並且給出了自己估值的理由。
“我們給出4億美元的估值，已經是相當合理的一個價位了。”
維旺迪旗下的這幾家公司，裡面最賺錢的是暴雪，而暴雪這家公司是出了名的跳票之王，雖然每款遊戲看起來都很不錯，全球範圍內能賣出很高的銷量，可是一計算就會發現，可能他們需要3年磨一劍，或者5年磨一劍，這樣的利潤再平攤到時間上面，其實是虧的。
也就是暴雪能做出高質量的產品堵住悠悠眾口，否則按照這種幾年磨一劍，回報率極低的方式，維旺迪早就該對暴雪下手了。
“嗯……”
讓勒內皺眉思考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曹陽。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到，“但是博米這邊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呢？對遊戲事業部的估值，不能只看到過去的，你們得看到我們旗下遊戲未來能產生的價值。”
讓勒內翻著手中的筆記，“我們公司旗下一共有340款遊戲，其中52%為原創產品，30%為授權產品，14%為第三方產品。
在全球遊戲市場上，威望迪遊戲排名第六，佔據約5%的市場份額。
從規模上來看，遊戲事業部的價值就遠不止4個億，同時我希望貴公司還能看到一點——
我們有著大量的原創版權，這些版權可以在未來產生很大的經濟效益。
所以我認為估價4個億是非常不合理的。”
這尼瑪……
面前這個法國人可能不懂遊戲，但是很明顯他很懂電影，同時也知道版權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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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陽皺起眉頭，“那您認為應該要報到多少價格才合適？”
讓勒內思考了一下，說，“最少要20億美元”
其實根本不用思考，因為他們早就在內部核算過，大家統一得出的這個數字。
槽！
20億！
你還真的敢獅子大開口啊。
20億美元我買什麼不好，我買你這個下面的破遊戲公司？
暴雪其實也沒那麼神，曹陽看重的是他們的IP。
自從魔獸世界以後，暴雪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倒是魔獸這個IP值錢。
其他的說真的，曹陽還沒那麼稀罕。
“讓先生，”曹陽憋了一下，搖著頭，“這個價格肯定是虛高的，我相信貴方也知道這一點。
您不能把獨佔智慧財產權的價值也計算在內。
或者說，您高估了這些產權的價值。
因為這些智慧財產權在未來能值多少還是個未知數，有可能值很多錢，也有可能一文不值。
可就目前市場的反應來看，我只知道貴公司的遊戲事業部門在盈利方面是值得懷疑的。
就拿暴雪來說，產出時間長，產出量少，雖然有一定的口碑，但是總體來說是虧損的。
所以，我們這邊理智地分析結果，不可能給到20億美元那麼多。”
20個億，你怎麼不去搶？
博米倒不是沒有這個實力，大不了將美股上面的股票全部賣了就行，現在博米在美股上面起碼持有價值30億美金的股票。
可是曹陽覺得不值得。
……
談判進行了一個上午，雙方都很堅持。
曹陽覺得不值得，維旺迪這邊也是一群老頑固，根本就不鬆口。
於是談判就僵持住了。
到了12點的樣子，讓勒內揉著有些發疼的眉心站了起來，“先去吃飯吧，曹先生，我們歡迎您的到來，期望能邀請你們一同進餐。”
於是一群人先去吃飯。
吃完飯以後，下午繼續。
又是漫長的5個小時的拉鋸戰。
維旺迪這邊稍微松了一些口，答應可以以18億美元的價格賣給博米。
曹陽有一種想要掀桌子的衝動。
……
特麼的，怎麼這一次的談判跟以往都不太一樣？
以前感覺也沒有這麼困難啊。
法國佬這麼難談的嗎？
旁邊的方教授敲了敲硬邦邦的腿，雖然沒有說話，表情當中也透露出了極大的痛苦。
曹陽挑了挑眉，我就說不讓您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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