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想解釋一下什麼是【外掛】……
誰知道越解釋專業名詞越多，曹陽最後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客戶端服務端這些東西……
“沒事，我聽得懂。”方教授和藹地笑了笑，“具體過程呢，說一說？”
其實外掛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教授想聽聽曹陽他們是怎麼抓到這幫人的。
所以當曹陽把整個過程講完以後，方教授的臉上也有著些微的驚訝之色。
“哇~原來還能這麼操作，一個木馬就能做到這麼多事情，把對方定位得清清楚楚？”
“嗯。”曹陽點點頭，“準確來說，獲取到這臺電腦上面的資訊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說，21世紀的今天，國家的資訊保安這塊得加強建設了啊。”老教授感嘆著，“我們這方面確實落後別人太多了。”
“其實也還好。”曹陽尷尬地笑了笑，“我們國家的網際網路建設這一塊挺快的，現在2G都普及了。”
是的。
現在才達到2G水準，距離我們國家3G出來還有好幾年的時間。
手機只能用來發短信聊天，想要玩遊戲還離得很遠。
所以曹陽雖然懷念前世的4G時代，不過這也得一步步來。
“嗯嗯。”方教授點點頭。
兩個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老教授似乎還沉浸在剛才曹陽說的案子裡面。
曹陽正想開口，方教授突然抬起頭來說，“你們有維權意識是好的，真是值得鼓勵，以後像類似的案例再多一些就好了。
同時也暴露出了我們國家現在存在的問題，主要是監管困難，執法困難。”
“確實……”曹陽贊同到，“不過現在還在起步階段，網際網路也在野蠻發展，這一塊的法律法規都不健全，更談不上執法和監督了。”
“嗯……”
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痛楚，方教授眉頭一皺。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我們那一代人哪兒能想象得到今天的網際網路是個什麼東西，國家法律具有滯後性這是必然的，都只有在新鮮事物出現以後發展到一定階段出了問題，才會有相應的提案。
提案出來之後，光是修訂討論……一直到最後能出臺，這中間又差著好多年呢。
而到完全落實下來就更滯後了。”
方教授搖搖頭，“有時候我們這些法律人也覺得很悖論的一件事情，到底法律是在為過去制定還是在為未來制定，如果為未來制定的話，誰又能想得到未來是怎樣？”
“唔……”曹陽思考著，這確實是個問題。
越到後面，你就會越覺得法律跟不上時代的變化，而且這個矛盾會越來越深，之後會引發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
所以很多時候法律都是在打補丁，打了一串下來，發現原本的這條褲子已經穿不了了，只能重新做一條……
結果就是導致總是不太合身。
其實，最好的方式就是法律的制定和落實過程也能夠跟上步伐，但是這很明顯是不太可能的。
除非有一天真的能出現科幻小說中的情節——
由機器人來管理人類。
但是，那又會引發出更深刻的矛盾。
曹陽捂著額頭，覺得有些頭大，“老師，你太深入了。這個已經超出了我的思考範圍。”
“哈哈哈……”
方教授被曹陽逗得笑了起來。
正是這時，角落裡面躥出來一個影子，嚇了曹陽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全身漆黑的小貓。
“喵~~”
它甜膩地叫了一聲，邁著貓步走了過來，到方教授的腿邊蹭了蹭她的小腿。
“哈哈哈，這是我養的貓，原本是學校裡的一隻流浪貓，我喂過幾次食物之後就跟我回來了。”
我說呢？
曹陽心想，教授也真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然家裡面養一隻純黑的貓該有多嚇人。
之前這貓一直在陽臺上，曹陽都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方教授攤開手，黑貓立刻跳了上來，到她的膝頭上面整個身子躺平，然後用爪子去扒拉教授的手指，假咬兩口，又用兩條後腿蹬開。
這個樣子顯得特別滑稽可愛。
“因為是4月份撿回來的，所以我管它叫四月。”
“哦哦，挺好聽的這個名字。”曹陽微微笑著。
聊到現在，曹陽心裡面放鬆了不少，也沒有急著要對教授提出邀請，反正先混個臉熟肯定沒錯的。
從剛才聊天來看，教授對自己的印象似乎不錯。
曹陽覺得，長了一張絕美的臉，對異性上真的很有用，直接好感度60+起步。
“對了，方教授，我能參觀一下您的房子嗎？”曹陽站起來問到。
“嗯？”方教授臉上有著些許的驚訝，不過她很快就同意了，“可以啊。房間門都沒關，你想看的話就去看看唄。”
曹陽站起身來，往裡面走去。
說起來，方教授的這個房子面積不算大，兩室一廳，一廚一衛，也就60多平的樣子，不過在20多年前，這也算當時比較好的房子了。
國家幫忙分配的，一直住到現在，不知道該說方教授念舊呢，還是說她摳門兒？
曹陽覺得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平時肯定沒少企業巴結她，逢年過節送個禮什麼的，不也早就發了嗎？
陽臺上是幾盆花草，曹陽叫不上名字，除了花草之外，旁邊放著一個小竹籃，大概就是四月的小窩了。
正好現在也是4月，感覺還挺巧的。
曹陽從陽臺回到裡屋，然後看了看剩下的兩間屋子，一間是教授的臥房，另外一間是客房。
兩間房間中都有床被，不知道另外一張床睡的是誰。
在方教授的臥室裡面有一張一米多長的書桌，書桌上放著一張舊照片的擺臺，上面是教授一家三口。
準確來說，最小的那個是方教授，在她的前面坐著兩位老人。
找了一圈，曹陽沒有發現更新的照片了，除了一張教授跟學生們的合影，還有出席二會時的照片之外，就沒有其他的。
曹陽不禁有些奇怪。
按理說教授也有60來歲了，她的丈夫呢？
孩子呢？
這些人的照片不該擺出來嗎？
還是說其中有什麼隱情？
……
正好廚房裡面傳來張霞的聲音，“好了，可以上菜吃飯了。”
端菜上來的時候，張霞給曹陽拋了個媚眼兒。
怎麼樣？
你跟教授聊得？
曹陽挑了挑眉毛，一臉的苦相。
你以為呢？
這不才剛開始嗎，先建立了一個不錯的聊天氛圍，具體的事情都還沒說呢。
好吧，張霞無奈地聳聳肩。
……
吃飯還是很開心的。
主要是張霞在給教授講述她當律師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奇葩的事情，
期間方教授被逗得前仰後合，不時又顯得特別嚴肅。
特別是涉及到具體的案例的時候，如果張霞處理得不好，方瓊還會抬起手來在她的胳膊上敲打一下。
兩個人的感情看起來很好，就像是母女一般。
到這裡，曹陽覺得已經有50%的勝算了。
自己表現得好，人又長得帥，再加上跟教授親如母女的張霞在旁邊助攻，怎麼說也有很大的機會啊。
“對了，方老師，方爺爺現在情況怎麼樣啊？我聽說他前段時間住院了。”張霞席間突然想起什麼問到。
方爺爺？
曹陽不禁有些納悶，這個稱呼聽起來不像是老伴兒的樣子啊。
“嗯……”方教授微微皺了皺眉，笑了笑，“還可以，他最近說有點想老家，就先讓他回去幾天，我過兩天再把他接回來。”
“哦，那就好。”張霞舒了口氣，“我還擔心方爺爺年紀大了，身子骨上有什麼問題呢。啊呸呸，你看我這張嘴，哎！當律師就這點不好，當久了容易尖酸刻薄，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
哈哈哈哈……
一桌人笑了起來。
……
吃完飯以後，小秘書負責去廚房裡面刷碗，給曹陽和張霞遊說方教授的機會。
這一次，曹陽直接進入了主題，邀請到，“方教授，是這樣的，相信張霞來之前也跟您說過了，我現在是博米科技有限公司這家公司的老闆，我們公司想成立一個法務部門，預計會擴招一個十人到二十人的法務團隊，因為聽說您的水平很高，而且帶過許多知名的學生，現在您不是正好退休了嗎？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希望能返聘您成為我們公司的法務部門的負責人。”
曹陽一口氣說完，只覺得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如果真的能請到方教授成為法務部門的負責人，那麼將來要做的事情肯定會順利很多。
南山必勝客+朝陽不倒翁，這簡直就厲害了。
他和張霞一起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方瓊。
後者只是坐在椅子上，眼簾低垂，很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曹陽感覺幾乎要天荒地老了，方瓊才緩緩開口，苦笑一聲說到，“哎，你都說了，我已經退休了，我現在只想著安度晚年。
我感覺我並不適合這個職位，不然你們再考慮考慮找其他人？”
欸？！
曹陽眼神一陣呆滯。
之前聊得那麼愉快，結果就這？
張霞趕緊替曹陽說著好話，“方老師，曹陽他也算是非常優秀的青年企業家，品質上還是過得去的，我跟他共事這麼久了，合作很愉快。
希望您能考慮考慮。”
“對對，”曹陽趕緊補充到，“其實這個法務部門呢，也不需要您每天都在公司上班，只是在需要您的時候提供一些法律上的意見和建議，同時我們給您的待遇肯定要比學校裡面高很多。
我可以給您開到50萬的年薪，如果有需要的話，還可以再上浮一些。
您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一定能滿足您的。”
50萬的年薪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現在博米的技術總監劉光然，還只拿2萬的月薪。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方教授咬了咬牙，“我真的沒有這個想法，我上面還有一個80多歲的老父親要照顧，實在是走不開。”
欸？
曹陽眼睛停滯了一瞬，“但是照顧家人的話，如果能接收博米的邀請，我們可以提供更好的物質待遇，這樣不是更好嗎？”
“是啊。”張霞握住方教授的手，“老師，方爺爺也過了大半輩子的苦日子了，你也不容易，又不是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給博米當法務，主要就是提供法律支援，也能更好地讓博米規避一些法律風險，企業更加規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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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米也能提供你們更好的物質條件，你和方爺爺也能在未來的人生當中多享受享受。
其實對你和博米來說都是有好處的啊。”
“不用了。”
方教授臉色一沉，“我的心意已決，你們真的不用這樣。”
她笑了笑，“小霞，你帶著朋友來家裡做客，老師歡迎，但是呢，如果是談工作的話，我覺得真的沒有必要。
我現在都這麼一把年紀了，我想未來的人生可以自己安排。”
……
兩個人大概又輪番勸說了十分鐘左右，好說歹說，方教授死活不答應。
最後張霞只能無可奈何地對曹陽搖搖頭，表示真的沒希望了。
淦！
老教授欺我年少無知，只懂得用好話騙人，結果不為所動。
正好這個時候，小秘書擦著手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我已經洗完了，現在怎樣？”
曹陽抬起頭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你覺得是怎樣？
小秘書心裡一緊，還從來沒有見到曹老闆這麼吃癟的模樣。
……
一行人開車原路返回，路上曹陽的心情和臉色都不太好。
莊羽柔在旁邊看著，想說些什麼，最後又沒有說出來。
“算了吧，”張霞說，“我老師就是這個樣子，她不想做很難勸服的。”
哎~
曹陽嘆了口氣，不然還能怎樣呢？
他拍了拍方向盤，頗有些無奈。
從停車場慢慢轉出來，曹陽正準備駛出小區，正好這時，他從後視鏡裡面看到了一個小老太太的身影。
欸？那不是方教授嗎？
只見後視鏡裡面，方教授穿著剛才的鵝黃色的針織衫，手中拎著一個鐵質的飯盒，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
“咦，方老師？”張霞也發現了這一點，於是開窗喊到，“您去哪兒啊？我們稍您一段？”
方教授略微有些驚訝，將飯盒藏到後面，露出開心的笑容，“沒事，我就在附近溜達，你們還沒走呢？”
是啊，剛才停車場裡面車塞住了，曹陽倒了半天都沒倒出來。
“那我們先走了。”張霞跟對方擺擺手。
方教授也擺手回應著。
從後視鏡中看，小老太太站在原地目送他們，直到車輛消失在視野當中。
……
“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曹陽說，“我今天在方教授的家裡面，居然沒有發現她丈夫或者孩子的照片，她難道沒有家人的嗎？”
張霞噗嗤一笑，伸出手來在曹陽的手臂上拍打了一下。
“你觀察得這麼仔細，怎麼不去當偵探呢？”
她清了清喉嚨說，“其實方教授這個人很可憐的，她一心撲在工作上，但是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在她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援助南方邊遠山區任教的經歷。
據說她好像在那邊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只不過後來兩個人沒有在一起，方教授被法大聘用回帝都，那個男人就一直留在了南方。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挺遺憾的，兩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夢想不得不放棄愛情。”
張霞一陣唏噓，眼神中也有幾分落寞和感動，“後來回到法大以後，雖然身邊也有不少追求者，可是方老師不為所動，久而久之，她就一個人單身到了現在。”
“唔……確實還挺可憐的。”坐在後排的小秘書贊同到。
張霞突然想起什麼，促狹一笑，用手肘捅了捅曹陽，“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教授雖然不答應做你的法務，卻對你的態度很好了吧？”
“什麼……鬼？”曹陽翻了翻白眼。
“因為你長得帥啊。”張霞笑著說。
“啊噗……”曹陽一口老血。
“教授對年輕美男可親切了，”張霞嘟著嘴巴，“有時候我都有點嫉妒你們這些長得帥的男生，害得我們女生都不怎麼受待見。”
“呵呵……”
曹陽皮笑肉不笑，您是想起了什麼大學當中的悲慘過往吧？
搞不好這個令張霞不受待見的帥鍋還跟她有過一段戀情呢？
曹陽搖搖頭，不敢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那為什麼我看家裡面有兩張床呢？”曹陽問她，“如果方教授一個人住的話，只需要一床鋪蓋就行了，我看了兩間臥房的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的。”
“那是因為……”張霞說，“方教授剛才不是說了嗎？她還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父親要照顧，方老師母親前幾年去世了，現在就剩下他們母女二人。”
“哦，原來是這樣。”曹陽嘆了口氣。
前面是一個紅燈。
他把車停了下來。
“你說奇怪不奇怪？”曹陽有些疑惑地問張霞，“為什麼方教授已經跟我們吃過飯了，手裡面還要拿個餐盒出來？”
“咦？”張霞輕咦一聲，憑著律師的直覺，她本能覺得確實有些不太對勁，但是具體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
“是哈，拿飯盒是要給誰呢？”
就是這時，張霞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電光。
“方老師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