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葉歡戴著面具，可柳如是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自己胸前逗留了一會。
他不禁拉了拉被子，坐起身子，眼中流露出羞惱之色，連害怕都忘記了。
“你是誰？到底來這幹什麼？還有，別這麼看著我！”
葉歡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說，你答。”
“我不管你是……”
柳如是感覺臉頰一痛，細細的血珠慢慢滲了出來。
一道劍氣輕輕劃過，再透過蚊帳，穿出一個小洞。
“好好漢，有話好好說。”
葉歡再次重複，“我問，你答！”
柳如是點頭如搗蒜，“我答我答，我什麼都說！”
“你是誰？”
“我叫柳如是，應該是柳家大小……少爺吧。”柳如是瞧了瞧葉歡的眼神，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有些不確定地回道。
“那麼柳家的機密你一定知道嘍？”
葉歡可不管這位是大小姐還是大少爺，只要知道紫雷竹的地方就行。
柳如是謹慎回道：“知道一些，不過我爹還有很多沒跟我說過。”
葉歡單刀直入，“紫雷竹被你們柳家藏在哪？”
“紫雷竹？……沒聽說過。”
柳如是唸叨一句，腦海中仔細回想著關於紫雷竹的一切，可惜任他想破了頭，也沒聽過紫雷竹這個名字。
“不知道，那要你何用？”
葉歡眼神淡漠，白骨長劍一提，上面的劍氣瞬間噴湧而出。
“我想起來了！”
眼見劍氣離自己眉間只剩下短短一公分之時，死亡的陰影馬上就要來襲，柳如是驚聲叫道。
劍氣戛然而止，柳如是的眉間上卻多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說。”
大好人生眼見就要完蛋，柳如是毫不隱瞞，倒豆子似的全部交代出來。
“我沒聽過紫雷竹，可聽過紫金竹，它是我們柳家的寶貝，我也是偶爾聽我爹提起過。”
“紫金竹？”
“嗯嗯！紫金竹！”見葉歡對他說的感興趣，柳如是抓住機會介紹道。
“紫金竹是我們柳家先祖在一處秘境找到的寶貝，通體如同紫金，刀槍不入，每年只長一寸，還會生小寶寶。”
葉歡差不多確定這紫金竹就是紫雷竹的前身了，很多靈物都是要等到靈氣復甦之後才會徹底復甦。
不過……生小寶寶？這是什麼鬼？
然後柳如是接著說道：“紫金竹每年都會產出一到兩根淡金竹，它們質量沒有紫金竹那麼厲害，可柔韌性驚人，是江湖中不可多得的寶物，可以用來製作神弓。”
他還怕葉歡不相信，又加了一句。
“我柳家的神弓是江湖上有名的！每年都要進貢到宮裡的！”
沒想到柳家竟然用紫雷竹的衍生品來制弓，真是暴殄天物！
葉歡覺得自己有必要來拯救它們出火海，好東西不是這樣糟蹋的！
“紫金竹在哪？”
柳如是搖搖頭，“我不知道。”
葉歡抬了抬劍，往前送了送。
“我真不知道！”
柳如是都快哭了，這人咋就不相信人呢。
葉歡這才收起了劍，問道：“如果用你換紫金竹，你說你爹會願意嗎？”
柳如是心裡一個咯噔，好看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好漢，這兒是柳府，守衛森嚴，你帶著我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我想你進來的時候也一定費盡了功夫吧，要不，你先回去，我給你去打聽打聽。
要是我打聽到了，一定跟你說！決不食言！我可以對天發誓！”
柳如是舉起一隻手，作發誓狀。
葉歡面具下露出一絲玩味，“穿衣服吧。”
“啊？”
“難道你就想這樣被我帶走？我倒是無所謂的。”
柳如是臉上露出羞惱之色，可見葉歡手上的劍又有上抬的架勢。
“好，你先轉過身去。”
葉歡只淡淡地看著他。
柳如是心頭寒意直冒，那面具下的雙眸就像冰塊一樣，竟一點波動都沒有。
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就憑剛才那一手如臂揮使的劍氣，起碼就先天起步，他們柳家也不過區區三個先天而已。
所以柳如是磨磨蹭蹭地穿起了衣服，還往懷裡塞了一盒胭脂水粉。
他穿上一身女式的翠綠長裙，腰間還別著香包，打扮好的柳如是讓人驚豔，只是臉上的血痕讓其失了幾分顏色。
葉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讓一個大男人變成了這樣，不過平心而論，這麼打扮其實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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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先不知道他是個男人的話。
“你想暈著走，還是清醒一點？”
葉歡覺得自己還是挺有禮貌的。
“啊？”
“算了。”
柳如是只覺後頸一痛，就人事不省。
再醒來時，天已大亮，他四處張望，發現自己正在一座大山上。
遠處，一抹血紅隨風飄揚。
……
柳府。
前來伺候大少爺洗漱的丫鬟以為少爺又睡了懶覺。
可直到日上三竿，丫鬟還沒聽到房間的動靜。
她推開門進去，就見到桌子上的紙條，手上端著裝溫水的盆一下子打翻，發出一聲尖叫。
“少爺被人綁走了！！！”
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大堂上。
柳家家主柳昌榮放下手中的紙條，狠狠一拍桌子，望著下面跪著的一行守衛，厲聲道：“一群廢物！你們就是這樣保護少爺的？”
“老爺饒命！”
守衛們知道此刻一切解釋都是徒勞，他們只重重磕頭，向著柳昌榮求饒。
大堂內頓時只剩下通通的磕頭聲。
也不知他們磕了多久，柳昌榮才冷聲道：
“下去領一百刑棍，罰一年薪水。”
“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守衛們抬起頭，個個額頭上血流如注，但此刻誰也不敢擦，只大聲感謝。
待守衛退下，一旁一個妝容精緻，四十多歲的美婦人輕聲詢問：“老爺，這匪徒說要拿紫金竹換如是，你看換還是不換？”
“換什麼換！”
一想到這個，柳昌榮就眼冒兇光，似乎要擇人而噬。
“紫金竹乃是我柳家立身之本，沒有它，我柳家哪還有如今的風光。”
“是誰如此神通廣大，能夠潛入柳府，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如是……”
柳昌榮神情陰鬱，想到了自己的幾個對頭。
可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出哪個對頭有如此本事。
“可是不換的話，如是怎麼辦？”
美婦人是柳昌榮的正室，卻不是柳如是的親身母親，但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此刻想到他危在旦夕，也有幾分擔心。
“夫人且放心。”
柳昌榮自信道，“匪徒既然想要拿如是換紫金竹，就不會傷害如是。”
“匪徒給了我們兩天時間，這兩天，我就是把柳城翻過來，也一定會把如是找到！”
“可……”夫人沒敢再問，她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
柳昌榮站了起來。
“我要去同老祖宗商議一番，看看這會不會是哪家定下的陰謀。看來我柳家沉寂太久了，如今竟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