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
趙七輕聲呢喃，短短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辛酸。
他的一輩子都在為了這兩個字在努力，在奮鬥。
從最初的意氣風發到之後的黯然失落，從威名赫赫的將軍到隱姓埋名的教習，他的一生波瀾壯闊，只為了這兩個字。
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混在人堆裡，做一個隨波追流的看客。
他貪婪，勢力，貪生怕死，可以為了更高的價錢把自己給賣了，成為葉歡的私人教習。
可以在知道葉歡身份之後賠上笑臉，甘當狗腿，為了保全自己這條小命鞍前馬後。
可以把自己活成一個徹底的小人物。
他以為自己忘了，但葉歡的三言兩語就勾起了他的回憶和衝動，原來他沒忘。
他至死都在追求著師父所說的那個境界，現在終於見到有人實現了。
甚至再進一步，他伸伸手，自己也能觸控到那個境界。
趙七瞬間作出了決定，他朝著葉歡跪了下來，五體投地，行弟子大禮。
此刻的他就像個虔誠的信徒，在參拜著自己心中的神。
他拜的是葉歡，也是那個曾遙不可及的先天夢。
“吾八歲學武，一月入後天，一年成後天初期，又歷經大小戰二十餘場，於二十一歲成就後天極限之軀，後不得寸進。
為求突破，吾二十二歲參軍入伍，大小廝殺百餘仗，三十歲封平寇將軍，然封侯非我願，外功仍不得寸進。
三十一歲，吾掛印離去。
混跡市井十四年，吾今已四十有五，回首往事，只覺不甚唏噓，唯不忘一顆武道之心。
吾此生向武而生，因武而止。”
說完，趙七朝著葉歡重重磕下一個頭。
“但現在，還請葉師教我！”
武道一途，達者為師，在趙七心中，一月破先天的葉歡有資格成為他的老師。
葉歡臉上露出虛偽的淺笑，在趙七施完弟子禮之後，才恰到好處地扶起了他。
“趙師傅行如此大禮，葉歡實在愧不敢當啊。還請趙師傅放心，葉歡必定全力以赴，助趙師傅突破先天。”
“多謝葉師。”趙七抱拳，“葉師大恩，趙七無以回報，唯剩這殘破之軀。
今日趙七便在此發誓，今後葉師但有差遣，趙七莫敢不從。”
葉歡臉上笑容更甚，等了半天，可不就等你這句話麼，也不枉我白費這麼多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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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恩圖報才是正道，若人人都不要報酬，誰還去做好事。
況且他其實不需要趙七真的為他做什麼，只要當好他父母保鏢就行，成為守護他父母安全的一道防線。
在得知趙七的後天極限武者的身份之後，葉歡腦海中就有了這個想法。
首先趙七的人品還算純良，他有些市儈，卻不會恃武凌人，就算自己的武功高強，也甘願當一個小小的教習，頂多價錢貴些。
其次，趙七無親無故，孤身一人，沒有太多的牽扯，這樣的人就意味著沒有太多的弱點，不會被人從別處突破。
最後，就是那顆趙七隱藏在油滑外表之下純粹的向武之心，一個如此執著於武道的人，他的心必定也是純粹的。
因為除了武，再容不下太多東西。
當然，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趙七是個可造之材。
這天底下的後天極限武者也就比先天大圓滿的內功武者多了那麼一丁點。
天下武者萬萬，但有名有姓的先天大圓滿武者大約只有一百多人，後天極限武者也就二百多人。
能夠達到這個境界的人，無一不是意志過人，毅力過人之輩，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便能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在這即將開始的靈氣復甦時代，他們都是未來驕子的一份子。
趙七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葉歡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葉歡不需要付出太多，只要指點幾句，便能得到一個未來的強力打手。
思慮片刻，葉歡笑得更加親熱。
“趙師傅。”
趙七抱拳恭敬道：“葉師為師，趙某不敢稱師，葉師可以叫我趙七或者小七。”
“小七？”葉歡看著一本正經的趙七，你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這是我佔你便宜，還是你佔我便宜？
“還是叫趙七吧。”葉歡皮笑肉不笑道，“那麼我就厚著臉皮當趙七你的師傅了。”
“趙七，我從初學者到突破先天，你一直參與其中，特別是突破先天之時，你更是全程觀看，可有所得？”
葉歡很好的把自己代入到老師的角色當中。
作為老師，葉歡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上好第一課，至於接下來的課，嗯，就讓他自學吧。
趙七若有所思，“葉師之前身軀如裂，氣血凝大丹，我曾在某本古老的筆記中曾看過一次。
那是某個天資橫溢的先輩，他立志要開外功先天一道，在十餘歲就達到了後天極限的境界。
後來他為了突破極限，逆著山洪而行，結果身體崩潰，也如同葉師這般佈滿裂紋，留下一句話便逝去了。
他說他看到了。難道他看到的就是先天境界？
可是為何葉師可以突破，他卻不行？”
聽到趙七的疑問，葉歡只能感嘆果然古人不可小覷，猛人真的多，能夠在靈氣惰性的時候就能憑藉外功一窺先天之境。
如果活到現在，那就是稱宗作祖的狠角色，可以自開一道的存在。
可惜天命難違，逆天而行，落不得什麼好下場。
他可以肯定，趙七所說的那位一定是突破了，只是還差了最後一步，塑體。
塑體的能量來自靈氣，沒有足夠的靈氣，身體只有崩潰一途。
靈氣是一種很神奇的物質，用它殺人，它就是毀滅之力；用它救人，它就是希望之力。
如何運用，全都聽從本心。
有了足夠的靈氣，就有了無限的可能。
不過這些葉歡是不準備告訴趙七的，因為解釋起來太麻煩，一時間說不清楚，他向來討厭麻煩。
所以葉歡決定說一個善意的謊言。
只見他十分嚴肅地跟趙七說道：“趙七，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是得受神人夢中傳法，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突破先天。
現如今我就將那位神人所傳的絕學《鬥戰寶體》教給你，這本功法為戰而生，越戰越強，實在是戰場上不可多得的利器。
你拿去細細研究，短則七八九個月，長則十一二個月，你一定能突破。”
到時候靈氣爆發了，想不突破都不行啊！
同時，趙七聽著葉歡口訴的《鬥戰寶體》秘籍，只覺字字珠璣，一道新的大門從此開啟。
“葉師，此生你不負我，我決不負你！”
趙七一邊牢記功法，一邊在心中暗暗發誓。
易地而處，他覺得自己是絕不能做到葉歡那麼大方的，連神人之法都能輕易傳授。
至於為什麼沒有懷疑神人。
因為趙七覺得除了神人之外，還有誰能在這麼短短時間內造就出一位外功先天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