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家，就聽到奇奇的慘叫和哭喊聲。好奇的看了一眼，原來那小子已經“慘遭毒手”，被家裡的三個女人扒個精光，直接扔進澡盆裡去了。
不過一進入到水中，這臭小子就立馬原地復活。一邊對著周圍水花攻擊，一邊“咯咯咯”笑個不停……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張珍溺寵的笑罵幾句。抬頭突然看到李緣：“咦，你咋回來了這麼早？”
“買了些羊雜、羊肉熟食。”李緣隨口說了一句，“剛遇到一個倔老頭，和他吵了一架。”
“為啥吵架？”顧雨芹奇怪問道。猝不及防又被兒子噴了一臉。
“別提了。那老頭已經魔怔了。我就要一個民用無人機，他就是要提高效能。我又沒準備去打外星人，要那麼好的效能幹嘛？關鍵的就是成本！成本……”
剛才的那頓飯，李緣和彭國連不歡而散。
最主要，雙方的理念差距實在太大。
按照彭國連的固有思維，無人機當然就是軍用裝置。其實……這話也對也不對。包括後來的大疆等民用無人機，在軍事方面也有著很廣泛的用途。
當然，也有專業型號的軍用無人機。在軍事方面就更加突出，效能也更好，造價也更加昂貴。
然而只要涉及到軍用的概念，那麼花錢就海了去了。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句話並不是什麼誇張。
尤其按照現有的技術，也就是九十年代初，現有的理論基礎和技術儲備，李緣所說的那些是有可能突破的。
那是什麼意思呢？
與大部分人的理解有所不同，科學界煩惱的並不是什麼——攀登哪座新高峰！而是——山峰特麼的太多了，我們該去攀登哪一座？
說句大白話，就是該點開哪個科技樹？
舉個簡單的例子吧！
GPS定位系統。原理相當的簡單，那不就是三點定位嗎？話說，發射衛星那麼昂貴，我們為什麼不在地面上建造定位站呢？說難聽點，最多精度差個幾米、幾十米，反正為了扔蘑孤雲，差個幾十米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開始，誰也無法判斷衛星定位系統的優勢，所以一直沒有點開這個科技樹。要不是冷戰時期，美蘇瘋狂的軍備競賽，為了給導彈導航來個備份，說不定根本就不會出現。
可就算這樣，也只有鷹醬財大氣粗，最後弄了那套GPS系統。
可隨即而來，就到了海灣戰爭。全世界驚訝發現：咦，還能用在巡航導彈上！
並且隨著民用訊號的開放，就開始瘋狂的點開後置科技樹——車輛定位、個人定位、電子地圖、駕駛導航……
到最後，就催生出一個龐大無比的衛星定位市場。並且點開了一個巨大的分支科技樹。
但換一句話說，在最初的時候，誰會知道這些呀？或者說，如果沒有美蘇冷戰，也許到現在都沒有什麼衛星定位系統。
放在這裡同樣如此。
按照彭國連的想法：把那些高科技的子項目全部安排上，造一個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無人機。反正花的不是他自己和國家的錢，算李緣倒黴，花他的錢絕不會心疼。
而李緣的想法：他就準備走大疆的道路。大疆道路是什麼呢？簡單點說，就是造一臺飛行攝像機！
對！沒錯！大疆就是一臺飛行攝像機，或者說，飛行攝像頭。
根本不考慮其他任何的功能，只考慮怎麼飛到空中拍的好、拍的穩，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有趣的是，正因為目標清晰，大疆就能在這個領域不斷的科研投入，也就是不斷的點開這分類的科技樹。並且其他影響都不需要管，就能在每一個環節儘量壓縮成本，把無人機徹底的白菜價。
當然，基於飛行攝像頭的原型機，後續能夠開發出茫茫多的功能。可以到密林中跟蹤滾滾，也可以到女生宿舍頭上扔一坨屎……
反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腦洞了。
然而聽了李緣的思路，彭國連就不樂意了——你這個小兔崽子，要麼不做無人機，要麼就好好做。有必要弄個拍拍照的破航模嗎？起碼要考慮實用性，比如……咳咳，反正部隊應該會很高興的。
李緣就直接反駁——你這個老不死的。早就說過是民用，部隊的想法關我屁事？因為功能簡單，起碼便宜啊！
就說現有的技術，沒有高性能電池，沒有飛控系統，沒有衛星導航，沒有攝像頭，沒有實時傳輸技術……
那麼飛不了幾公裡，飛幾百米可以嗎？
沒有飛控系統，實現不了複雜的飛行？那就飛條直線，再直線飛回來，這能做到嗎？
沒有衛星導航？那就慣性導航。區區幾百米的距離，總不可能落到很遠的地方吧？
沒有數碼攝像頭？那就索性安裝光學照相機，隔幾秒拍一張照片，管他拍到的是什麼。
至於沒有實時傳輸技術？不就是拿回膠捲再去沖印嗎？
我們又不考慮戰場等複雜環境，不考慮大風暴雨等極端天氣，不考慮很複雜的遙控飛行，更不考慮無人機的其他功能……
這樣的無人機，如果實現了大規模工業化生產，1000塊錢就能做出。再加上照相機的話，最多就是2、3000塊！而且還是軟妹幣！（注意：由於後來的通貨膨脹，這時候的錢還是很值錢的。這裡的1000軟妹幣，差不多相當於幾十年後的1萬塊）
毫不意外，彭老爺子嗤之以鼻——你這樣的東西毫無用處，誰知道你拍些什麼呢？難道信仰拍照？只要加上這個……，再加上那個……，說不定還能有些需求。
李緣同樣不屑一顧——實現你這樣的要求，科研經費幾百萬走起，製造成本起碼也在十幾萬以上！而我現在只需要幾萬塊錢！無非把現有的成熟技術整合一下，甚至國內都全部能夠滿足。產品也只需要幾千塊錢。只要是個人，就能買得起。
沒得起有什麼用？這就是個沒用的破玩意！幾千塊就不是錢嗎？
怎麼沒用？我就覺得挺好玩。
你特麼的就是個敗家子！告訴你這個小魂澹——無論是哪種飛行器，技術優勢才是最重要的！
嘁！懂不懂量變到質變？你一個偵察營，就等著天上的空中偵察吧！我這裡每個班都有幾臺無人機，不就是幾千塊一臺嗎？
我呸！你懂不懂打仗？就這破玩意，那不是等著敵人發現嗎？而且高射炮一梭子都能打下好幾架，能頂個屁用？
懂不懂？便宜就是王道！你發現又能咋樣？我一下子飛上空幾百、幾千架，你還怎麼打？只要漏掉一架，我們的飛機大炮就過來了。而且一個民用工廠隨隨便便生產一下，就有幾萬幾十萬架？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你這個老魂澹！
哎幼喂，勞資走過的路都比你吃過的米多，難道你這小兔崽子比我們都聰明嗎？
老爺子，世道變了！你們就是頑固保守的落後分子！我就勉強拯救你們一下吧！
滾！
靠！
……
一老一少當場爭吵的面紅耳赤。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倆把酒菜一掃而空。
這其實就是理念上的不同。
一般來說，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其中也包括國內以前，都是軍用轉化為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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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科研成本實在太高，所以才會由軍方不計成本的投入。否則民間根本就無法承擔。
這裡面有個經濟學的公式，具體就不詳細說明了。但關鍵就有一個民間市場的大小。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民間市場很大，民間企業就會主動投入資金。也就不需要國家的集中投入了。
比如說：軍用的牙刷牙膏？難道還需要軍隊投入研發嗎？民間採購就行了。但宇航員用的牙刷牙膏？那就要考慮失重狀態，肯定需要國家投入資源去研究。
但這裡就有個問題——上面所說的經濟學公式，其實是個經驗公式，真正的市場規模，就是歐美發達國家加上日韓，最多再加上第三世界國家的高層幾千萬人。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後來又加入了中國這樣的怪胎，這裡14億人口的市場，居然超過了以往那10多億人口的市場？
顯而易見，在這個巨大的衝擊下，以往的經驗公式會出現很嚴重的失真。
更為可怕的是，中國的經濟發展速度極為驚人，彷彿就是一眨眼，突然就出現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讓人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那為什麼要介紹這些呢？
放在這裡，像無人機這樣的軍民兩用，或者說，主要是軍用的商品，一般都是軍隊牽頭來研發。民間根本就負擔不起這樣的研發費用。否則光做一個航模玩具？這個市場就太狹小了。除非某項效能提高到軍用級別。
然而恰恰有了中國市場的加入，市場規模等於成倍增長，一下子就拉低到牙刷牙膏這樣的層次了？反而變成了先有民用，後有軍用？
在原先的歷史線上，是否就是這樣呢？不考慮實驗室裡的無人機專案，好像就一夜之間，大疆怎麼莫名其妙的暢銷全世界了呢？隨著大疆風靡全球，又彷彿一夜之間，各國出現了茫茫多的軍用無人機型號？
當然，這裡面也有科技飛速發展的因素。但市場的劇烈變化，這才導致了先民用、再軍用，這樣很詭異的局面。
其實在國內崛起的過程中，這樣的情況不斷的出現。
反正就是裝逼打臉一條龍！
這其實就是沒有考慮到中國市場的恐怖性！
那些西方人做錯了嗎？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當然沒做錯。因為任何一個第三世界國家，自主開發是不合算的。只能夠老老實實的接受高價。
但他們很倒黴的遇上中國這樣的怪胎。我們有足夠的市場，我們自主開發是很合算的！
一個人的腦袋裡只有10多億人的市場，另一個準備開發的是24億人口的大市場？如果體育老師都教過，簡單的計算一下，當然能夠做成白菜價！
於是一老一少怎麼會不爭吵起來呢？一個還是老觀念——民用無人機是沒有前途的。
李緣卻早已經習慣了24億的大市場——這市場是一片星辰大海好伐？
……
不過話說回來，爭吵歸爭吵，彭老爺子做人還是挺靠譜，他不情不願的答應製作……航模。
然而對那個倔老頭的臭脾氣？一副老氣橫秋的惡劣態度，李緣依然憤憤不平：“媽、芹芹，你們憑著良心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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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人面面相窺，誰能聽明白這玩意呀？一會兒航模？一會兒無人機？
無非就是男人發牢騷，又不是以前沒有聽過。反正男人就是頭順毛驢，到時候多哄哄就行了。
“緣緣。”張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那個啥無人機，是不是給寶寶的玩具？那不是挺好嗎？”
“噗！”李緣差點兒一口老血。剛才的那番話算是白說了。
李云云咧開嘴笑道：“哥！我也覺得挺好玩。到時候飛到空中拍照片，別忘了叫我一起。就是你在天上拍？該怎麼拍呀？”
“……”
見李緣臉色不愉，顧雨芹眼珠轉了轉，突然急中生智：“媽，云云，快一起幫忙，奇奇應該洗乾淨了。”
又聽到一聲慘叫和哭喊，奇奇從澡盆裡抱了出來，直接就裹上了一塊大浴巾。
幾個女人動作熟練，把奇奇擦乾淨，最後交到李云云的手中，李云云抱著奇奇就往臥室裡跑去，奇奇無助的拼命掙扎：“哇……麻麻！麻麻麻……”
全家頓時一愣，隨後張珍喜得一下子跳了起來：“誒幼，我的乖孫孫會說話了呀？快叫人！再叫幾聲。”
“麻麻……麻，啊嗚……麻……”
“……”
轉眼之間，只留下李緣在一旁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