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到人民醫院的時候，陸月升已經在樓下等著。
看見他們過來，急忙迎上去。
“醫院已經在給師母做手術，師母的女兒也過來了。”
“情況怎麼樣？沒事吧？”
白月霜聽見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生怕從陸月升的嘴裡聽到不好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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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得比較重，人只怕在田埂下躺了一段時間了。”陸月升伸手接過白月霜手中的東西。
站在兩個人身邊的季老師聞言搖搖欲墜。
白月霜急忙伸手將季老師扶住。
“老師，這都送到醫院了，沒事的，沒事的，你別擔心啊。”
“老婆子在哪裡？”季老師抬頭看向陸月升。
“你們跟我來。”
陸月升帶著季老師跟白月霜到了手術室門口，一個約莫三十六七上下的女人已經站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
這女人一頭披肩捲髮，身上的短袖襯衫也是比較時髦的花樣，她穿著一條靛藍色長裙，還有一雙帶跟的涼鞋。
從模樣上看，她的眼眉更像師母。
若是師母年輕時候，只怕跟這個女人差不多的容貌。
季月星一看見季老師，臉色瞬間一變，衝過來對著季老師一陣指責。
“你又去哪裡了現在才來？跟你說過多少次，讓你們搬城裡來住，你們偏不聽，是不是就想讓我擔心？現在我媽躺在裡面，你滿意了？”
季老師內疚的低頭，嗡了嗡唇，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季月星看見季老師這樣的反應就生氣，應該是擔心季師母，她的眼眶發紅，眼神中的滿是埋怨。
她這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季老師的心。
“你去哪兒了？醫生說我媽很可能在那邊摔了很久了，要是再晚一點……你是不是真的不管我媽死活的？她陪了你四十多年，是不是還是比不上你那個殘廢學生的？”
季月星一邊說，眼淚一邊往下掉。
她背過身去，捂著臉哭。
季老師紅著眼，想說什麼，還是沒有說出口。
看著這一幕的白月霜心裡難受死了。
“師姐……今天這事真的是意外。”她走過去，遞給季星月一方手帕。
季星月看著白月霜，伸手摟著她痛哭不已。
那躺在手術裡面的是她的媽，她唯一的媽啊！
白月霜靜靜的站在那邊，感受著季星月的悲傷。
等季星月哭夠了，她才鬆開白月霜。
“謝謝你，聽說是你跟這位同志發現我媽媽，謝謝你們。”
“這也是巧合，師姐，咱們去那邊坐著等好嗎？”白月霜輕聲勸慰，抬頭看向陸月升，對他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白月霜的暗示，陸月升立刻扶著季老師也過去那邊坐下。
“師姐，今天這件事情，老師肯定也不想的，這真的是個意外，咱們都不急，等醫生出來之後問問情況好嗎？”
“等我媽出院，我把她接回去，我不會讓她回村子的。”哭過之後的季月星格外的冷靜。
她的眉眼像師母，可是此刻的神情，卻跟季老師如出一轍。
在這件事情上，白月霜沒有開口勸說什麼。
說實在的，就那邊的路況，白月霜也支援季老師跟師母住到城裡來。
不說別的，人老了，誰沒有個病痛的？那柑子塘過來這邊又是走路又是坐車，萬一真的有個什麼突發疾病，只怕還沒有送到醫院人就不好了！
“你要是想留在城裡我無所謂，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管！我只要我媽！”
季星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加了一句，語氣格外的不好。
白月霜只能攬著她的肩膀，撫摸幾下表示安慰。
“等你媽醒了，聽你媽說。”季老師甕聲甕氣。
“聽我媽說？我媽說的話你什麼時候聽過？我媽說讓我上學，你聽了嗎？那是師範學校！不要錢的！你連我高中都不讓我讀完，我怎麼考師範？”
季星月的眼淚又滾落了下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就記掛著你那個學生！是！他殘廢了！他可憐！可是你用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去補貼他，這麼多年了，夠了吧！”
“星月……”
“你最好祈禱我媽沒事，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認你！”季星月扔下這句話，站起來又往手術室門口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季老師老淚縱橫。
等季星月的老公過來，師母還是沒有被推出手術室。
季星月的老公姓周，是市服裝廠的技術員，知道自己丈母孃出了意外，請了假過來的。
周建軍一看見自己老婆的眼睛又紅又腫，就知道她哭過。
只能摟著她輕聲勸慰。
季星月一邊說著什麼一邊搖頭，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周建軍才走過來跟季老師問好。
“爸，你別擔心啊，有我們在呢。”
“好好好，紅紅呢？”季老師下意識的點頭，又問道。
周建軍輕聲道：“在上學呢。”
“上學好，上學好。對了，這是八十塊錢，你拿去交醫藥費。”季老師掏出懷中的布包遞給周建軍。
周建軍哪裡會要他的錢？
“爸，這個你放心，我們有啊！”
“有啊……好……”季老師愣愣道。
白月霜看他情況有點不對，帶著陸月升跟周建軍到一邊說話去了。
“周同志，我是老師的學生，我看老師的情況有點不好，你勸勸師姐，別跟老師置氣了。”
周建軍苦笑搖頭。
“你叫白月霜是吧？你師姐剛跟我說了，謝謝你們把我媽送過來，現在情況是，你師姐對你老師很不滿，前幾年我就讓兩個老人家來城裡住，可是兩個人見面就吵，你師姐愛翻舊賬，動不動就說你老師當年不給她上學的事情，這……兩個人住在一起，也和平共處不了。現在又發生這檔子事，哎……”
“為什麼一定要住一起？住在附近有個照應不就可以？”陸月升在一旁提建議。
周建軍聞言又一陣苦笑。
“我住的是單位分的福利房，附近也沒有房子出租。”
“位置在哪兒？”壕無人性的陸月升開口問道。
白月霜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陸月升。
這位主，不會真的房產遍地開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