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師翻著眼皮，不去管桌上那群對自己巴結奉承的人，單單看了看柳斌：“哎幼，這位新來的老師怎麼不說話啊？”
柳斌這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馬老師盯上了，直到身邊搭班的老師張雨碰了碰肩膀，才回過神來。
抬起頭，茫然的看看張雨。
張雨對著馬老師的方向，給柳斌使了個眼色。
柳斌這才注意到大家好像都在看著自己，肯定和馬老師有關。可剛才自己太困了，壓根沒聽到馬老師說了什麼，只好對著她抱歉的笑笑。
馬老師眯著眼，看著破壞了自己好心情的年輕老師：“哎幼，這位老師看著眼生啊？”
張雨趕緊幫柳斌解圍：“馬姐，她叫柳斌，是新來的代課老師。”
馬老師還沒說話，邊上的李老師先開口了：“原來是代課老師，我還以為這是新來的教務主任呢。看看這架勢，連話都懶得說，還有人代言呢。”
說著看向馬老師挑著眉眼說道：“這就是咱們學校陳主任的女兒！”
張雨心裡偷偷說一聲“壞了”，學校裡的老職工都知道，這馬老師和副校長有親戚關係。當年學校選教務主任，本來馬老師已經穩穩的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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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柳斌的媽媽陳老師，當年正巧考下了一級教師的職稱，還在全市老師評比中獲得了一等獎。縣教育局都發了嘉獎。於是，老校長就把這教務主任給了陳老師。
但從此後，馬老師就視陳老師為死對頭；這會見到死對頭的女兒，再加上李老師在一邊添油加醋的一挑撥，那肯定要出點事情。
果然，聽完李老師的話，馬老師一張臉陰沉的好像要下雨了一樣，恨恨的看著柳斌：
“我說呢，怎麼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原來是有人撐腰的！”
柳斌急忙解釋：“不是的，馬老師。其實是我昨晚沒有休息好，所以剛剛走神了，才沒有聽到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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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師撇撇嘴：“真是貴人事忙，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了。”
“什麼走神，我看是人家壓根不願意跟咱們小老師坐在一桌上。這一門心思啊，都看著校領導那桌呢！”
張老師陰陽怪氣的說。
柳斌剛到學校還沒多久，自然不知道自己媽媽和馬老師之間還有這種夙願。聽著兩位老師對自己說這種怪話，心裡也是很不高興，秀氣的眉毛一蹙，就想開口。
旁邊的張雨趕緊在下邊踢踢柳斌的腳，輕輕搖了搖頭。
柳斌這才想起剛工作時陳淑芬一再給自己交代的，要尊敬老教師，虛心學習。
只好對張雨笑笑，壓下了到嘴角的話。
馬老師佔了上風，也不想和新來的小老師爭什麼，落個欺負新人的話柄。
不過邊上的李老師可不願意一場好戲就這麼結束了。一對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轉：“人家眼皮高，看不起我們這些小老師沒關係。不過馬姐的愛人是工廠的領導，還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真是眼光高的很呢。”
這句話一出，馬老師心裡的火又起來了。本來自己沒了教務主任的位置，就一直以老公為榮，享受著周圍的人因為自己老公的地位，對自己巴結的眼神。
可現在居然有人看不起自己老公！？
“是不是啊，我家老張當個車間主任確實沒啥了不起的，人家看不起沒關係！就是不知道這位陳主任的千金，你愛人又是幹什麼工作的？”
張雨陪著笑臉：“馬姐，小柳老師還年輕，現在還……”
“我問柳老師呢，怎麼總是你說話。柳老師自己不會說嗎？”馬老師看都沒看張雨一眼：
“有的人啊就是喜歡巴結人，看人家是主任的千金小姐，就趕緊巴巴的貼著，其實有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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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被訓了兩句，可想到馬老師在學校的資歷和副校長的關係，也不好起衝突，只能尷尬的笑笑。
柳斌這下真的有些生氣了，淺淺一笑，毫不客氣的看著馬老師：“我現在還沒有結婚，所以不像馬老師那樣有福氣。”
“可以有一個愛人，來天天掛在嘴邊，好抬高自己的地位。就像那凌霄花，可以攀援在橡樹的肩上呢。”
桌上的都是老師，自然知道“凌霄花”和“橡樹”的典故，礙著馬老師的面子，雖然沒有在臉上露出來，都偷偷笑個不停。
“你！”馬老師氣壞了，勐的站起來，用手狠狠的指著柳斌。
邊上的李老師趕緊站起來，拉住已經氣壞了的馬老師，不停的輕拍她的後背：
“馬姐，別跟她一般見識。”說完扭頭鄙視的看了柳斌一眼：“得意個什麼勁，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沒結婚是沒結婚，之前可是跟一個小流氓不清不楚的。我沒說錯吧？”
“哎幼，李老師，還有這種事呢？快給大夥說說唄。”
“行，馬姐，我也不是那愛嚼舌頭的人，就是看著這年輕人太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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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小柳老師還是個學生吧，就勾搭社會上的混混。那家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高中剛上幾天就跟人打架被開除了；後來他老頭求了多少人，才讓他當了兵，結果呢，你們誰都猜不著！”
馬老師得意的瞟了柳斌一眼，和李老師唱雙黃一樣故意問：“那後來怎麼樣啊？”
“怎麼樣，被部隊給攆滾蛋啦！你們說說丟不丟人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被部隊給開除的！丟死人了！這還沒完呢，被部隊攆回來後，就天天在社會上胡混，整天偷雞摸狗，打架鬥毆的。用一句話那就是社會的蛀蟲！”
“就這，咱們小柳老師還當成寶，天天去找人家。我記得咱們陳主任啊，那段時間氣的天天哭的，眼珠子都紅彤彤的呢。”
桌上的人聽著兩個人一唱一和，都眼神複雜的看著柳斌。其他的老師忽然覺得跟柳斌一比，自己找的男人都是個寶貝疙瘩了，一個個滿臉的自豪。
男人們都帶著戲謔的眼神看著柳斌，挨著坐的兩個還偷偷討論：
“看不出來啊，這女孩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居然還和小流氓有關係呢！”
“那誰知道呢，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原來還真是這麼回事啊。”
馬老師總算出了口氣：“李老師啊，你知不知道那個小流氓叫什麼啊？”
“馬姐，那我就不知道了。小柳老師，你家那顆橡樹，啊，不對，歪脖子樹，叫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