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上天落下來的懲罰。
國師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他嘴唇嗡動：“回稟陛下，臣知道……若是當朝大臣與皇室宗親有所勾結，則會被誅九族。“
“可不光是誅九族。”
皇帝在太監的伺候下，坐了下來，“會被夷三族。”
聽到夷三族三個字的時候，全場所有的朝臣幾乎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夷三族這種刑法，在北齊剛剛建國初期，曾經存在過。
但是後來因為過於殘忍，之後的北齊皇帝就逐漸不再採用夷三族的方式來懲罰犯了大錯的朝臣。
沒想到今日皇帝卻又再次提起了夷三族。
國師雙腿打起了哆嗦，他硬著頭皮：“陛下，臣下做得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若是真的夷三族，不光他的父族，母族，就連他妻子的族人都要因此被誅殺。
皇帝冷嗤了一聲，“如果你今日無法給朕一個明確的合理的解釋的話，朕倒是不介意背上罵名，讓這夷三族的刑法重現天日。”
鳳星熠斂起眉頭：“父皇，這刑法未免有些太重了。”
“現在還輪不到你一個太子出來說話。”皇帝冷道。
鳳星熠面色泛白，垂在腿旁邊的手微微地蜷縮起來，用力捏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起來有幾分滲人。
國師咽了一下嗓子，下意識地朝鳳瑾翊看了過去。
只見這位先前和自己達成了合作的東臨王殿下所有的心思，幾乎都在他懷中的女人身上。
哪裡有什麼閒暇之餘分給他？
國師：“……”這之後無論他說什麼，或者有什麼說錯了的地方的話，東臨王可不能怪罪他了。
“陛下，臣這麼做，也是事出有因。臣大膽懇請問陛下要一個恩准，希望陛下可以准許。”
話音剛落，鳳星熠冷嗤了一聲，一個罪臣，現在還想問父皇要恩准？
皇帝眉頭緊皺：“你想要什麼恩准？”
“臣想要一個無論臣說什麼，陛下都不會怪罪臣，同時其他人也不會因為臣的話而想要加害於臣。”
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勢必是要得罪皇后的。
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皇后黑眸微眯，陰狠冷厲地朝國師這邊望了過來。幾乎不動聲色地咬牙切齒，她最大的失算便是和這兩面三刀的牆頭草合作！信任他不會背叛自己！
誰能想象一個沒了自己，根本就享受不到現在富貴生活的人，竟然膽敢背叛了自己！
皇帝手肘支撐在椅子的扶手之上，微微彎曲，支撐著臉側。
天香閣上風聲作響，太監拿了一件貂皮製作的披風，“陛下，現在天寒了，您還是披一件披風吧。”
皇帝頷首示意太監將披風披在自己的身上，“朕可以給你這個恩准，但你必須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朕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凡有一點隱瞞，朕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國師不動聲色地咽了一下嗓子：“臣不敢有半句謊言。”
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好，那你便說說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什麼要誣陷東臨王妃是北齊的災星，你有什麼目的！”
除了皇后和鳳星熠之外，其他朝臣倒是和國師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這可是皇家的秘聞，若是能窺知一二，或許對他們未來的仕途有所幫助，或許也有可能這輩子就走到了頭。
朝臣紛紛低下了頭，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戰場。
國師膽怯地朝皇后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超前走了一步：“先前，臣下夜觀天象的時候，確實算出東臨王妃慕南枝的命盤落在了災星之上，乃是不詳的徵兆。但臣後來發現，並非是臣占卜錯誤，而是因為在這北齊都城之內，有一個人的存在，干擾了臣的占卜。”
此來，他便可以將自己從這場陷害慕南枝的時間中摘得乾乾淨淨。
他是占卜失誤，但是占卜失誤的源頭是因為北齊都城內有人干擾他。
“你乃我北齊國師，這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干擾你？”皇帝問。
國師道：“北齊都城之內，有一女子，她的命盤與東臨王妃慕南枝的極為相似。當日臣下占卜之時，便是被此女的命盤所阻撓，導致占卜出了錯。”
他閉上眼睛，手指捏了幾下，像是在計算什麼似的。
皇帝也好，慕貴妃也好，在場的皇室宗親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國師的身上。
唯獨鳳瑾翊，他單單是抬起黑色的眼睛，冰冷地朝國師這邊掃了一眼，似乎與他毫無瓜葛，只是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女子的命盤妨礙了國師的占卜，導致他的王妃受到了傷害。
“國師大人，你這次所說的有人妨礙你的占卜，因為她的命盤與本王的王妃相似，所以才導致本王的王妃遭受了如此的劫難一事……該不會還有錯吧？”
低沉的聲音裡，裹藏著憤怒，如同平靜的大海之下，實際上早已波濤洶湧。
若是國師再次出錯，別說是皇帝，便是他東臨王也會直接拔劍要了他的命。
國師不敢說，眼前年輕的東臨王帶給他的壓力和魄力，甚至遠勝於帝國的國君。
三言兩句，就讓他的背後滲出冷汗。
皇帝意味深長地向鳳瑾翊看了過來：“鳳瑾翊，朕知曉這次你的王妃受了委屈，但一切都先等國師解釋完再問。”
“是，兒臣遵命。”
“國師，繼續。”皇帝道：“你方才說到這北齊的都城之內，還存在著一個與慕南枝命盤極為相似的女人，阻撓了你的占卜，導致了你占卜失誤，誤以為慕南枝才是北齊的災星，是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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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陛下所說，便是如此。”
“好，那朕再問你，你說那女子與慕南枝的命盤極為相似，莫非那女子才是真正的北齊災星？”
若真的如國師占卜所言，莫非北齊還要遭重？
一陣冷風刮過，吹的天香閣上的每個人的心都是涼的。
慕南枝是被誤傷的，但如果真的存在所謂的災星，臨城的災荒和瘟疫，天香閣被毀，豈不都是那人所為？
只要沒有找到那個真正是“災星”的人，北齊的災禍便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