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只剩下了兩個人。
馮林皓也沒有去隔壁桌，而是自己又開了一桌，點了滿滿一桌子肉。
“餘墨白。”
季沐舒眸子裡好像又充滿了靈動，就連臉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你今天很出風頭呀，就像高中的那次全校演講一樣。”
一瞬間，餘墨白好像感覺兩個人又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好像，好久都沒有像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不是為了招人嗎。”
餘墨白給她夾了一塊肉，“你也知道，你們學校的人才可不少，我不得提前準備一下。”
季沐舒點點頭，“我每次去找於姐，她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我還慫恿她管你要加班費來著。”
聽到這句話餘墨白倒是有些詫異，季沐舒竟然能說出來這種話，可見她和於欣然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不過隱隱也有些感覺，這和平常的季沐舒好像也不完全一樣。
可能是因為好久沒說過話了吧。
餘墨白心裡默默想著。
“最近冬亦可在做什麼，她上次找過我，我沒出去。”
“她啊，我幫她弄了個外賣平臺，現在忙著呢。”
“是雲頂之弈裡的那個外賣平臺？”
季沐舒問道。
“你不知道？”
餘墨白看了她一眼。
“她沒和我說過。”
季沐舒有些暗澹的搖搖頭，她咬著快子看著滾燙的火鍋，有些愣神兒。
突然發現兩個人分開了這麼久，好像都融入不進他的生活了。
他的一切，都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
“餘學長，這個好好吃啊。”
陳祉希突然湊了過來，給餘墨白夾了一塊肉，然後還得意地看了一眼季沐舒，好像在宣戰一般。
餘墨白微微皺眉，“別來打攪我，也不要給我夾東西。”
“太好吃了嘛，忍不住就和你分享了。”
陳祉希也不生氣，“餘學長，你要喝酸梅湯嗎？這家的也很好喝誒。”
“我喝會自己要。”
餘墨白看向季沐舒，“木梳，喝嗎？”
季沐舒微微點頭。
餘墨白喊服務員拿來一瓶酸梅湯，在季沐舒的注視下，他給她倒了一杯。
“餘學長，我的酸梅湯喝完了，你給我倒一杯。”
陳祉希把杯遞過來，滿臉的期待。
餘墨白彷彿沒聽到，把酸梅湯放在另一邊不搭理她。
沒成想陳祉希直接拿起他的水杯。
餘墨白反應更快，直接搶了回來，警惕的看著她，“你要幹啥？”
“喝酸梅湯啊，我想喝。”
陳祉希說著還想搶。
“這是我喝過的。”
餘墨白認真的強調，“你要喝，自己去管服務員要。”
“我知道是你喝的，我不嫌棄你。”
陳祉希也認真的回答。
“我嫌棄。”
餘墨白直接一口幹掉了杯裡的酸梅湯，“我的也沒了。”
季沐舒就在對面看著這一幕，心裡的那個感覺越發的強烈。
不過她仍舊沒說出口，只是讓自己臉上帶著笑容。
“你真小氣，不就是一杯水嘛。”
陳祉希抱怨了一句，隨後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個女生，很喜歡你？”
季沐舒輕聲問道。
“可能是這裡有病。”
餘墨白指了指腦袋。
“你真是的，人家喜歡你，你說她有病。”
“放心，你沒病。”餘墨白笑嘻嘻的說道。
兩個人就這樣閒聊著，一直到這頓飯吃完才發現，竟然聊了兩個多小時。
只不過期間陳祉希總是來打斷兩個人的談話。
餘墨白是煩不勝煩，又不能說什麼。
只想下次繞著她走。
吃完火鍋，兩個人在前面走回學校，馮林皓走在後面，陳祉希則是回家了。
回家之前還特意要個抱抱，不過被餘墨白推開了。
這小姑娘怎麼總想佔自己便宜啊？
不過少了這個累贅，餘墨白總算松了口氣。
“看的出來，那個女生很喜歡你。”
季沐舒突然開口說道，“就像高中的我一樣。”
“不同的是，她很主動，我卻畏畏縮縮的不敢表達自己。”
餘墨白停下腳步，想從這句話裡分析出其他的什麼，“那現在呢？”
“現在我還是以前的我。”
季沐舒小臉面無表情的，只是看著遠方，餘墨白突然發現，她好像有很多心事。
他突然想起一句話。
當你讀不懂一個女人的喜怒哀樂，那就說明，距離這個女人的離開不遠了。
餘墨白盯著季沐舒的側臉，聰明如他，一時間也搞不懂她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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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靜靜走回學校。
最後這一段路，誰也沒有說話。
校門口。
季沐舒微微勾起嘴角，“墨白，吃了那麼多家火鍋店，你喜歡吃哪一家的？”
餘墨白仔細思考季沐舒這句話潛在的含義，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季沐舒又繼續說道，“我還是覺得，高中學校旁邊衚衕裡的那家火鍋比較好吃。”
見餘墨白沒吭聲，季沐舒再次說道，“你是不是都忘記了那家火鍋的滋味？”
餘墨白笑道，“等下次放假，我們再去吃一次吧？好久沒嘗過了。”
“下次不知道要多久，或者，你都不喜歡以前的口味了。”
季沐舒張開雙臂，粉嫩的小臉，明媚皓齒，“臨走前，再抱一下。”
餘墨白看著她的臉，輕輕把她擁入懷裡。
季沐舒把小腦袋埋進他的脖頸和衣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半晌後，季沐舒鬆開了，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捨，“墨白，我回去了。”
“嗯。”
餘墨白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這妮子，該不會要提前出國了吧？
....
餘墨白想對了，也想錯了。
季沐舒的確走了，但是還沒走遠。
馮林皓在這個學期放假時，給他帶來了一條訊息。
“墨白，木梳走了。”
“出國了還是去哪了？”
“沒有，去盛大北河校區了。”
“噢，我知道了。”
北河市和盛京市是隔著不遠的一座城市，那裡也有一所盛京大學。
聽到這個訊息，餘墨白臉上沒有半點波瀾。
他仍然在魔百科技分配下個月的工作重點。
這幾個月的校招後，公司的規模也逐漸壯大起來。
增加了二十多位大四的應屆生，其中情侶足足達到了十二位。
大家的工作熱情只增不減，快速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而陳新成的技術最為全面，餘墨白提拔他當了一個工作室的負責人，負責開發其他型別的手機休閒遊戲，找你妹。
餘墨白花了血本推廣，雲頂之弈已經徹底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開了。
很顯然，這個新穎的遊戲模式在這個年代迅速佔領了各個網咖以及各大平臺的首頁。
不管是什麼年齡層的玩家，都會有事沒事的玩幾把過過癮。
而藉著雲頂之弈的東風，魔百科技也逐漸在互聯網界里弄出了一點名堂，掀起了一陣自走棋的風潮。
英雄殺和神廟逃亡也在暑假裡正式上線了。
完全適配了這個時候的主流手機，包括各種山寨機，塞班系統等等。
而冬亦可管理的餓了嗎，也在這幾個月中表現的十分搶眼。
一句“餓了就用餓了嗎”廣告詞在人群中流傳的飛快。
從城市學院和盛大開始，逐漸蔓延了整個盛京市。
而這個過程，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看到時機成熟，餘墨白打算讓餓了嗎剝離雲頂之弈的遊戲平臺，成為一個獨立的app。
只是冬亦可的速度更快，甚至都沒用他主動提出，自己就已經找人開始著手研發平臺的事情了。
不過餘墨白不相信那群人的技術，讓齊默亮沒事去幫忙看著點。
顯然，齊默亮已經快被餘墨白培養成了一個合格的統籌，俗稱，經理人。
冬亦可為了平臺的各種研發，主動提出暑假就不回家了。
餘墨白一開始並沒有給冬亦可提出任何建議，等她以後搞不定的時候再提出幾條建議，這樣的意義更大。
“墨白，這邊的進度很快，我看著呢你放心吧。”
電話另一頭，齊默亮笑著說道，“冬亦可的能力真的很強，我都很佩服。”
“媽的，事業心被我培養出來了？”
餘墨白說道，“亮哥，那邊辛苦你了。”
“放心吧。”
結束通話電話，餘墨白坐在窗戶前看著窗外。
七月份的景色又變得生機勃勃。
家屬院角落裡的一顆百年老樹依然翠綠。
窗簾杆上的風鈴被微風吹過發出清脆又悅耳的聲音。
天空中飛過一群鳥，還有幾隻落在了他的窗戶前，蹦蹦跳跳嘰嘰喳喳。
樓下的小孩子吵鬧聲顯得又那麼真實。
餘墨白拿著鑰匙走出門，翻過幾座牆頭來到了那座廢棄的火車站。
周圍的雜草都快一人高了，四處瘋長。
時不時的就能看到螞蚱和螳螂在草葉上出現。
一旁的蛐蛐兒也好像在訴說著這炎熱的夏天。
他越過鐵軌，跳上了火車站臺。
吹著軌道另一邊吹來的風，一屁股坐到站臺邊上，順手又摘下縫隙裡倔強長出來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裡。
這裡的景色很美，餘墨白卻也是回到小縣城之後第一次過來。
他生怕曾經的記憶突然襲擊他，最終成為這平平澹澹的日子中一個始終抹不去的野草。
“用野草紀念你，它們遍地都是。”
餘墨白跳下軌道，從泥土裡揪出一團野草，把上面的種子都擼了下來，最後洋洋灑灑的又扔到站臺上。
能不能生根發芽，就看你們自己了。
為此，離開前餘墨白還特意撒了一潑尿。
他獨自去了一次高中學校衚衕裡的火鍋店，還是那個有些逼仄的位置，每到暑假裡仍然不見人減少。
不過都是高中的學生居多，彼此訴說著過幾年後的大學生活。
餘墨白又去學校旁邊的小超市裡買了一瓶飲料。
他甚至提了季沐舒的名字，說記在她的賬上，老闆笑著答應了。
這個暑假對於餘墨白來說，好像漫長又久遠。
臥室的桌子下面還存放著季沐舒在高考前給他的各科的筆記。
他把這些筆記送回了季志剛那裡。
而季沐舒送給他的那個玻璃瓶，也被他埋在了廢棄火車站下面的泥土裡。
扔在角落裡的高中課本，上面還有季沐舒畫的隨筆畫。
餘墨白偶然間翻到之後，心裡悶悶的又放回了原位。
他現在每天做的事很簡單，睡覺吃飯，看電視。
偶爾還和馮林皓去網咖開黑。
不過雲頂之弈實在是沒什麼開黑的樂趣，餘墨白玩幾把就索然無味了。
馮林皓知道發小的心情不好，時不時的就找他出去喝酒。
每次都是他買單。
餘墨白也不爭不搶。
暑假結束之前，還有一次高中同學聚會，全班同學包括老師都去了。
唯獨缺席了兩個人，季沐舒和冬亦可。
同學們唸叨了一會這個話題也就過去了，這一次的聚會，餘墨白是主角。
畢竟他現在的成就，可能他們一輩子都達不到。
甚至還有不少同學已經開始給幾年後的畢業季打草稿了。
終於，熬到了暑假結尾。
餘墨白再一次踏上了前往盛京的路程。
上一次去的時候，車裡是四個人，這一次只剩下兩個男生。
開到了半路，餘墨白突然調轉方向。
熟悉的路，熟悉的空地。
原本他以為是這樣的。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一片漂亮的油菜田。
“是種子發芽了麼...”
餘墨白看了一會之後帶上墨鏡，把修好的收音機開到最大，聽著最帶感的搖滾音樂，把車窗搖下來，任憑風呼嘯的灌進來。
...
八月末，新的一批大一新生即將報道。
餘墨白作為最優秀的大二學長，在自己的自薦下，成為了報道諮詢處的一員。
新的學期開始了，傻逼才會活在回憶裡。
他帶著學校的兩輛車來到客運站準備為迎接新生做準備。
“媽的，去年的時候怎麼沒有車來迎接我們。”
旁邊，是魏宇凡和康恩博兩個貨在抱怨著。
“你他媽家就在本地，你和我一起罵什麼。”
康恩博罵道。
“老子怕你一個人不敢發牢騷，主動幫你嘛。”
魏宇凡就坐在大巴車旁邊的一個遮陽傘下，他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女生走過來，蹭的一下子跑過去獻殷勤，“這學妹是我的，老康你他媽不要和我搶。”
“草，這就是你甩了你去年聖誕節認識那個女生的原因？”
康恩博也發現了自己的獵物，看著旁邊閉眼睛假寐的餘墨白說道，“老餘，你不去看看學妹們？”
“有好看的再喊我。”
餘墨白吊兒郎當的說道，“今年的質量還不如去年的，你看看隔壁的盛京大，一個個膚白貌美，我們城市學院差那？”
“嘿，老餘，來了來了。”
康恩博推推他，“老魏旁邊那個女生好像也不錯，我保守估計七點五分。”
餘墨白睜開眼睛，看到的確實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