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間有陳叔有季巖，還有谷藍的侄女，她肯定會醫術，用不著你大半夜跑過去，你是孕婦。”
唐然橫在她面前，路擋的死死的，不肯放她走。
他們唐家就是不如季家，他也要保護好妹妹，不讓她受季閩琛的委屈。
唐瑾蹙眉不展，再次撥出季閩琛的號碼，無人接聽，直到電話自動結束通話。
“沒有我在，他發病了安靜不下來，他在希國發過一次病。
順帶我過去看看，谷曉薇到底有沒有用，若是沒用，哪裡來的送回哪裡去。”
她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陰冷出聲，說出最後一句話時，跟平時的她完全就是兩個人。
眸子裡危險的冷光，更是讓人看著就生涼意。
送走谷曉薇，絕對是那個女孩最好的結果。
“我陪你去。”唐然仍不放心，話間拿出車鑰，扶上妹妹的雙手。
唐瑾點點頭，二人從梨園出來，驅車趕去雲水間。
一路上，她一直在催促車開的快一點，捏在手裡的手機，更是一刻不停的重複給季閩琛打著電話。
是黑夜，路上車很少，原本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路程，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路虎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別墅院子裡。
從副駕駛出來，唐瑾抬頭看去，唯獨書房的燈關了，黑漆漆的一片。
兩聲重重的“砰砰”聲隨即傳來，她挺著肚子，邁開急促的步子。
這一星期以來，孩子像是長大了不少，她顯懷了，走路頗為吃力。
“少奶奶，你終於回來了，少爺發病了。”傭人看見唐瑾，驚慌失措的臉色終帶上了緩色。
唐瑾沒顧得上應一聲，在唐然的攙扶下匆忙上了樓，聲音越來越清晰，她的步子越來越快。
“開門。”書房門前，圍著的是陳叔和季巖，還有幾個隨時待命的下屬。
“少奶奶，您怎麼回來了？”季巖猛的一回頭，差點沒嚇的魂飛魄散。
要是知道少奶奶回來，他和陳叔絕對不會擅作主張，把谷曉薇送進去。
他們以為，谷曉薇也能像唐瑾一樣，讓季閩琛安靜下來。
“開門。”她聲音森然低沉，壓抑著一腔怒火，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撐著腰，命令著。
季巖哪裡敢？拿著鑰匙的手顫顫巍巍，“少奶奶，您懷孕了，不能進去，萬一少爺不受控制傷到了你，我們負不起責任。”
一來是怕傷到唐瑾和肚子裡的孩子，二來是怕她進去看見谷曉薇在裡面會受刺激。
季巖知道後悔了，可為時已晚。
就在他敷衍的話剛說完，屋子裡的女人突然叫起來：“救命。”
接著，是房門被拍打的聲音。
唐瑾的心，如一座山突然之間崩塌，全壓在她心尖上似的，透不過氣來。
全身血液彷彿被冷凍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一門之隔，嫣然兩個世界。
季巖看她太反常，趕緊開了鎖，認錯道：“對不起少奶奶，是我自作主張把人放進去的。”
“少爺說谷曉薇的血能治病，她又是谷藍的侄女，會醫術，我想著她可能有辦法讓少爺安靜下來。”
房門從裡面被用力的開啟，谷曉薇衣衫襤褸的跑出來，烏黑的長髮凌亂，唇間帶著血。
慌張的推開面前的人跑了出去。
陳叔趕緊讓兩個傭人跟出去，到底是少爺帶回來的人，他們不敢放任不管。
唐瑾正對著屋內，一步踏進去，困獸般的男人向她迎面撲過來。
只是他腰間栓著鐵鏈，任他如何奮力往前，也夠不到唐瑾的身子。
她反手將門關上，開啟燈，明亮的光線照在男人身上，他結實的雙臂上全是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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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襯衫被膨起來的肌肉撐破，四零五散，一雙佈滿血絲的通紅雙眸，好似隨時都要滴出血來。
他的肩膀出，有一排整齊的牙印，正往出滲著血，是谷曉薇咬的。
唐瑾一步步，朝著憤怒不受控的他走過去。
一陣好聞的清香味，從她的短髮間蔓延，撲鼻而來，刺著季閩琛的嗅覺。
“小瑾。”理智漸漸被喚回，他在努力剋制。
此時一抬手，就能掐住唐瑾的脖子，只需要動一動手指，活生生的人會瞬間變成一具屍體。
她毫不反抗。
“走啊，你快走。”季閩琛嘶吼著，聲音沙啞。
他遏制住體內湧動的狂躁，將手收回來，一步步的往後退，可唐瑾步步緊逼。
這是他的妻子，還懷著他的孩子，他絕不能做傷害小瑾的事情。
“我竟一直不知道，原來我也可以被隨意的代替。”
唐瑾強忍的眼淚，突然間滑落，委屈哽咽，聲音細微，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她像長頸鹿一般，故意伸長了脖子，一副書死的模樣。
“你讓我後悔重活這一世，我情願帶著悔恨下地獄，生生世世受折磨。”
饒是她一顆心，已經千瘡百孔，右手仍是並著兩指，靠近他。
罕見的，不用任何外力加持，季閩琛奇蹟般的平靜了下來。
剛剛她的話，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她正滿眼失望的盯著自己。
在他猝不及防時，她手替銀針，按下他的穴道，她痛哭出聲的一剎那，季閩琛高大的身影轟然倒在了地上。
她熟練的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了鑰匙，開啟鐵鏈上的鎖，將困住他的東西收起來。
最後，她還是給他保留了體面，用毯子蓋住了他的身子，關了燈走出書房，將門緊緊的閉上。
“帶我去見谷曉薇。”唐瑾控制不住自己，聲音平淡沒有任何波瀾，可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氤氳著水霧的一雙好看眸子，是死一樣的沉寂。
季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知道錯了少奶奶，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要殺了我都行，求你別這樣。”
“放心，我不會傷害谷曉薇，我只是去看看，她的血到底能不能治病。”
唐瑾眼皮都沒動一下，疲倦的說完，轉身邁著步子下樓，身影落寞，滿心淒涼。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她從來都不是季閩琛的獨一無二。
終是她先動了情，活該被傷的體無完膚。
哪怕是失去理智，他也情願自傷都要護好谷曉薇，這是她都不曾擁有過的偏愛。
她看得清楚，那雙手臂上清晰的抓痕，是他自己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