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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搖滾圈與導演圈的經驗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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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歡迎,沒想到王非……我該叫你王靜雯還是王非?”

蘇長青熱情地從裡面迎出來。

王非去年剛在香港憑一首《容易受傷的女人》唱出頭,不過還不是很有名,用的名字是王靜雯。

王非有點意外:“你認識我?”

“聽過你的歌。”

竇惟微微蹙眉,有點不悅。

按時間推算兩人的關係現在還沒公開,似乎怪蘇長青知道得太多了,王非在他家衚衕裡住了兩三年也沒人認出來。

竇惟黑豹時期標誌性的長髮已經剪了,剃著平頭,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王非同色的牛仔褲,瀟灑清俊。

蘇長青更喜歡他長髮時期的造型,那種不羈是骨子裡的,帶著點妖嬈,甩大部分小鮮肉幾條街。

如果說蘇長青曾經特別欣賞過某個音樂人,那一定是竇惟,搖滾界的領軍人物,兩年後透過《浮躁》等一系列專輯助王非更上一層樓,並登上《時代週刊》封面,從當紅歌手成為大紅大紫的天后。

據說王非唱腔中獨特的尾音也是他設計的。

竇惟的歌不亞於崔鍵,是一個時代的吶喊,曾經伴隨許多人的青春。

簡單打了招呼,王非對蘇長青的衛生間很感興趣:“咱們都住四合院,你這地方就弄得很好,是怎麼改成抽水馬桶的?”

當年在衚衕裡加裝馬桶是大工程,需要挖個單獨的化糞池,蘇長青不知道怎麼改:“這院子我進來時就這樣了,搞下水的應該都懂。”

說著他看了眼竇惟。

王非很上心,一副要居家過日子的模樣:“那我得找人看看怎麼改,家裡沒有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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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惟斜眼看著,對她的想法並不附和,一言不發。

蘇長青知道竇惟家裡沒有廁所,一年後香港媒體拍到王非在衚衕裡捂著鼻子上公共茅廁,兩人關係隨之公開,一時輿論譁然。

蘇長青只想請竇惟配樂,沒想到還能見證這麼一段有味道的歷史。

當年在大家眼裡這兩個傢伙都是神人,竇惟對精神解放有某種誤解式的極致追求,到了神經兮兮的地步。

而王非也不一般,放棄了廈門大學生物系的錄取,去香港唱成了歌星,返回來又和竇惟擠在髒亂的衚衕裡過日子,每天早上去茅坑倒馬桶。

兩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但也都是怪人。

三人進了客廳,蘇長青和竇惟、王非同屆同歲,都是年輕人說話十分隨便。

不過看竇惟的樣子也不適合多聊,他直接介紹了自己的電影,也提出了配樂要求:“音樂不用太多,關鍵時候來那麼一兩下,觸動靈魂的那種。”

竇惟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電影內容主題宗旨什麼的,中規中矩,最後說:“我得看了樣片才能最後決定。”

合著他今天單純是來考察導演的,如果是傻逼真就拒絕合作了。

王非對在聊的電影沒啥興趣,反而被陳錦的工作吸引了,出了客廳進了她的工作間。

兩個男人都沒動,你看我我看你,某種資訊似乎就交流完成了,還真有點心照不宣:“女人怎麼都這德性。”

竇惟有點不耐煩:“她什麼都好奇,非跟我來,來了又不認真聽,煩。”

蘇長青隨口應付:“好奇有什麼不好,不好奇就沒創造力了,再說女孩都對做衣服感興趣。”

“你電影不是差不多拍完了麼,怎麼還在做服裝?”

“這設計師是我們工作室的,在開發自己的品牌。”

竇惟顯然對這類話題沒興趣,兩人又聊了會電影,他突然說:“你這人挺順眼的,沒想到咱們能聊得下去。”

這是個孤僻的人,不太通人情世故,能和他聊得來的人應該不多。

“是嗎?”

“我會看人,而且一向很準。”

蘇長青笑了,這把戲去年他對許帆玩過:“哦?難道你會望氣?”

竇惟很認真:“望氣是什麼?我不會,我是學精神病護理的。”

“嗯?”

“我是學精神病護理專業的,工作就是照顧精神病人,為了逗他們開心就吹拉彈唱,後來才玩樂隊。”

這個蘇長青知道,其實這小子自己就神叨叨的。

不知他在臺上表演的時候,看著臺下瘋狂的聽眾,會不會有重回病院的錯覺。

“所以你很擅長看別人腦子正不正常,是不是傻逼?”

“對。”

“我正常麼?”

“這麼問的通常是傻逼,不過你不是。”

“我哪點與眾不同了?”

“你的笑很特別,好像看穿了許多事。”

竇惟無疑是個非常敏感的人。

“所以我們有可能合作?”

“兩碼事,看了片子再定。”

竇惟遠遠看著陳錦的工作室,突然又問:“你知道什麼特別好的、不傷人的、大家都能平和理智的……和女孩分手的方法嗎?”

蘇長青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這個我不內行,好像百分之八十的分手都是女孩主動提出來的,想分手瞎作就成了。”

竇惟似乎挺意外:“你不懂?你們導演天天在女孩堆裡打滾,我以為都懂這個。”

這個誤解未免太大了,你們搖滾圈才亂搞呢。

蘇長青也不解釋:“我是例外吧。”

“真不懂?”

“真的,真有好辦法何必藏著掖著。”

找人求教分手的辦法,竇惟哪來的這種慫逼需要?

連個人都甩不掉,還特麼還算玩搖滾的麼?

竇惟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這事我不能問身邊朋友,可除此之外我就不認識誰了。”

這個年代的人真可憐,沒法上網查分手大全。

“你問這個幹什麼?”

竇惟指了指外面:“我希望她能主動離開我。”

即便知道後來發生的事,蘇長青還是有些詫異:“你想甩了她?”

竇惟看著有點無可奈何:“不是,我沒甩過別人,不落忍,都是等著別人甩我。”

“我看你們挺好的。”

竇惟看著蘇長青,眼神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基本的愧疚都沒有:“我有女朋友,已經跟了我好幾年了,我和她也挺好。”

作為他的歌迷,蘇長青當然瞭解這些破事。

現在的他應該是與王非最相戀的時候,不過蘇長青知道他另有一個女友,比王非年份早,也是搖滾圈的,不單是現在,後來三人行仍維持了好幾年,久拖不決。

而王非之前是黑豹樂隊另一個成員的女友,突然劈腿竇惟,導致他不得不離開了黑豹。

天知道他們曾經是幾角戀,這也算是典型的搖滾範吧。

不過多角戀都是一時爽,玩不好就有人火葬場。

三年後竇、王結婚了,又過了三年離婚了,依然是因為三角戀。

王非在天后道路上越走越遠,之後還玩過另一段三角戀,竇惟卻選擇了沉寂,拒絕商演深居簡出,極少在媒體前曝光,對於曾經的光輝歲月避而不談。

二十多年後的某一天,蘇長青偶然看到關於竇惟的報道,照片上的他是個發胖臃腫的中年人,盤著丸子頭鬍子拉碴,和人拼桌在蒼蠅館裡吃麵條,十分落魄的模樣。

可惜他沒有重生的機會。

不過即便給他一次機會,也可能仍活成那個模樣,一切事關選擇。

他放棄了追逐,不然只需說一句我要出新歌了,估計還會有很多人徹夜相守。

或許他已渡劫成功,活成了神仙。

“你這日子過得……王非知道另一女孩麼?”

“知道,有一次兩人打進派出所了,她們倒是很快出去了,我被當流氓關了幾小時。”

這算什麼事,蘇長青聽得有些尷尬:“第一次見面,你就告訴我這些?”

這是男人間的坦誠對話,竇惟顯然不太懂得保護自己。

“不合適嗎?”他看著窗外:“不就多了個女人,丟人麼?”

女人多好像不丟人吧?

蘇長青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事不好亂出主意:“你可以試著好好談談,大家都是懂道理……”

竇惟打斷他的話:“沒用,你可能遇到的都是懂道理好說話的,她懂也裝不懂,我這一談就哭,讓我去找另一個談,你不知道她可能哭了,一股勁沒完沒了。”

蘇長青能想象那種嚶嚶嚶的哭聲,天后級嗓音,餘音繚繞三日不絕。

“既然如此,我看你只能忍著了,其實想通了也沒啥不好,反正都自帶乾糧,也許哪天玩膩了就走了。”

“你這主意和我想的沒啥區別,問你算白問了。”

看來二人還真是臭味相投,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竇惟顯然沒把蘇長青的胡言亂語當回事,這時王非探出頭來叫他:“過來看看衣服,非常好看,非常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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