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問題！”
莫警司非常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我現在就去安排。”話說到這裡，跟著又說：
“只不過，第一條我能夠理解，讓ICAC的人去進行內部調查，製造出咱們已經獲得了什麼證據的樣子，給予蔡元祺他們這夥人壓力。”
“只是這第二條嘛，讓人去找報社，撤黑稿，抓那幾個發黑稿的記者，這不應該是蔡元祺需要做的嗎？咱們去幫他做這些事情幹什麼？”
“嘿嘿。”
季布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來：“對，你說的不錯，這些確實是蔡元祺該做的，但是換個角度來說，要是咱們幫他把這些事做了，他會怎麼想？”
“現有ICAC在內部開始大肆的內部調查，然後咱們又幫他處理這些報紙報社，這會讓蔡元祺覺得，咱們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
“咱們火燒火燎的去幫他處理報社處理這些黑稿，在蔡元祺看來咱們這麼做就是為了防止打草驚蛇。”
“咱們這種越是掩人耳目的行動，越會讓蔡元祺更加的信以為真。”
季布胸有成竹的看著莫警司：“就這兩招下去就打的蔡元祺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了，如果這個時候向警司忽然還就被咱們放了，那你說，他該怎麼想啊？”
“嘖...”
莫警司不由咂舌，徹底折服：“論心思，還是你小子細啊，這套路一套接著一套的，嘖嘖...”
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季布當初能夠在林昆手裡安然無恙的臥底成功然後一步步走到現在了。
就他這份做事的心思，這份算計，沒點腦子的人一般還真躲不過這個算計，也難怪他能完成臥底任務。
當下。
莫警司隨即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來直接就打了出給了伍高階警司。
伍高階警司簡單的思考了一下，沉吟一聲：“注意分寸。”也就欣然同意了。
“走。”
季布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吐了口氣活動著脖頸：“咱們去看看向警司吧，他一個人待在裡面應該也非常的無聊，也沒有個人陪他說話解解悶。”
警署外面。
原本來打聽訊息的總督察見季布遲遲沒有出來，於是乎讓高階督察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看看。
正好。
他看到了被帶進審訊室裡的向警司，想上去還沒有說話呢就被警員攔了下來。
沒多久。
季布從警司辦公室出來，掃了眼被攔住的總督察，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就進去了。
“...”
總督察看著進去的季布，不由目光閃爍的看了看那邊，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離開了警署。
審訊室裡。
老向被差人帶了進來，老向倒也非常光棍，一副誰來我都不會多說什麼的姿態。
誰知道，這次的差人一反常態壓根就沒有搭理老向，把人帶進來以後直接就離開了，這倒是讓老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他也落了個自在，百無聊賴的坐在座位上，沒多久，季布推開門就走了進來。
“是你？！”
老向在看到季布進來以後，整個人臉色一冷：“撲街，你倒是還敢出現在這裡，怎麼？你也想來跟我對話？”
“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就你這種角色還不夠跟我對話，換人來，起碼莫長空這等警司級別的。”
“怎麼？緊張啊？”
季布齜牙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向警司的對面，兩腿一搭搭在桌子上，摸出香菸來點上，隨手把香菸跟打火機甩在向警司跟前：
“沒關係，不要怕，激動什麼，我進來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裡太過於無聊，陪你抽根菸，你得感謝我。”
“呼..”
季布美美的吐了口煙霧，夾著香菸的手指指了指桌面：“來一根啦，烤煙，味道老好了。”
“哼。”
老向倒也沒有客氣，拿著香菸給自己點上，吞雲吐霧的嘬了一口，斜視著對面的季布。
老向畢竟是警司，莫警司也一直壓著他這個桉子，所以老向現在也沒有上手銬，抽著香菸不看季布，更不跟他對話。
季布也不著急說話，兩人隔著一張桌子悠哉悠哉的抽著香菸。
很快。
一根煙結束。
季布抬手把抽完的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斜眼瞟了老向一眼：“好了，香菸抽完了，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哼。”
老向鼻孔冒煙，看了眼季布並不搭理他。
“你跟蔡元琪的關係不錯啊？警署大門口現在還等著兩個人，一個總督察一個高階督察，就為了你的桉子來的。”
聽著季布的話，老向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來，洋洋得意：“那肯定。”
“你老婆對你也很忠誠，聽說你出事她就去找了蔡元琪，讓蔡元琪出手活動關係，救你出來。”
季布侃侃而談，繼續往下說到：“這麼算下來，你老向的人生還是比較成功的。”
“嗯？”
老向聽著季布的話，整個人眉頭不由一皺：“阿珍去找了蔡元琪？她怎麼知道蔡元琪在哪裡？她...”
說到一半，他反應過來：“是你？！你從中搗鬼故意拾戳她去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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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季布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了，伸手從兜裡抽出一張昨天的報紙來：
“你老婆阿珍去找了蔡元琪讓他幫忙，其實你出事以後蔡元琪壓根就不想再管你，他早就想棄了你。”
“阿珍被拒絕以後，於是乎，她就花錢請了記者在報紙上登黑稿來威脅蔡元琪。”
“其實也算不上黑稿吧，畢竟都是事實對不對？你看上一看就知道了。”
老向臉色陰沉不定的盯著眼前的報紙，一目十行快速的瀏覽而過，整個人頓時變得激動了起來。
“彭！”
他兩手一拍桌子按著桌子直接就站了起來，盯著季布低聲嘶吼了起來：
“冚家鏟，你他媽的玩陰的？出來混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禍不及家人！”
這篇黑稿他只看了一點點，就知道這件事情嚴重了。
蔡元琪的性格他很瞭解，蔡元琪在看到這份報紙以後絕對會不開心的，而且是非常不開心。
“我動你的家人了嗎？我只不過是告訴了阿珍你的情況而已，至於後續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在做的。”
季布齜牙一笑，兩手一攤露出了一副跟我沒關係的表情來，看著老向繼續往下說到：
“再說了，你跟蔡元琪他們關係這麼好，你都願意幫他扛，他肯定也會理解你的。”
“撲街！”
老向低吼一聲伸手就要去抓季布的衣領子。
他的手伸出到半空的時候卻被季布抓住了手腕，緊緊扣住讓他難以動彈，隨著季布的手掌發力，疼痛感襲來。
“恭喜你。”
季布露出了笑容來，看著對面死死盯著自己的老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你老向沒事了，你可以立刻這裡了，陳國忠已經脫離了危險，他甦醒過來了。”
“根據他陳國忠的說法，當時在白車裡，他覺得自己可以狀態不錯，讓你幫他把呼吸面罩拿走，結果被我們給誤會了。”
季布推開了抓著老向的手，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郁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事情搞了這麼久，原來是一場誤會。”
“是我們誤會你了，一會等阿珍過來你就可以走了，當然了，你可以保留你投訴我們的權利。”
“你可以向有關部門去投訴莫警司他們在此次行動中的不備。”
“！
”
老向聽著季布這一番話，整個人一下子摸不著頭腦一臉蒙圈的看著季布，不敢相信。
放了自己？
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僅此而已？！
在短暫的不確定以後，老向瞬間又回過味來了。
他的心裡沒有半分即將平安無事的喜悅，轉而只覺得周身一片冰涼，如同置身冰窖之中。
自己被抓，阿珍去找蔡元琪，阿珍釋出黑稿威脅蔡元琪，然後自己又忽然就被釋放了。
這一連串的操作直接形成了一個迴環，把自己跟蔡元琪圈在中間，而這個時候的蔡元琪已經不相信自己了。
“對了。”
季布抬手看了看腕錶，繼續往下說到：“今天下午，ICAC的人把你們這以前蔡元琪一個派系的人全部都挨個的詢問了一遍，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已經全部詢問完畢。”
“好了。”
季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身朝著外面走去：“準備準備吧，阿珍一會就該到了，歡迎下次再來尖沙咀警署喝茶。”
“季布！”
老向看著季布要走的背影，低吼了起來：“你放我走，你不要後悔，我出去以後一定會死盯著你的。”
他呼吸沉重，死死的盯著季布，一股子怒火在心頭席捲，自己被季布操作了。
“可以，當然沒有問題。”
季布停下腳步來，半轉身扭過頭來看著老向：“不過，我覺得，在此之前，你可能需要考慮一下你自己了。”
“我建議你考慮一下你自己的人身安全，你需要思考一下，蔡元琪還會信任你麼？你無緣無故的就被釋放了，蔡元琪會怎麼想？”
“你跟他解釋，你沒有出賣他？你說，他蔡元琪會不會相信你呢？！”
“一定會。”
老向咬牙看著季布，無比肯定的說到：“他肯定會相信我的。”
“嗯，你說他會相信，那他肯定就會相信你。”
季布聞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跟他爭執什麼：“不過我得提醒你一下了，劉雲慶警司是怎麼死的？他是幫蔡元琪做事的吧？”
劉雲慶當初出事以後準備逃竄離開港島，但是蔡元琪卻不會讓他活著，直接安排人在機場把人按住，再上演一出戲碼名正言順打死劉雲慶。
“...”
老向聞言嘴唇蠕動沉默了下來，沒了下一句。
“我知道，你是蔡元琪的老部下，你能有今天全靠他的提拔，你願意幫他做事。”
“如果你想賭，賭他會相信你，用你自己的命去賭，我沒所謂。”
“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了，現在，你可不單單只是你自己一個人，你的老婆阿珍，你的孩子都會成為目標，阿珍的那份黑稿，會讓蔡元琪忌諱的。”
“...”
老向腳底一軟，站在原地差點沒站住。
“給你一個機會，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保你們一家人平安無事。”季布挑眉看著他。
“不可能！”
老向喘著粗氣，咬了咬牙：“絕對不可能！”
“好。”
季布不在停留，衝老向擺了擺手：“再見，祝你好運，向警司。”
十五分鍾以後。
尖沙咀警署大門口，一臺Benz轎車在警署門口停下。
阿珍帶著律師從車上下來，腳步匆匆的進入了警署，沒有注意到巷子盡頭等在外面的總督察兩人。
他們兩人看著忽然出現的阿珍也是一臉茫然，她怎麼來了？
沒多久。
阿珍帶著老向從警署裡面出來了，後面跟著的莫警司季布一行人臉上笑容濃郁，跟老向阿珍他們說了幾句目送他們離開。
“撲街！”
總督察看著忽然被釋放的老向，整個人再度懵圈：“他怎麼出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急匆匆的發動車子離開了尖沙咀警署外面。
“差不多了。”
季布掃了眼消失在道路上的Benz轎車，再看了看那邊同樣離開的總督察的車，嘴角微挑：“再過不久，老向就會出事。”
“我讓人盯著他們。”
莫警司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但是又再度疑惑：“只是，我不明白，為何在放老向走之前，你要告訴他咱們得計劃？”
“你把咱們得計劃告訴了老向，他不就知道了有所防備了？！”
在莫警司看來，季布沒必要跟老向在審訊室裡說那麼多。
“不不不。”
季布連連搖頭：“咱們這個計劃還真就必須要告訴老向，讓他心裡有個底。”
“人心是複雜的，咱們的計劃只是讓蔡元琪起疑，老向如果不知道，他就不會去防著蔡元琪。”
“只有老向心生戒備了，他出賣蔡元琪的罪名才會坐實！從我告訴老向咱們的計劃開始，老向的內心就不會那麼堅定了。”
季布伸出手指來看了看：“老向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他或許沒所謂，他可以永遠相信蔡元琪，相信蔡元琪會信任自己。”
“但是他有老婆有孩子，老婆還寫了黑稿攻擊蔡元琪，如果老向賭蔡元琪不會懷疑他，萬一賭輸了呢？賭輸了，就不是他老向會死，他的老婆孩子也會死！”
“唰！”
莫警司聞言眼角眯了眯，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
這個季布...把老向的心理摸的透徹，拿捏的太精準了。
......
查蔡元琪這一派系的人這件事效率很快，沒多久就有ICAC的調查專員來跟他們對接了。
莫警司拿出早準備好的提前篩查出的名單，開始進行找到當事人調查詢問。
詢問的東西也很簡單，先是進行了例行的問詢以後，又拿出了那份今天見報的黑稿來：
“你們對比做何評價？”
他們當然不會評價，裝傻充愣。
這只是一個初步的調查，首先以問詢為主，還沒有要到ICAC喝咖啡的地步，但是卻讓這些人有些不安。
當即。
被問詢過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給蔡元琪打電話了，先是一番抱怨以後，然後也不聽蔡元琪的安撫，只是硬邦邦的丟下一句“最近咱們還是不要聯絡的好”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撲街！”
蔡元琪心煩意亂的拍下電話，招呼來助理讓他去擺平這些報社黑稿的事情，順帶著去探探ICAC那邊的口風，什麼情況。
很快訊息就回傳了，出去做事的助理回來了，帶給蔡元琪兩個訊息：
第一，報社已經被尖沙咀的差人宋子傑處理了，還抓了幾個記者回去問話。
第二，ICAC那邊的關係給出的訊息是不知道，暫時不清楚。
這是一個很含湖其辭的回答，簡單的幾個字讓蔡元琪覺得有些不安。
“宋子傑？”
蔡元琪喃喃自語，目光盯著窗外，表情琢磨不定：
“他們去抓這些發稿子的記者幹什麼？還讓他們撤稿？動機？！”
蔡元琪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候，蔡元琪的手提電話忽然響了起來，聲音刺耳響亮，讓沉思的蔡元琪整個人一機靈。
“喂。”
蔡元琪拿起電話放在了耳邊，聲音沉穩不帶任何情緒波動：“說，什麼事情。”
“蔡..蔡Sir。”
總督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有個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什麼事？！”蔡元琪聲音沉了一份，帶著不悅。
“老向出來了。”
“老向被尖沙咀警署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