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孝直聽到這個條件，立刻皺起了眉頭。
“但是社長，這是一份一年1500萬盒的獨家代理合作啊！錄音磁帶，新廠的錄影磁帶，加在一起，每年採購規模能超過20億円啊！”
“之前不是嫌我們剩下的產量太少，不願意合作嗎？”武田孝直直覺有問題，“將所有的市場全部交到一家手裡，這不行！友和為什麼提這樣的條件？”
“因為他們與恆和貿易是競爭對手啊！知道我們只要資金充足，就能讓新廠順利開工，生產能力得到質的提升，才重視起我們來。社長，我認為可以試一試，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馬上就到月底了，新廠那邊如果不能及時發出薪水，工人們都辭職的話，就算有了原材料也無法生產了啊！”
武田孝直頭都是大的。
但把全部產品交給一個會社獨家代理，讓他直覺上就不想答應。
“讓我想一想，先讓我想一想……秀太呢？幫我找他來一下。”
谷村和夫找到木村秀太回來之後第一句話就說：“秀太說，剩餘的原料最多只能生產12天了啊！現在我們分秒必爭，社長，要不我先去恆和？我們的情況他們也很清楚，把現在的貨交出去，剩下部分，爭取他們的諒解不用支付違約金吧。”
“那怎麼可能？”武田孝直糾結不已，“缺口的貨，讓他們倉促之間去尋找另外的供應商補齊，就得額外花錢。這樣去提出只交部分貨，剩餘貨款肯定要扣掉大額的違約金，更不要說提什麼解約之類的話。就算你對他們誠心誠意地土下座請求諒解，看在錢的份上，也不會有人為你擔負起這份責任的！”
“但只有這樣，才能先拿到10%的定金，緩解眼下的困難啊。2億円，多少能讓我們維持生產。用這份新訂單欣欣向榮的景象，才能在5月底來臨前爭取拿到下一筆貸款。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邊啊，社長！”
“這我都知道！都知道！”武田孝直被他激烈的言辭搞得聲音也大了起來，這才看向木村秀太，“你覺得呢？”
“……我只懂得管理生產。”木村秀太看著兩人，半天就憋出這麼一句。
“先等等！等悟郎回來，看看銀行那邊今天有什麼新的說法！”
……
“友和果然在對武田製造有想法！”聽到訊息的木下秀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現在還不能說明什麼。”坐在沙發裡的瘦長中年人波瀾不驚，“武田製造的市場部長本來這一段時間就在疲於奔命，他們從前年開始就已經接觸過友和商事尋求合作。誰讓友和剛好有這樣一個與武田製造接觸的通道呢？”
“今天的接觸之前呢？友和商事有沒有主動與那個谷村和夫接觸過？”
“你的人不是盯得很緊嗎？武田製造的高層們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麼人，你不是都知道嗎？”
“稻川會又不是萬能的！”在這個中年人面前，木下秀風一點都沒避諱，“安齋董事，望遠鏡裡，也只能看到他進入到了什麼餐廳，也只能從他進入之後才關注那裡。如果有什麼人先等在那裡，又無法窺視到他進入的靜室，我又怎麼知道他見過的所有人？”
“這並不是重點！”
來自住友的安齋善衛說道：“現在的重點是，三菱知不知道友和的動作，知道了的話，會有什麼反應！”
“……確實。”木下秀風平靜下來了一些，“我們一直在猜測，友和作為新崛起的財團，會不會對這次國鐵民營改革有想法，會不會有盟友。也許，可以從這件事裡看出什麼來。”
“有辦法把竊聽的裝置，安裝到武田孝直的辦公室裡嗎？”
“辦不到！”木下秀風搖著頭，“因為一直被拒絕貸款，偏偏又有很多會社準備收購他們。換做是我，在這樣艱難的環境裡也會既煩惱又敏感。只怕，武田孝直自己也已經越來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了。武田孝直是個受到職員愛戴的社長，他會社裡重要的人物也很忠誠。要我說，我們從最開始就應該先直接高價拿到手上，何必非要等到汐留那塊地的爭執成為左右戰局的籌碼，才開始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
“秀風！你還沒有走到過那個層面過，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以為三菱之前給他貸的款，真的就是為了支援他投資新廠嗎？”安齋善衛說得意味深長。
木下秀風呆了呆：“你是說……這塊地在三年前，就已經開始被注意到了？”
“國鐵的負債又不是從去年才開始的！就連你能順利拿到現在這塊地，不也是因為我們從中掃平了很多麻煩嗎？”
木下秀風久久無語：“但現在太被動了啊，為什麼在之前沒有埋下什麼聯絡，現在好影響武田製造？僅僅憑藉收購談判，恐怕……”
安齋善衛悠哉悠哉地說道：“怎麼會沒有呢？你以為武田製造現在需要的核心原料磁粉，為什麼要以缺貨為由，對武田製造提價、要求先全額付款？”
聽到安齋善衛的話，木下秀風資訊道：“……原來我們手裡也有一張牌啊。”
安齋善衛站起來說道：“今天過來告訴你這件事，就是請你幫著做點準備。在5月底之前，在武田製造需要解決三菱貸款的還款壓力之前，事情已經要進入白熱化。明面上的資金，暗地裡的力量，我們也要先準備好。”
“我明白了。”木下秀風面對巨大財團的董事，一臉尊敬，“能讓我參與到這件事，一定會盡力的！”
“放心吧，一旦汐留的事有了結論，不論它是屬於我們還是交給清算團，你這塊地都會升值很多的。到時候交給住友不動產來開發，你獲得一大筆現金的同時，也將成為住友不動產的董事。我能不能成為常務，也取決於這件事的成敗，不會虧待你的。”
“是！”
送走安齋善衛之後，回到辦公室的木下秀風才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但這笑容又很快隱去了。
儘管到時候有自己從秘密的角度拿下了那塊地的說法，但畢竟也是直接與住友的動作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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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看在自己已經得手的份上，只要價錢談得攏，問題應該還是不大的。
當然了，前提是能夠得手。
眼下他被住友約束著不要出手，只是調動稻川會裡傾向於二代目的力量從旁協助，並且在有把握的時候為住友提供資金支援。
如果自己想把這張牌捏在手裡，一切就只能看陶大郎了。
最上極樂町這塊地，畢竟才是木下秀風的基本盤。
他一個電話打給了陶知命：“友和可能果然有問題，武田製造與友和聯絡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