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朝歌城的皇宮內。
慕容傅兮坐著輪椅緩緩地沿著宮牆往前移動。
一路上但凡看見他的宮女太監,都齊齊跪了一地,埋著頭不敢抬。
井棲推著他的輪椅目不斜視,但兩人卻一直在傳音談話。
“主子,您是要讓聖上取消賜婚嗎?”
“為何要取消?”
井棲:“……”
當初急著要往回趕,不就是想在秋宴上阻止賜婚嗎?
結果人沒回來聖旨也已經下了,難道今日進宮不就是為了重新扭轉這個事情嗎?
慕容傅兮不慌不忙地抬手擋了一下刺目的陽光,眯著眼朝遠處的皇城打量了一番,輕嘆一聲:“你說,本皇子是應該先去看皇后,還是先去看聖上?”
井棲:“……”
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是他一個專職大夫可以代替回答的?
我太難了!太想念墨夕在的日子了!
若是有墨夕在,這種事情主子就不會一直盯著自己一個人問了吧?
另外兩名跟在慕容傅兮身後的黑衣侍衛眼觀鼻鼻觀心,像是壓根就沒有聽到這個問題,腳步均衡的跟在輪椅身後,也不嫌慢,也不著急,便這麼一直跟著。
原本就長的一條路,這下更是不知道要走多久了。
可偏偏七皇子入宮素來不坐轎,都非要自己坐著輪椅慢慢走。
好容易看著聖上的宮殿就在不遠處了,他又突然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黑衣侍衛終於憋不住了:“主子,聖上等了你大概一個時辰了!”
“噢!”
慕容傅兮緩緩地抬頭看著面前那顆梧桐樹,漫不經心地伸手摸了摸:“聽聞,朝歌內亂那一年,宮城裡所有的樹都被燒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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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侍衛耐著性子道:“是的!”
“那這些樹,都是後來才栽種的?”
黑衣侍衛:“……是的!”
“本皇子今年十七了,也就是說一棵大樹,十七年便能長成這樣粗?”
眾侍衛均不明白他是何意,只能繼續保持眼觀鼻鼻觀心。
終於,慕容傅兮摸夠了樹皮,才讓井棲推著他繼續往前走。
井棲:“主子,何必非要與那人錯開?當年的事情也不是她的錯!”
慕容傅兮:“呵呵,當年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既然都已經知曉他早產體弱,存心要去換一個同時間誕生的健康嬰兒來保住地位,這也是情有可原吧?
更何況聖上一直都想要公主。
不過,也慶幸他當初被替換了,所以才會有機會被送出去,成長為如今的自己,甚至……遇見她!
想到納蘭凌露,他才收斂了情緒,讓井棲加快了腳步。
“走吧,這聖旨具體還是要見過了,方能知曉是否值得取消!”
井棲不禁納悶了。
若真接受賜婚,這納蘭小姐該如何……咦?等下,納蘭小姐?蘭寧侯府?
井棲忽地睜圓了眼睛。
難不成,自家主子打算讓聖上將賜婚的內容給換一換?
臥槽臥槽,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到時候有了聖旨這一壓,主子豈不是就可以心想事成?
井棲頓時加快了腳步。
*
納蘭凌露這次把脈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細致。
以前她極少給自己把脈,所以剛來這的時候為自己這身體把脈也不是太仔細。
而且之前一直遇到各種事情,導致她都沒花心思琢磨過原主失憶的緣由。
但今天對上南宮雲後她忽地意識到,最好還是能讓原主恢復重生以後記得的上輩子的記憶,這樣她也不至於一直被動的往前走。
“小姐,您的身體……沒事吧?”
納蘭凌露一邊把脈一邊琢磨,這一把便是半柱香時間,就連吳嬤嬤都有些擔心了。
“沒什麼大礙!”
身體的狀態已經挺好了,腹部丹田還有了些許內家功夫支撐,讓這個小身板比她剛穿來的時候還要健康不少。
但腦部的情況她只能靠把脈感受到血脈順暢,沒有淤堵,氣息也正常。
這便不是正常情況下失去記憶的症狀。
難道非要從催眠的方向去試嗎?
想到這,納蘭凌露緩緩站起身來,對著一臉擔心的幾個丫鬟道:“我沒事,氣不死,甚至還能再被氣幾次!”
翠兒雪衣:“……”
秋兒一臉懵逼的看著她,一時間還不習慣這位主子的說話方式。
最後只得朝吳嬤嬤看去。
“行了,都接著幹活去,這院子太久沒住人,還需要裡裡外外都好好打整一番!”
接下來的一天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
南宮雲沒有再過來找麻煩,納蘭靈舞也出乎意料的安靜。
大概都在忙著給孔嬤嬤治傷?
用過晚膳,老夫人派人來交代,說納蘭景被聖上留下來說話了,在宮城關閉之前不確定是否能回來,讓她不必等著。
納蘭凌露瞅著自家屋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打算試一試催眠。
先藉口說需要休息,讓雪衣守著門,然後進屋子尋了個紅繩子來點了蠟燭,正要催眠自己,突然犯難了。
尼瑪,她要是把自己給催眠徹底了,回頭醒不過來又怎麼辦?
若是讓雪衣來喚醒她,萬一方法不對,將她徹底搞瘋了又怎麼辦?
畢竟這一屋子裡都沒有半個專業人士——包括她自己,也是個業餘的啊!
糾結半晌,正要放棄,突然聽到窗戶外頭有動靜,繼而傳來一絲熟悉的氣息。
納蘭凌露一愣……
臥艸,這都什麼地方了,丫的竟然還跟來?
她小心翼翼走過去推開窗戶,果然看見了那熟悉的下巴緩緩伸了過來。
頓時好氣又好笑:“你這是……想讓我給你伸頭一刀?”
這侯府可不比凌府,落溪院兒也不在臨街的院牆邊,他要是來看自己,還得潛進府裡來找半天吧?
是有多怕自家媳婦兒跑了才要這般寸步不離的追過來?
卻見少年絲毫不惱怒,像是心情極好的模樣,微微偏了偏腦袋,竟一把掀開窗戶就翻身躍了進來。
帥氣的身姿輕輕落在地上,少年揚起唇角轉身:“我想你了,便來看你,不行嗎?”
納蘭凌露耳根一紅:“……行是行吧?”
但如果讓她那晚回府的便宜爹爹給知曉了,不知道會不會想要打斷丫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