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字條上，你是怎麼發現的？”
“最近半個月，來店裡的考生好像多了不少。可是和以往的情況不同，他們來了之後，都呆不了多長時間，然後就神色慌張四處張望地離開了。有些人過來的時候，還是神色慌張地鑽到二樓，拿了一本書，抄了一會，之後就神清氣爽地走下樓。”李硯說著，還指著上頭的字條道：“剛開始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後來，所有的字條，都是指著《大學》上的那一句話，或者是某部典籍裡的一句時，我尋思著，這也太巧合了。然後那天，我把這個事情當成是個笑話告訴原來的梁掌櫃，他聽了臉色很不對勁兒。然後就觀察了一下，還真的找出來了規律。”
“什麼規律？”楚紫嫣估計這大概和幾天後的秋闈有關，看來梁掌櫃還是很機敏，當時留下他，真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
“那就是，呆的時間短的人，出來進去的時候神色慌張，都是看起來不像是讀書人。那些人常來，梁掌櫃已經把那些人的影象畫出來了。而那些神色慌張地進來，呆的時間長點，然後神清氣爽高高興興離開的人，都是讀書人，更是來趕考的人。梁掌櫃也派人跟蹤他們，查出來了他們的落腳點，以及他們的名字籍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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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硯遞給楚紫嫣一摞紙，楚紫嫣看了看，心中不由讚歎，這梁掌櫃居然還有這麼好的畫工，和如此細緻的調查。“你來的時候，梁掌櫃還吩咐你做什麼了，他在店裡是怎麼做的？”
李硯搓了搓手，道：“梁掌櫃已經派人盯著那些常來的人，發現他們都是一戶人家的下人。至於那些來這裡的學子，就比較分散了。他讓屬下把這個事情如實告訴小姐您，自己就把店裡出現的字條都抄了下來。”
如果是小門小戶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估計會嚇得把門給關了，然後帶著全家老小舉家遷往別處吧。不，如果是小門小戶，他們估計也想不到書裡夾著這些字條是什麼意思，他們沒有那麼敏銳的觀察力，更加缺少應對這些事情的思考力。
難怪，人們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個見多識廣的老人家在家裡坐著，遇到什麼事情，多問問，就可以知道哪些事情該如何做了。
“梁掌櫃有沒有說，應該如何應對？”
李硯接下來，才說道：“梁掌櫃說道，如果小姐重視這件事情，看小姐是想當大事處理，還是當小事處理？”
楚紫嫣笑了，這梁掌櫃還真是個妙人啊，遇到這種事情，居然還有多種解決的方案。“兩種處理方法都和我說說吧。”
“如果當成小事處理的話，那麼建議把那些常建議趕緊和學政衙門反應一下，然後把咱們掌握到的情況和那些人說明白就好。咱們盡到了大烽子民應該做到的義務，他們學政會有相應的安排。每次朝廷出題的時候，會出雙份題，如果一份洩密，就用備份的。”
“哦？”楚紫嫣奇怪道：“還有這回事情，我都從來沒有聽說過。”
李硯摸著頭，很憨厚地笑了笑，道：“小人也從來沒有聽過呢，也不知道，梁掌櫃以前是做什麼的，居然弄得這麼清楚。”
“你繼續說吧，他還有什麼提示。”
李硯連忙把衣袖裡的東西掏出來，道：“梁掌櫃說，那些人都是柱國公沈林府裡的下人。柱國公的長子沈衝娶了英國公的外孫女，而這次出題的人裡頭有英國公府的人。英國公是姑爺的外公，如果把這個事情爆出來，卻不影響姑爺，比較困難。但是由姑爺舉報出來的話，說不定可以……”
李硯看著楚紫嫣的臉色有些變化，馬上又道：“還有一個聯絡，就是蘇步青當時離開的時候，題已經出了一些，說不定還是那裡洩露的。總之，小姐，您想達到什麼目的，想牽扯到什麼人，或許都可以牽扯上。”
楚紫嫣收了手中的紙張，看著李硯的神情，他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熟悉，臉上還是有些不自然。人們對自己熟悉的東西，在表述的時候，流露出來的那種神情，和表述自己很陌生內容時的神情是很不一樣的。
而且，楚紫嫣也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和這個梁掌櫃談一談了。“這個事情我知道了，梁掌櫃呢，他現在應該在附近吧。”
李硯心中給梁掌櫃豎了個大拇指，小姐什麼反應，居然猜的一清二楚。“梁掌櫃說如果小姐想和他細談的話，可能要出府和他詳談。”
“出府詳談？”楚紫嫣道：“難不成梁掌櫃他不能見世子嗎？”
楚紫嫣剛說到這裡，就聽到密室的門開了，周韶寧從裡面走了出來。李硯看到他愣了一下，馬上就給他行禮。
“免禮，”周韶寧道：“有誰不能見我啊？”
楚紫嫣道：“沒什麼，只是鋪子裡的事情。掌櫃們沒有見過你，怕來了被你給嚇著了，都不敢過來呢。”
“哦？是嗎？”周韶寧笑道：“還有這回事情。下回我專門給你闢一個院子，接待那些掌櫃吧。”
楚紫嫣笑著點頭，道：“好啊，我要個景緻好的。”
周韶寧點頭，道：“好，沒問題。”
說完，周韶寧就帶著陳武出去了，但是楚紫嫣知道，他出去沒走多遠。她也知道，自己的秘密應該是都瞞不過他的。不說他手上有翡翠居這個情報組織，還有他們距離不能超過三丈。後者想想都有些可怕，他練武功的，聽力那麼好，到時候梁掌櫃無論說什麼，他是都能聽到的。
“梁掌櫃現在在哪裡？”
“就在府外對面的茶樓裡，小姐，您現在要過去嗎？”
楚紫嫣道：“你先等下，我換件衣服過去。”
“是。”
楚紫嫣進入到房間，換了件男裝，然後給周韶寧道：“我要出去見一下我的掌櫃，你到茶樓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不要露面，不然會嚇著他的。”
“哦？這麼容易被嚇到，我倒是有興趣了。”
“那是個有本事的，他專門告訴我，不敢見你。所以，你還是躲一躲，回來我告訴你吧。”楚紫嫣道：“忘了告訴你了，我是一間書店的老闆，他是我的掌櫃。有興趣你可以去查查他。”
“嫣兒，你不讓我出現在他面前，卻允許我去查他，這是什麼道理？”
“我覺得這個人很神秘，好像什麼都知道，卻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我很好奇。”楚紫嫣說著，拿起剛才李硯給的東西，道：“但是他的心思這麼細密，又如此幫我，但又如此怕你，連這府裡他都不敢來，這有些矛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