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昨天也碰見他了，而且說起來，我和他還是熟人了。”
“哦？”劉娥看著表弟的眼裡閃過一絲興趣，問道：“你真的看到他了？”
“就是送你們回來的那個小公子，穿著織金藍色長衫，戴著小玉冠的吧。”
“對對對，就是他。”劉娥眨眨眼睛，然後道：“那小公子長得可真是俊俏啊。”
“姐姐，你是在考驗我了吧。”裴琅笑著說道：“那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孩了，她那妝扮騙騙外甥也就罷了，能騙過您嗎？”
劉娥但笑不語。
“姐姐，她的身份您知道嗎？”
“不是等閒人家的小姐，”劉娥道：“她的眼神很乾淨，看著偉兒的時候，也沒有那種算計的眼神。所以，我才接受她的幫助。算下來，她已經以拜師的名義送給偉兒不少幾十兩銀子，夠我們一年生活的了。
而且她好像能發現偉兒的不足，借問題問出來，引得偉兒去思考。這真是一個很難得的女子，如果她要是能是偉兒的良緣就好了。”
“說不定還真行呢。”
劉娥笑起來，道：“你好像也認識這個女孩？那她家裡是哪裡的？”
“我認識她，是因為，我現在在國子監的女學裡教課。她正是我的學生，她是安國候世子的嫡女，母親是顧長青，姨母是皇后顧長平。”
劉娥用一種惋惜地口氣說道：“她的家世很顯赫啊。”
裴琅接著說道：“她在女學裡常被人叫白痴，是因為在女學裡，她上了三年國一。怎麼都升不到國二去。所以，她的名聲不太好，也不受勳貴夫人們的喜歡。”
“那偉兒還有些機會。”
裴琅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出來：“姐姐，你真的不考慮回到平遠侯府，回到那人身邊嗎？那樣他們兩個的身份，會更加般配啊。”
劉娥愣住了，轉身看著窗外，半晌才悠悠地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同一時間，蘇步青也是推開窗戶看著天上那彎新月，“也不知道娥兒現在在哪裡，她還恨我嗎？還有，當時她腹中的孩子……”
就在蘇步青思念之情充滿心懷的時候，窗外閃過一個黑影。
“誰？”
那黑影恭恭敬敬地跪倒在蘇步青的腳下磕了個頭，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個腰牌給他看。
“原來是金吾衛，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奉我們統領之命，來給您傳個話。”
蘇步青有些不在意地問道：“你們統領想告知在下什麼事情？”
“蘇侯爺如果十日內，可以把考題出好，他呈給陛下過目後，便會讓侯爺見到你想見的人。”
蘇步青的臉色驟變，馬上道：“帶我去見你們的統領。”
“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蘇侯爺，請您抓緊時間。如果十日內，不能出好的話，您這輩子也見不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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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蘇步青有些懷疑，金吾衛統領怎麼會知道自己要找誰呢。他的命令裡用的詞是“他們”，那是不是表示當時的胎兒已經安全……
“夫人，少爺已經跪足了時辰了，現在就在外面候著要見您呢。”
方氏摘了甲套，懶懶地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
蘇志遠恭恭敬敬地給母親方氏行了個禮，然後說道：“母親，兒子知錯了。”
“你跪完就該回去了，怎麼這麼晚了，還要過來呢。”
“孩兒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母親。”
“說吧。”
蘇志遠看了看方氏身後的人，意思很明白，
“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母親一直說讓兒子娶一個名門閨秀，說是給兒子助力。可是，兒子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清楚，這和侯府的爵位有什麼關係。現在府裡頭就只有兒子一個繼承人，按照父親的年齡。
就算是能再生一個，年紀也太小，根本不可能爭得過兒子。母親為什麼還有那麼擔心，要兒子去娶名門中的這個壞脾氣閨秀，或者那個名聲不好的女孩。難不成，這還有別的繼承人？”
方氏看了他半晌，才笑了，說道：“你總算是聰明了一回，確實如你所說，侯府的繼承人還有一個。”
蘇志遠眼裡充滿戾氣，問道：“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方氏搖搖頭，道：“如果知道在哪裡的話，他應該就活不下去，母親早給你掃平道路了。”
“那母親為何知道，還有一個繼承人呢？”
“當年的劉氏在莊子上，我買通她身邊的人，給她的飯菜裡下了蒙汗藥，然後還點了一把火。最後，那個屋子裡死了兩個人，正好一個是孕婦。我就讓人把他們給扔到亂葬崗上。”
“為什麼要把他們給扔到亂葬崗上，讓父親看了，不就死心了。”
“當時買的藥太霸道了，好像直接給弄死了。那人過來和我報告的時候，我才說要把屍體給扔到亂葬崗上去。因為，燒死和藥死的屍體，狀態有很大差別。燒死的屍體，口鼻都會有大量的菸灰。
而藥死的屍體，當時就不會呼吸了，所以，菸灰會很少。這樣很容易區分出來，仵作一驗就驗出來了，劉氏再怎麼樣，也是侯夫人，會被官府追查死因的。我害怕會查到我的身上，所以，就把屍體給處理掉。屍體都沒有了，怎麼給我定罪。
亂葬崗上的屍體，很多。根本分不出來，是誰的。所以，他心裡會一直懷疑，劉氏是不是還沒有死，而不會太多關注是誰下的手。”
“確實，父親這麼多年沉醉在書畫中，很少過問世事。如果不是聖上讓他出面做考官的話，他是不是會一直沉醉下去？”
方氏沉下臉來，夫妻感情是她一向不願提及的事情。當年是自己看中了蘇步青，然後使了一些手段，才進了平遠侯府。現在被兒子問道痛處，不免有些煩躁。
“他會的。”
蘇志遠也察覺了母親的態度有些變了，然後他馬上轉移到他的心中的疑團上，“母親是如何知道，還有一個繼承人的。難道當年的……”